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月光照射在水中,周圍看起來一點都不黑。忘憂也不害怕,沿着田埂慢悠悠走着,最後停在一片黨蔘田邊,深呼吸一口氣,伸手落在黨蔘花之上。
本以爲,她好歹能催動出哪怕一丁點藥靈之術,可是伸出的手竟然沒有一絲絲反應。不禁懷疑,檀霄是不是在忽悠她,爲什麼她一點藥靈之術都使不出來?
忘憂正納悶的撓腮,一道清潤好聽的嗓音隨着風落在她耳畔,“單憑這樣,你體內的藥靈法術,自然不可能被催動。”
忘憂疑惑回頭,望向月光下從天而降的縹緲身影,驚異瞪大了眼,隨後皺了皺鼻子,撇着嘴望着人影落地。
扯了扯嘴角,忘憂不樂意的問:“你怎麼會來?”
“睡不着,出來散散心,剛好聽到有人在此自言自語,過來看看。”檀霄淡淡說着,轉了身望着遠處山巒。
忘憂想了想,遲疑着問:“那……你能跟我說說,你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你想修煉藥靈之術,我可以教你,但我有個條件。”檀霄頓住話頭,偏頭看着忘憂。
“什麼條件,你說?”
“告訴我,你的身世,你是什麼時候出生?師父是誰?又是如何來仙草園?”檀霄輕鎖眉頭,月光映照下,忘憂的眼睛清亮若泉水,讓他又有一瞬的失神。
忘憂呵呵一笑,爲難道:“神君大人,您這不是難爲我嗎?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只記得我是在一個死了很多人的地方出生的。我壓根不知道爹孃是誰。至於撫養我長大那個老頭,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後來他就把我交給帝君,帝君就安排我來了仙草園,其它的,一概不知知。”
“撫養你長大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你總該記得吧!”
“我是記得,可人海茫茫,你上哪去找一個行蹤飄忽不定,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忘憂揚着眉,反問道。
檀霄凝眉,收回目光,望着螢火浮動的藥田,蹙眉道:“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我知道。”忘憂認真點頭。
“你知道?”
檀霄滿腹疑問,又問:“你知道些什麼?”
忘憂大膽猜測:“我知道,你一看到我的眼睛,就把我當成你所說的那個人。那個人,應該是你最愛之人,可能已經不在了,你放不下她。”
檀霄緘默,眼底浮動着難掩痛色。
忘憂歪着頭,望着他的眼睛,試探着問:“檀霄神君,您能跟我講講,您和那個人的故事嗎?”
“既是過去的事,何苦再提。”
檀霄輕嘆口氣,轉身面對着忘憂:“既然你想修煉藥靈之術,自今日起,我便教你。若有不懂之處,你隨時可以問我。”
忘憂第一次覺得,檀霄竟然是那麼的可親可愛,粲然一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別等到以後又嫌我煩了,我可不會半途而廢。”
“本君向來言出必行,你只管放心。”
忘憂點點頭,長出口氣,面對着藥田道:“那我們現在開始吧!你先從最基本的教我。”
檀霄默了默,緩聲道:“不過,我想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嗯,你問吧!”忘憂伸開掌心,擺好了架勢,等着檀霄問完了之後教她法術。
“我想知道,爲何你每次看見我,總想躲?”
“這個嘛……”
忘憂眼珠轉了轉:“其實,我不是怕你,也不是討厭你。說實話,像你這樣好看到極致的人,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我之所以躲着你,是因爲,知道明裡暗裡愛慕你的人實在太多。我長得醜,只想默默無聞待在仙草園,可一旦跟你靠近,其他姐妹就會把我當成假想敵,我在仙草園的日子,鐵定不好過。”
“默默無聞?你真是這樣想的?”檀霄疑惑皺眉。
忘憂撇嘴點點頭,無奈道:“起碼,暫時是這樣想的。”
“那就,先不說這些,我先教你修習藥靈之術吧!”
忘憂笑眯眯點頭,擡眼間,注意到檀霄眼眸中淡淡的笑意,一時間,目眩神迷。
檀霄看她發了愣,淡笑問道:“怎麼了?”
忘憂鬆口氣,淺笑問道:“檀霄神君,你笑起來,真好看。可爲什麼你總是不笑呢?”
“我們還是開始吧!”檀霄刻意轉了話題,手指輕盈一彈,一道金芒倏然彈落在忘憂指尖之上。
忘憂眨了眨眼,望着指尖上氤氳的金芒,皺眉問:“這是你的法力,不是我的。我想靠自己把法力激發出來。”
“照我說的做,閉上眼,集中注意力,以我的法力作爲指引,感受你自己體內靈力,直到所有靈力都凝聚到丹田之中。然後凝神,試着催動藥靈之術。”檀霄收了手指,凝眉盯着忘憂的指尖。
忘憂慎重一點頭,趕忙閉上眼,按照檀霄所說,凝結靈力聚集。漸覺四肢百骸有一股熱流涌動,那陣熱流讓她覺得舒適,就像置身溫泉一般。
一陣之後,那陣熱流如江河匯於大海,凝結成一團白色氣暈。
忘憂深吸一口氣,掌心緩慢推出,接着,猛然一用力,掌心涌動出強烈白芒。
那陣白芒隨之化作無數光點,飛落在藥田之中。
藥田中閉合的黨蔘花在這一瞬間全部靜靜綻放,美不勝收。
檀霄脣角上揚,籲口氣道:“你睜開眼看看吧!”
忘憂忐忑着睜開眼,就看到眼前白光浮動,藥田中的黨蔘花散發着微不可查的香氣,在螢火和白光的映照下,如臨仙境。
忘憂情不自禁笑起來,伸了手觸碰那些淡紫色的花朵,難以置信的說着:“真是太神奇了,沒想到,我真的可以做到。”
“你還可以做的更好。”檀霄停在她身側,望着她臉上純淨無暇的笑容,心情也格外疏朗。
忘憂折下一朵花,捻在指尖,擡眼笑看着檀霄的眼睛,問道:“我還能做的更好,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或許,你以後會自己慢慢靈悟,可以修煉到無人能比的藥靈之術。”
檀霄一注視她的眼睛,一時間又恍了神,連忙別過頭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