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快步走到水榭中站定,微低着頭道:“上仙,如您所料,檀霄神君的確找到了忘憂。忘憂雙眼已盲,如今暫住在雲霄宮。聽旁人所言,檀霄神君似是打算娶她爲妻,此事已經在神界傳開。”
“她還真是命大,居然能挺過來,就是不知,如今是否還是清白之身。”白薇手指未停,冷笑着道。
青雀抿脣,猜測道:“神君既然決定娶她,想必,應該還是清白之身。”
白薇手指一顫,擡手按住琴絃,眼眸幽冷,咬牙道:“去安排一下,按照之前所言,放出謠言,就說她是魔界奸細,讓她成爲人人唾棄之人。還有,不管她是否還是清白之身,都要讓他人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身。”
青雀驀地一陣膽寒,憂慮道:“上仙,咱們做這些,萬一哪一日檀霄神君知道了,您要如何解釋。”
“你不說,我不說,那個人不說,還有誰會知道?只要忘憂身敗名裂,永不再出現在檀霄面前,這些事就沒有人會知道。”
青雀手指緊抓着裙布,緩慢點頭應聲:“我這就去安排。”
白薇莞爾一笑,又恢復平日的溫柔婉約之態,怎麼看,都是最爲高貴聖潔的仙子。
離長明宮越來越近,辛夷笑着道:“忘憂,馬上就到長明宮了,等會兒,我先過去問一問風亦神君在不在,然後再帶你進去。”
忘憂安靜點頭,不發一言。
辛夷扶着她停下腳步,一個人朝前跑了一段距離,停在長明宮大殿門口,客客氣氣的問:“請問,風亦神君在嗎?”
守在門口的仙童神色不耐,擺擺手道:“不在不在,神君說了,這些時日誰來都不見,你還是走吧!”
辛夷微揚着脣角莞爾一笑:“你這麼說的話,說明風亦神君一定在,只是不想見人而已。你去與風亦神君通報,就說仙草園忘憂仙子求見,神君一定會出來相見。”
仙童嗤笑道:“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嗎?都說了神君不見任何人。”
辛夷不禁氣惱,叉着腰道:“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這麼跟我說話?”
仙童鄙夷睨了她一眼,輕笑搖頭:“我在神界做仙童已有幾千年,從未見過你。不知道是哪來的不知禮數的仙子。”
“你……”辛夷氣的擡手指着仙童鼻尖。
下方,忘憂等的有些着急,自己摸索着朝前走,可是沒成想走反了方向,不覺間走到長明宮側面不遠處。
剛巧有幾名仙姬路過,一看對面來了個瞎子,一時間起了戲弄之心,四五人同時走到忘憂面前停下站定,掩口忍着笑,等着忘憂撞上去。
忘憂看不見,一頭撞在正中鵝黃衣裳的仙姬身上,那黃衣仙姬故作吃痛,“哎喲”一聲跌倒在地,皺眉抱怨:“誰那麼不長眼,居然敢撞本仙。”
忘憂慌了神,連忙道:“對不起,我看不見,不是故意的。”
黃衣仙姬冷哼一聲,理了理袖擺站起身,譏諷道:“我就說嘛,還真是個不長眼的,我們一行這麼多人,你居然會看不見。”
忘憂緊咬着脣,攥緊了掌心,不卑不亢道:“撞到你,是我不對,可我已經道過歉,你何必還要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
黃衣仙姬嗤聲冷笑,走近她面前倨傲看着她,極盡嘲弄:“你這個不知禮數的瞎子,到底是哪裡來的?神界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一旁一名白衣仙姬連忙道:“我聽聞,檀霄神君近日帶回了一個瞎子,傳言說,檀霄神君還決定娶那個瞎子,想必就是她吧!”
“一個瞎子,怎麼配得上檀霄上神,你是想讓三界六道看我們神界的笑話嗎?”黃衣仙姬諷刺道。
忘憂隱忍着怒氣,鎮定道:“我與檀霄,彼此傾心,他娶我有何不可?”
“你還真是沒點自知之明,檀霄神君是何許人,元靈始祖最爲器重的弟子,神界最有威望的上神,你一個瞎子,怎麼配得上?”另有一名仙子也跟着譏諷起來。
忘憂深吸口氣,神色平靜:“配不配得上,與你們無關。”
那幾名仙姬給堵得一時間找不到反駁之語,各自忿忿看着忘憂。
忘憂從容道:“麻煩幾位讓一下,俗話說的好,好狗不擋道,你們這樣擋着我一個眼睛不方便之人,傳出去,就不怕別人說你們欺人太甚嗎?”
“一個廢人,說話竟然還如此張狂。路這麼寬,誰看到是我們擋了你的路。”黃衣仙姬勾脣冷笑,繼而讓開了一條路,指尖卻暗暗施法,在前方擺下一道障礙。
忘憂吸口氣,試着往前走,才走了幾步,腳下竟絆到一塊圓滾滾的木頭,重重摔倒在地。掌心瞬間被劃傷,她連忙縮回手,試着自己站起身,可膝蓋也被摔的疼痛不堪,眼下站都站不穩。
那幾名仙姬指着她放肆笑起來,“看吧,瞎子就是瞎子,連走個路都走不穩。”
“就是,真是笑死人了。就這樣的人,還妄想嫁給檀霄上神,我看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忘憂緊咬着牙,隱忍不發。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冷厲之聲突兀落在衆人耳中,那幾名仙姬嚇得渾身一顫,慌忙看向忘憂前方走來之人。
風亦依舊一身孔雀藍仙袍,袖口繡着金色鳳紋,素雅中端端透出一股高貴威嚴,眸色冷凝的盯着那幾名仙姬。
幾人惶恐低頭,慌忙福身見禮:“見過風亦神君。”
風亦掃了幾人一眼,皺着眉俯身將忘憂扶起,擔憂問道:“她們是不是欺負你?”
忘憂深吸口氣緩慢搖頭:“算了,我又沒事,沒必要把事情鬧大。我可不想在神界惹麻煩。”
風亦皺眉,柔聲道:“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任何欺侮。你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忘憂緩慢搖頭:“沒什麼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暫且不追究。”
風亦看也不多看那幾人一眼,手臂一用力,將忘憂打橫抱起,朝着長明宮走回,邊走邊道:“你們最好盼着她沒有傷着,否則,本君絕不會就此罷休!”
幾名仙姬神色惶恐,一直低着頭,偷眼瞧着風亦走遠,纔算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