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只有兩張牀,你又醉得厲害,我只能在這守着。”青蚨溫和道。
忘憂託着腮細細打量他,伸手點着他的衣襟口,好笑道:“青蚨,我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會關心體貼人呢?”
青蚨臉色發窘,忙別過頭,眼神閃躲:“那是你我相交不深,你不算很瞭解我。”
“是嗎?”忘憂笑了笑,側身穿了鞋子下牀,順便伸了個懶腰。
青蚨隨之站起身,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忘憂恢復了精神,笑着道:“那咱們就繼續吧!今日我去安排採藥,連雙協助你爲妖怪們診脈,我也好在山林隨處走走,散散心。”
“也好,你就只管去散心,有我和連雙,足夠了。”青蚨認同道。
忘憂納悶瞧着他,問道:“奇了怪了,你跟連雙不是合不來嗎?怎麼這會兒反而同意讓她給你幫忙了?”
“此一時彼一時,我與她已然冰釋前嫌,以後不會如之前一般,合不來了。”青蚨搪塞着解釋道。
“那就好。”忘憂大氣一笑,拍了下他的肩。
青蚨勉爲其難笑了笑,目送她一個人悠悠然出了洞府,朝着山林走去,才籲口氣獨自收拾了東西,先去前日忘憂看診之處準備,隨後再等籌備食物還未回來的連雙。
這樣一忙碌,三日很快過去。
青蚨只顧着給妖怪們看診,忙的都忘記了與君遷子事先說好的通傳之事。
忘憂倒是樂得清閒,採藥閒暇,在山中走來走去,偶爾尋個水潭洗個澡修煉修煉,順便摘些野果野菜回去作爲食物。
沿着山間彎彎曲曲的小路往山頂方向走了很遠,忘憂累的沒了力氣,一擡眼,竟看到一片野生獼猴桃林子。
如今雖不是結果的季節,樹上卻掛滿了袖珍的獼猴桃,看起來煞是誘人。
忘憂許久沒吃到過獼猴桃,不禁一陣驚喜,連忙走進林子摘了幾顆,剝了皮吃起來。
獼猴桃口感酸甜可口,很是解渴,忘憂吃了幾顆後,放下竹簍跳着腳採摘起來。
本來她的精神還算不錯,可這會兒不知爲何越來越覺困頓,放下手揉了揉眼睛,納悶道:“我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突然打起瞌睡來?”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不清,她連忙搖頭穩神,恍然意識到情況不對,丟下手中的獼猴桃就朝山下跑。
她剛跑了沒幾步,眼前飛速劃過一道灰墨色霧氣,飛旋着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的身後,毫無預兆響起一道冷傲說話聲:“忘憂仙子,別急着走啊,魔君派我來,請您去魔界走一趟。”
忘憂咬牙,轉身看向來人,一身素面黑衣,紫發鋪散在肩頭,眼神陰鷙幽冷,深沉陰暗的讓人捉摸不透。
仔細想了想,忘憂皺眉道:“我見過你。”
“仙子好記性,咱們確實見過。”黑衣男子笑道。
忘憂沉聲質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要在石家村傳播疫病?又爲何去仙草園殺我?”
“我只是魔君座下聖使,一切,自然得聽魔君安排。殺你,自然是魔君的意思。至於疫病……”
黑衣男子不屑一笑:“我剛巧染了病,並非有意散播疫病。”
“哼!既然今日咱們冤家路窄,我就替魔界剷除你這個敗類!”忘憂說話間,手中御氣成劍,毫不留情朝黑衣聖使刺去。
黑衣聖使眼神一沉,側身間輕巧躲過忘憂的劍,嗤笑道:“你越是使用法力,毒性便散的越快。”
“我中了毒?”
忘憂心下一慌,斥問:“你到底做了什麼?”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只是魔界黑蛇血,不小心吃下,就會渾身無力,全身燥熱……”
黑衣聖使頓住話頭,嘲弄一笑,“至於其它後果,你自己慢慢就會明白玄妙之處。”
“沒想到,你們魔界之人這般卑鄙無恥!”忘憂又羞又惱,不管不顧的施法與黑衣聖使打鬥起來。
黑衣聖使不敢怠慢,小心應對。一時間,獼猴桃林被法力激盪的落了滿地果子,不遠處的老樹也劇烈搖晃起來。
忘憂與黑衣聖使打鬥到半空,白色與灰墨色氣暈交錯縱橫,使得整個山林都起了狂風。
忘憂只覺四肢百骸一股奇癢透骨而出,燥熱的渾身上下如百蟲攀爬,卻不知癢在何處。她越是壓制,就越是難受。眼前一昏,自半空中飄搖着往地上跌落。
黑衣聖使獰笑一聲,隨着忘憂落地,也翩然落地。
青蚨和連雙本是在忙着爲妖怪診治,忽然間,青蚨心底浮起一陣強烈不安,嗅到空氣中似有極淡的魔界氣息。
連雙也察覺到好像哪裡不對,與青蚨一同轉頭,望向遠處接近山頂之處。
縱橫交錯的法力還未來得及散盡,青蚨不由一驚,緊蹙了眉:“不好!忘憂有危險。”
“我們趕緊去幫她。”連雙想也不想,身形一旋,便朝山頂掠去。
青蚨緊隨而上,趕往山頂。
忘憂腦中渾渾噩噩,似有無數的七色光暈縈繞在頭頂,她試着伸手去抓眼前的景象,眼前浮現着的,是檀霄清冷的眉宇。口中乾渴的厲害,她無措低喃:“檀霄,救我。”
“容不下你的,不是我。小藥仙,你若出了事,再者不小心死了,下輩子可別找我報仇。記得,要你死的,是那個聖潔如蓮的神界美人兒,不是我。”
黑衣聖使說話間,俯身撫了撫忘憂淨暇的半邊臉,不由惋惜嘆氣:“可惜了這張本該美麗的臉,卻被胎記掩蓋。”話音落,將忘憂扶起,轉身便要離開。
連雙慌忙旋身落地,擋了黑衣聖使的去路,微眯着眼冷喝:“放下她!否則,休想離開我浮雲山!”
黑衣聖使眼瞳危險一眯,嘲弄道:“就憑你,還想攔住我?”
“魔界魔君聖使——東敕。你以爲我不認得你嗎?”連雙冷笑一聲,掌心暗暗蘊了法力,隨時準備出手。
聖使東敕輕笑一聲:“算你有點見識,既然知道我是魔界聖使,還不讓開!”
“你想帶走的人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麼會讓你帶走她。”連雙說話間,施法就朝東敕胸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