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不懂感情。真應該讓檀霄把你送入人界,好好嚐嚐人世間悲歡離合,七情六慾。”
時染說話間,走到牀邊細看檀霄依然毫無血色的一張臉,緊蹙眉頭,“我得回趟神界,好好查一下典籍,看究竟有沒有辦法破解噬靈蠱。要是這麼一直拖下去,他可是必死無疑。”
“時染神君,您可要快去快回。”杜衡憂慮皺着眉,望着時染道。
時染惆悵點了點頭,轉身迅速離開。
君遷子與蘇合一同回到木藥司後,走到抱廈中左右坐下。
君遷子纖長的手指悠然取了乾果盒,拈了些菊花與乾果片以及枸杞,提了水壺放在爐子上燒着水,擡眼看向蘇合,淡笑道:“算起來,你很久沒來我木藥司做客了。”
蘇合微垂着眼點點頭:“平日事務繁忙,總是沒時間來,以後,可就有時間經常來了。”
君遷子點頭,問了起來:“那你日後可有什麼打算?真的還要繼續留在仙草園嗎?”
“除了留下,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裡。”
蘇合深吸口氣自嘲一笑:“或許,你覺得我這麼做太過蹉跎,可是我們都無法預料,自己還可以活多久,或許幾千年,或許幾萬年,或許更久。若是,連心裡最深的執念都不能堅持,我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或許,可以擇一人,陪你同看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君遷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想欺騙自己。因爲無論如何,我的心裡都放不下他。”蘇合深呼吸一口氣,仍是淺淡笑着。
君遷子想要說出口的話,卡在喉頭,終是一個字也沒說。
兩人靜坐了一陣,茶水咕嘟嘟衝開蓋子,熱氣騰騰。
蘇合連忙提醒:“水燒開了。”
君遷子偏頭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將水壺提起來,添了水倒在茶壺中,一時間,花香果香清新宜人,飄散在抱廈之中。
着手添了兩杯茶,遞給蘇合一杯,君遷子眼睫輕盈浮動出一片陰影,再不多言。
蘇合邊喝着茶,邊不時張望着木藥司大門口,似在等待着什麼。
君遷子也看出她心不在焉,疑惑問道:“你在看什麼?”
蘇合搖了搖頭,淺笑道:“沒什麼。”她話音剛落,便瞥見門口處,風亦緩步進了木藥司園子。
蘇合收回目光佯裝沒看到,直到察覺到風亦進了抱廈,仍是神色未變。
君遷子也已看到風亦回來,連忙起身,拱手淡淡一笑:“風亦神君。”
風亦聞到茶香,緩步走到抱廈中,兀自添了一杯茶喝了幾口,勾脣輕笑:“君遷子,你這茶,泡的可是越來越好了。甘醇香甜,卻又清新淡雅,恰到好處。”
風亦話音落,蘇合連忙起身低首見禮:“見過風亦神君。”
風亦偏頭瞧了蘇合一眼,漫不經心道:“原來是本草司的蘇合仙子。”
蘇合微笑道:“自今日起,蘇合便不再是本草司之人了,掌事之權,也已移交給忘憂。”
風亦喝完手中茶,也沒再做聲,轉身便要回廂房。
蘇合皺眉,望着風亦的背影,慌忙開口:“風亦神君,蘇合有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說話?”
風亦籲口氣,頓住腳步,轉頭疑惑看着她。
蘇合穩了穩神,再次開口:“風亦神君,蘇合只是想要請神君,幫我擇一去處,只是有些話,需要單獨跟神君說。”
風亦微低着頭,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隨我來吧!”
蘇合鬆了口氣,忙不迭一點頭,跟在風亦身後,兩人朝着迴廊外走去。
君遷子皺眉,望着蘇合的背影,欲言又止。
走到園子中角落處停下腳步,風亦神色冷凝,回頭望着蘇合,語氣寡淡:“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蘇合理了理思緒,從容開口:“蘇合只想請神君做主,讓我搬去藥香殿暫住。”
風亦眼神微暗,只聽不語。
蘇合接着道:“如今我已不能繼續留在本草司,去其它藥司也不合適,只有留在藥香殿才能說得過去,望神君成全。”
風亦微眯着眼,想了一陣,輕笑一聲:“藥香殿之事,你應該找檀霄說,你找我,我可做不了主。”
“我自知藥香殿之事應該找檀霄神君,可檀霄神君喜歡清靜,我若開口,檀霄神君定然不會答應,所以才貿然請風亦神君您做主。”
“我與檀霄素來不和,你卻讓我做主讓你住在藥香殿。你不覺得,很可笑嗎?”風亦冷笑一聲,轉身便要走。
蘇合急促道:“神君,請您聽我把話說完。”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幫你這個忙。”風亦仍是未停,眼看着便要走遠。
蘇閤眼珠一轉,慌忙道:“神君,若是我這麼做,事關忘憂呢?”
風亦不由頓住腳步,倒抽一口冷氣,決意聽蘇合把話說完。
蘇合穩了穩神,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堅持留在仙草園,並非修爲淺薄,而是因爲,只想留在檀霄神君身邊,哪怕只是遠遠看着他,我也甘之如飴。我愛了他一千多年,從未想過放棄。”
“我也知道,風亦神君您喜歡忘憂,若我能留在藥香殿,定會幫風亦神君您,儘量不讓忘憂和檀霄神君見面。風亦神君您,也就有更多的機會,贏得忘憂的心,不是嗎?”
風亦緊了緊掌心,深吸口氣,凝眉不語。
蘇合緊接着道:“我知道一些關於忘憂的事,還有當初藥毒獸被解除封印放出來的一些線索,或許,您可以藉此,與忘憂走的更近。”
風亦終是動了心,微微眯眼,回頭看着蘇合問:“你知道些什麼?”
“您先答應讓我住在藥香殿,我自會說。”蘇合抿脣堅持。
“好,我答應你。既然我與檀霄關係不和,再多些心結,也無多大差別。”風亦果斷答應下來。
蘇合稍稍放了心,想了想,緩聲說起來:“那一日,藥毒獸突然被放出來之前,我曾經過封魔洞附近,似乎看到有魔界之人在封魔洞附近出現過。因爲當時並無異常,我也就沒在意。至於忘憂爲何會去封魔洞附近,這個我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