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帝君如此說了,本君也無話可說。我既身負罪孽,願獨攬罪責,領受火牢之刑,生死由命!”
帝君心下一驚,嘖嘖搖頭:“檀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火牢之刑毀掉的可是一身修爲,還要經受三十二道天雷,若扛不住,便是神魂俱滅!”
檀霄清冷一笑:“帝君既知道火牢之刑如此難扛,她一個小藥仙,又怎能扛得住?我好歹是個上神,再如何不濟,也能保得一條性命。可若換做是她,定然神魂俱滅。”
帝君倒抽一口涼氣,半晌不語。
檀霄擡眼,定定掃視衆人:“你們都說她是魔界奸細,可本君所看到的,她非但不是魔界奸細,卻是神農氏後人,是爲護佑天下蒼生而生,我自然要拼盡全力護她。”
“神農氏後人早已在萬年前隕落,不復存在。檀霄,你說這話,換做是誰都不會相信。”帝君搖搖頭,沉痛閉上眼。
“本君自知無人相信,但這卻是事實。終有一日,她會回到神界,證明她的身份。只望,帝君到時候莫要後悔。”檀霄拱手,從容自若轉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帝君眉宇深凝,不知該如何決斷。
白執眼神一陰,走上前道:“帝君,既然魔界奸細逃走,檀霄神君自然要爲此負責。方纔您已給足他面子,若是不予以懲罰,這神界法度,以後再難維持。望帝君三思。”
帝君深吸口氣,仍是不語。
白執繼續道:“檀霄神君乃是上神,受火牢之刑,左右不過損耗萬年修爲,定然不會傷及性命。千年前他犯下殺孽,帝君已經網開一面,若還如此縱容,定然不妥。”
帝君望着檀霄冷傲背影,終是被白執給說的動搖,緩慢點頭:“既如此,本帝總不能一味縱容,白執,此事交給你決定便是。”
白執鬆口氣,應了一聲,轉身間眯了眯眼,高聲道:“帶檀霄神君去火牢。”
“不必,本君自己會去。”
檀霄語氣仍是冷傲,倒叫白執覺得,自己像是在狐假虎威。
隱忍着憤懣,暗暗緊扣了掌心,白執深呼吸一口氣,隨在檀霄身後朝火牢之處施法而去。
所謂火牢,其實是一處紅玉所鑄的高臺,四周是血色玉柱,雕着上古白澤神獸圖案。高臺上,燃燒着永不熄滅的玄元真火。
待受刑之人站上高臺之後,頂端會有蘊了上古神力的金色囚籠將人籠罩,受刑之人將在囚籠中關上七日,飽受焚心蝕骨之折磨,極有可能法力盡失。只有執法天神,方能將囚籠打開。
眼看着檀霄將要踏上紅玉鑄成的火牢高臺,白薇緊趕而至,慌不迭伸了手臂攔在他面前,神色悽楚的望着他,含淚搖頭:“檀霄,你明知火牢兇險,爲何還要不顧性命替她扛下罪責?我不許你進去!”
檀霄神情冷淡,看了她一眼:“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我既答應了護她生生世世,自然要替她扛下一切。”
“她根本配不上你,你何苦如此爲難自己?”
白薇仍是搖着頭,抓了他的袖擺:“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哥哥說,定會替你向帝君求情,免於此罰。”
白薇說話間,快速跑到白執面前,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哥,我求你,你去跟帝君求情,帝君定能會網開一面,免了他的罪罰。本就不是他的錯,爲何要讓他來承擔?”
白執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白薇,吸口氣道:“薇兒,你還看不出來嗎?即使你費盡心思,他也不會對你有半分憐惜。如此冷情之人,你何必還要爲他苦苦等待?別說他今日願替那個小仙子承擔過錯,即使他不願意,他也該受此罰!”
白薇哭泣道:“可我不想眼睜睜看着他爲了別人不顧性命,哥,我求你了,不要讓他進入火牢。”
白執有些心軟,轉頭看向檀霄,沒成想,檀霄躍身而起,竟已自己上了高臺,上方金色囚籠“嘭”的一聲巨響,將他整個人籠罩。
隨之,玄元真火冒着藍色火焰,將他的身影埋在藍色火海之中。
白薇心頭猛然一顫,躍身就朝高臺而去,伸了手去拍打牢籠,卻被滾燙的熱度給灼傷了手,猛然將手縮回。
白執趕忙將她從高臺拉下來,蹙眉道:“這是他咎由自取,你何必還要勸他?”
白薇根本不聽白執勸告,衝着牢籠哭喊:“檀霄,你出來啊!我知道,只要你想出來,定有辦法脫身。”
檀霄苦澀一笑,白薇說的不錯,只要他想脫身,定然有辦法脫身。可他若走了,神界定會派人追查忘憂行蹤,忘憂又怎能有機會尋到藏身之處。
想及此,他平靜道:“白薇,你若想幫我,就帶我去跟時染說一聲,讓他來見我。”
白薇無措點着頭,應聲道:“你等我,我這就去找時染來見你。”
檀霄微閉上眼,再不言語。
白執陰冷一笑,安撫着白薇的情緒:“以他的修爲,定不會有性命之憂。這只是小懲大誡,說不定,他受不住,便不再拼命護着那個小藥仙。”
白薇無心聽白執究竟說了些什麼,連忙轉了身,朝着無極宮方向駕雲而去。
到達人界,風亦帶着忘憂停在一處山腳下,沿着山路往山下走。
忘憂心中不安,抓住風亦的手停下腳步,擔憂問道:“風亦,檀霄真的會沒事嗎?”
“以他的修爲,若想脫身,帝君也未必攔得住。只怕……”風亦頓住腳步,輕嘆口氣。
忘憂慌了神,忙不迭問道:“只怕什麼?”
“只怕,他爲護你,會攬下罪責。而且如今你雙眼已盲,修爲也淺薄,要讓神界之人相信你是神農氏後人,而非魔界奸細,並不是件易事。”
忘憂心猛然一沉,鬆開風亦的手,急道:“不行,我要回去,絕不能讓他爲我承擔罪責。”
風亦連忙拉住她,皺眉勸阻:“你現在去了也無用,反而讓他徒添牽掛。他是上神,自然不可能悖逆神界,也不會與帝君起衝突,你去了,反而讓他爲難。”
忘憂急躁道:“那你說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