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大家都以爲,白薇並不知道那是忘憂的房間,不可能存在栽贓陷害。忘憂現在就是有理,也很難解釋的清楚。
下方的議論聲愈演愈烈。
蘇合皺了皺眉,不得不開口,冷聲問:“忘憂,你爲何要偷白薇上仙的玲瓏白玉簪?”
忘憂眼珠轉了轉,暗暗緊了緊掌心,深吸口氣,鎮定望着蘇合道:“我不知道玲瓏白玉簪爲什麼會在我房中,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說什麼解釋不清楚。不過,就像剛纔蘇合姐姐所問,我也想知道,我到底爲什麼要偷玲瓏白玉簪?”
“忘憂,你這是在狡辯嗎?”蘇合狐疑盯着忘憂,且不說她和忘憂之間的嫌隙,單說這次的事,她如今已失了判斷。
按理說,忘憂再怎麼不守規矩,也不可能偷白薇的東西,更何況,白薇那個人……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溫婉大方。
忘憂鬆開辛夷的手,自人羣中自動讓開的空隙中往前走了幾步,神色從容坦然:“既然白薇上仙懷疑我,我自然是百口莫辯,不過我想問一句話。”
白薇秀眉微蹙,抿脣道:“我並沒有懷疑你,我都說了,此事到此爲止, 不與你計較。”
忘憂輕笑一聲,環着雙臂道:“白薇上仙,別啊。你這樣不追究我的責任,不是顯得你很大度,而我,就成了大家眼中偷盜的小人嗎?”
白薇淺笑搖頭:“自然不會,我想,這一定是個誤會。你在本草司待了也有幾百年,爲人如何,相信其它藥仙們,應該都很瞭解纔對。”
“是嗎?”
忘憂眨了眨眼,又道:“這麼說吧,我其實剛來本草司不久,和姐妹們關係一般,她們是一定會懷疑我的。”
白薇皺眉,想了想道:“忘憂,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其實也就是想問一問白薇上仙,您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忘憂淡淡笑着道。
白薇心頭一震,連忙道:“我只是聽說過你的名字?”
“聽說過我的名字,又是從何處聽說?我一個小藥仙,難道還有什麼事蹟需要人宣揚不成?”忘憂勾脣輕笑,鎮定觀察着白薇冷沉的眼神。
白薇掩藏在袍袖中的手,暗暗捏緊了掌心。
下方已有人開始議論:“忘憂這是怎麼回事?剛纔白薇上仙說的不錯啊!她的確在這裡待了幾百年了,算起來,至少有七百年了吧!”
“對啊,她從來的時候就因爲貌醜被人排擠,這事兒大家當然都記得清楚。”
蘇合看忘憂一副不肯罷休的態度,連忙冷聲開口:“忘憂,你別再說了!白薇上仙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沒有得寸進尺,只是想要白薇上仙給個說法。”忘憂不依不撓道。
白薇瞳孔微微一縮,隨後眼神又恢復平素的溫婉水靈,微笑道:“你不是在仙草園待了幾百年了嗎?怎麼突然說纔剛來?”
“白薇上仙,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既然您知道我在這裡待了幾百年,那就請說一下,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昨日您原來,就問我是不是忘憂,今日就發生了偷盜之事。我在此幾百年,我們仙草園乃至本草司都相安無事,偏偏白薇上仙您一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您確定,這些不是栽贓陷害?您不覺得,這也太巧了嗎?”忘憂憂慮皺着眉,分析的頭頭是道。
她此番話一出,周圍議論的藥仙全都安靜下來,一時間難免有些懷疑,會不會是白薇故意爲之。
白薇眼神再次冷凝,吸口氣盯着忘憂:“你一個醜丫頭,我爲何要栽贓陷害你?”
“不錯,我是個醜丫頭,偏偏您白薇上仙來到這裡,就盯上了我。我怎麼知道您爲什麼要栽贓陷害我?說不定,聽了些傳言,聽說我和檀霄神君最近走的比較近呢?”
忘憂微籲口氣:“我該說的都說完了,白薇上仙您最好還是別放過我,因爲,我定會隨時奉陪。栽贓陷害也好,殺人滅口也好,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您只要不怕人說閒話,儘管來。”
“你……”白薇咬牙切齒,眼下恨不得甩忘憂兩耳刮子。
忘憂揚眉,鎮定自若與白薇對視。
辛夷都替她捏了把汗,倒吸口氣擦了擦額頭。
白薇氣的手指發顫,奈何所有人都看着,她只能強忍着,不敢對忘憂下手,以免損了她的端雅形象。
忘憂垂下眼簾,鬆口氣:“既然您說了不追究,今日這事兒咱們也算扯平。不過我還想最後再說一句,東西不是我偷的。我一個醜丫頭,有自知之明,不需要那種表面的東西來妝扮自己。貌醜是天生的,我可不會學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說完,她轉身下了臺階,將竹簍背好,繞過衆人,從容自若進了迴廊。
辛夷忙不迭跟着忘憂一起離開,着急的喊着:“忘憂,等等我。”
蘇合凝眉望着忘憂的背影,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實在太小看了忘憂。
她起碼還忌憚白薇的身份,可忘憂卻無懼無畏,竟當面和白薇對質,這份膽色,她蘇合沒有。
望着忘憂和辛夷走遠,蘇合收回目光,看了眼白薇強忍怒意的眼神,吸口氣道:“白薇上仙,真是對不住。我不知道忘憂竟然這麼大膽子,竟然敢頂撞您,回頭我一定處罰她。”
白薇指節緊扣,冷然道:“不用了,事情都沒查清楚,她說的那般理直氣壯,萬一不是她偷的,不是冤枉了好人嗎?”
白薇知道,忘憂剛纔一番話,已經將事情混淆的誰也說不清。再處罰忘憂,別人定會覺得忘憂冤枉,只能就此算了。
蘇合緩緩點頭,隨後轉頭望着下方的一堆人,溫和道:“大家都散了吧!該忙都去忙,這件事,到此爲止。”
衆藥仙小聲議論着,各自拿了東西離開。
蘇合也鬆了口氣,胸口處傷口隱隱作痛,連忙擡手按住,皺着眉對白薇道:“白薇上仙,我身體不適,就不陪您了。”
白薇自然看出她的傷還沒好,煩悶一揮手,轉了身先行回後園。
蘇合微咬着脣,望着白薇的背影,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