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擡眼看向扶香,着急的問:“扶香上仙,你有沒有看到檀霄上神?人界突然出了事,忘憂找不到檀霄,一個人趕去人界。她如今身子不便,我怎能放心?”
“你說她一個人趕去人界?”扶香驚了一驚,敲着扇子看向廂房之處,登時犯了難。他壓根沒看到檀霄進了哪間廂房,眼下難道一間一間的找?
後殿東廂房,玉心小心扶着檀霄側倚在牀榻上,輕舒一口氣,望着他略有些醉意的俊逸姿容,脣角掠過一抹淡笑。
檀霄皺了眉靠坐在牀柱處,微閉了眼凝神聚氣,身體內藥效造成的影響被他用藥靈之術化解了一半多,眼下並沒有什麼影響。
玉心並無察覺哪裡不對,伸了手便要幫他脫下外袍。
檀霄忽然緊扣住她的手腕,神色疏冷的望着她,淡聲問:“你可知,對上神下藥,是何種刑罰?”
玉心臉上溫婉的笑意瞬間凝結,卻故作淡定的吸口氣,搖頭道:“小仙不知上神這話是何意。”
“不知倒也算了,本君不想追究。”檀霄說罷,站起身便要離開。
玉心只當藥效絕對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散掉,連忙追上去自背後環抱住檀霄的腰身,眼睫一顫,顆顆淚珠順勢落在臉上,聲音也帶了悽楚的哭腔:“神君,玉心愛慕您三千多年,不求常伴在您身邊,只求能與您有一段緣分。哪怕只是露水情緣,玉心也心甘情願。求神君成全玉心這卑微的心願,過了今日,玉心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也絕對不會讓神妃知道。”
檀霄深吸口氣凝眉,用力將她的手摳開,頭也不回的離開廂房。
門開那一刻,扶香和辛夷正巧擡着手要敲門,看到房內情形俱是一愣,望了眼檀霄,又望了眼檀霄身後跌坐在地哭成淚人兒的玉心,面面相覷。
暗暗嚥了口唾沫,扶香扯着嘴角乾笑,執着扇子指着玉心,遲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桂仙玉心,在酒中對本君下藥,你說怎麼回事?”
檀霄冷冷解釋了一句,轉臉對辛夷道:“此事交給你與時染處理,畢竟事情發生在你無極宮,我不便插手。”
辛夷忙不迭一點頭,看了眼玉心痛哭流涕的神態,着急道:“人界出了事,方纔忘憂找不到你,獨自一人趕了去。我怕她出事,所以和扶香上仙找了你老半天,你趕緊去人界把忘憂找回來。”
“她走了!”檀霄心一沉,擡指卜算了一瞬,眼神瞬間暗沉無光,想也不想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扶香緊追在他身後,急問:“喂,你倒是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人界將有一場大劫,我沒時間解釋,忘憂有危險。”說話間,已是騰上雲頭,快速離開。
辛夷急的一跺腳,瞟了眼依然跌在地上哭泣的玉心,扯了扯嘴角鄙夷輕哼一聲:“膽子倒是夠大,居然對上神下藥勾引上神,你就等着受罰吧!”語罷,袖擺一揚,先一步離開。
扶香半是惋惜半是同情的敲着扇子看着玉心無奈搖搖頭,緊隨着離開,順便施法將門關死。
玉心這才害怕起來,踉蹌着爬起身衝到門口,拍着門不住哭喊:“上仙,神妃,你們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惜,太遲了,你對誰下藥不好,偏偏對檀霄下藥,這不是找死嗎?”扶香一邊感慨惋惜,一邊閒庭信步般走着。
騰着雲頭趕到人界那一處鎮子,忘憂立在半空望着下方哀嚎不停的凡人,心也跟着一陣陣緊抽。
如此大面積突發的瘟疫,若非有人刻意爲之,絕對不會蔓延的這麼快。而且這瘟疫完全沒有消停的趨勢,依舊以極快的速度在擴散蔓延,與眼下這處鎮子相鄰的村落,也有人染上了瘟疫,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滾掙扎。
深呼吸一口氣,忘憂連忙施法祭出百草鼎,百草鼎圓形鼎身快速旋轉,變得越來越大,金紅交錯的光芒自鼎中衝擊而出,漸漸覆蓋了整個鎮子。
“你果然還是出現了。”
一道優雅動聽卻陰冷異常的說話聲自忘憂背後傳來,未等她細想來人是誰,身後之人便猝不及防的施法出手,恨不得一招要了她的命。
慌亂之下,忘憂忙不迭收回正在催動百草鼎的雙手,轉身間袍袖獵獵一揮,金芒揮散,抵擋了背後之人的突然偷襲。
背後之人妝容妖媚凌厲,完全無懼於她的法力,揚袖躍身後退了幾步,冷笑看着她:“不愧是上神,出手如此之外,倒是我,有些輕敵了。”
忘憂蹙眉仔仔細細打量着面前之人,不確定道:“你是蘇合?”
“怎麼?這纔多久不見,上神就不認得我了?”
蘇合冷冷發笑,望着她依舊清淡雅緻的一張臉,“上神倒是一點沒變,只是不知這兩年多來,檀霄上神可看膩了你這張臉?”
忘憂驀地想起檀霄曾跟她提過,蘇合極有可能以某種方法奪取了裂天兕的內丹或法力,眼下看到蘇合這番模樣,檀霄的猜測也算得以證實。她倒吸口冷氣,凝眉道:“蘇合,你還未鑄下大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
蘇合仰天大笑,手指擡起,跳躍着藍色火焰,“誰說還來得及?我有心魔,檀霄就是我的心魔。除非他死了,否則,我回不了頭!”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收手了嗎?”忘憂眼神瞬間冷沉,盯着她放肆張狂的神態。
“忘憂,我要你死!”蘇閤眼神中寒芒一閃,掌心一旋,藍色火焰凝成一團,猛然一推,直朝着忘憂打過去。
忘憂連忙躍身後退,可眼下百草鼎正祭動着法力爲下方鎮子中的那些人治療瘟疫,她沒有法器,就這麼與蘇合交手,並沒有十成十的勝算。更何況,她也不清楚兩年多不見,蘇合的法力究竟到了哪種境界,必須要小心應對,先試探試探再說。
眼看着忘憂只守不攻,蘇合愈發惱怒,袍袖在半空中烈烈舞動,揮舞的藍色如同遊蛇不停涌動,每一次出手,都是意圖要忘憂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