“不用,我自己去就成。只是去借個東西,又不是去冒險。”忘憂淡淡說着,擡手施法將檀霄裹在一陣金紅交錯的光芒中,化作一陣浮影,隨着浮影一起離開。
風亦一直送她到九天結界處,仍是不太放心,籲口氣道:“你等我一日,我將長明宮事物交代一下,明日便去仙草園找你。”
忘憂心不在焉點了點頭,進入結界,直接回往仙草園。
彼時的九天帝宮,衆仙皆已散去,白執心情鬱郁,走在最後出了殿門。剛到了殿門口,白薇緩步停在他面前,皺眉質問:“爲何要告訴忘憂如何讓檀霄醒來?你不是說,若是他沉睡千年,醒來便會把忘憂忘了嗎?”
白執倒吸一口涼氣,望着白薇的眼睛,苦笑道:“若我不告訴她,今日她恐怕連帝君的面子都不給,定會不留情面出手打傷我,讓我受火牢之刑。”
白薇神色悽楚,微咬着脣:“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如今她是上神,我還有什麼資格與她鬥?”
“其實,也並非如你所想那般不可挽回。”
白執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即使忘憂找到化神珠,也未必能將化神珠帶回。即使她將化神珠給檀霄化入體內,她與檀霄在一起,也只會傷痕累累。”
白薇不解,皺眉搖頭:“我不明白。”
“守着化神珠的,乃是蟠龍。蟠龍一旦死去,元神會化作毒氣進入化神珠。即使以檀霄的修爲能將化神珠化爲己用,可那蟠龍之毒,會慢慢令他失控,說不定哪一日,他就會親手將忘憂給殺了。”
白薇神色一滯,不可置信的問:“那你爲何說是蛟龍,難道帝君也不知情嗎?”
“哼!蛟龍早已元神俱滅,換了蟠龍之後,我一直未曾告訴帝君,帝君自然不知。”白執冷笑道。
“不行,我要告訴忘憂,絕對不能去找化神珠,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檀霄被蟠龍之毒所害。”白薇心神慌亂,轉了身便要趕往雲霄宮。
白執連忙拉住她袖擺,壓低了聲音,厲聲道:“你沒必要去!我既知道是蟠龍在守着化神珠,自然也知道如何解毒。待忘憂死於檀霄之手,我自會告訴你解毒之法,你無需擔心。”
白薇含淚搖頭,悽然道:“可我不想再眼睜睜看着他被痛苦折磨,他痛苦之時,我又何曾好受過。”
“怪只怪他自己不懂你的心意,偏要與那個忘憂糾纏不清!”白執憤然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白薇緊咬着脣,將眼淚壓下去,失魂落魄的轉了身,回往清微閣。
仙草園藥香殿,杜衡來來回回不停在迴廊中踱步。
轉眼已是將近月餘,檀霄一直未曾回來,檀霄不在,本就冷清的藥香殿,就更是冷清的過分。
雖說墨泉也賴在藥香殿不走吧!可杜衡對哄小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自然懶得搭理他。
至於蘇合,每日把自己關在房中,甚少出門,也不知整日的在琢磨什麼。
一陣清風拂過,園子中一團金紅光芒倏然旋落,忘憂帶着檀霄翩然落在大殿門口,手指尖金紅光芒一旋,已將寢居門打開,隨之袍袖一揮,檀霄穩穩妥妥被安放在牀上。
杜衡驚異瞪大了眼,望着忘憂如今看起來豔若桃李,靜若清蓮的一張絕世容顏,指着她,不確定的問:“你是……忘憂?”
忘憂回頭瞟了杜衡一眼,淡淡一笑:“怎麼?這才幾日不見,就不認識了?”
“不……不是,你之前,明明就是個醜丫頭,如今怎會這般好看?”
杜衡說話都不利索起來,皺着眉再次求確認:“你真的……是忘憂?”
“毫無疑問,是的。”
忘憂肯定點點頭,轉了身朝寢居內走,邊走邊道:“我離開這些時日,發生了不少事。檀霄如今元神受損昏迷不醒,而我,被人污衊爲魔界奸細。好在事情得以澄清,我也因禍得福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我是神農氏後人,已位列上神。”
走到牀邊坐下,她頓了頓,看着杜衡問:“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可配得上檀霄?”
杜衡面有愧色,撓着腮道:“那個,我之前趕你走,確實過分了些。可我也是爲了神君好,希望你能諒解。”
“我很諒解,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忘憂籲口氣,擡手扶着檀霄沉靜容顏,細細端詳,脣角不覺浮起一抹淡笑。
她還記得,莫名其妙來到仙草園後,第一次見他時那種感覺,彷彿眼前有無數飛花拂落,氣質清冷出塵,眉宇如畫,眼底的憂鬱令人動容。
她當時只驚訝,這世上竟然有這般的美男子,雖美,卻又不是英銳冷傲之氣,令人望而生敬。
杜衡見忘憂失了神,皺着眉擔憂問起:“你方纔說神君元神受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照理說,這三界中能傷神君之人,怕還很難找。”
忘憂回過神,嘆口氣道:“杜衡,你在此好好守着他,不要讓任何人帶他離開。我要去趟北冥,尋找化神珠爲他修復元神,會盡快回來。”
杜衡鄭重點頭:“你只管放心,我一定在此好好守着神君,不讓任何人靠近分毫。”
“那就好。”忘憂稍稍放了心,收回手拉了錦被細心爲檀霄蓋上,才站起身,不捨離開。
杜衡一直送忘憂到門口,難得關切叮囑道:“北冥乃是鮫人族之地,你到了那裡,萬事小心。還有,千萬不能與鮫人族起衝突,雖說鮫人族比較和善,可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忘憂笑了笑,看着他道:“早就聽檀霄說過,你平日總喜歡囉嗦,沒想到關心起人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囉嗦。”
杜衡撓着後腦勺,呵呵笑道:“以前,我從未對你客氣過,你卻不計前嫌,想來,我實在心中慚愧。”
“好了,不說那麼多了。我要趕緊走了,你快進去吧!替我照顧好檀霄。”忘憂笑了笑,轉身朝着迴廊中走去,清傲身姿乍看之下,竟幽遠高曠的令人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