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值得不值得,與我來說並無區別。有些事情,在心裡放久了,就會變成執念。”蘇合吸口氣,苦楚一笑。
君遷子默了默,輕嘆口氣:“我送你回本草司吧!”
蘇合緩緩一點頭,隨君遷子扶着,緩步朝本草司走回。
回到本草司,君遷子一路扶着蘇合回到房間中。
這一次,蘇合倒是沒有再有意見,只安安靜靜的不說一句話。
君遷子扶着她躺下之後,取了一粒藥丸遞給她,凝眉道:“把藥吃了吧!其餘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藥香殿,將這件事稟告給神君,定會爲你討個說法。”
蘇合按住藥丸,順便握住君遷子的手,急促搖頭:“別去!白薇上仙,我不能得罪。”
君遷子不耐皺眉:“可她有意刁難你,難道你就打算一直忍着?”
蘇合吸口氣,微垂着眼道:“白薇上仙的哥哥白執,是神界執法神君。當初檀霄神君得以輕罰,白執神君也算幫了不少忙。就連檀霄神君都不能得罪之人,我一個微不足道的本草司掌事,又怎麼得罪的起?”
“更何況,她也沒什麼錯,只是喜歡檀霄神君而已。她也沒有要傷及我性命的意思,只是給我個警告。”
君遷子蹙眉,嘆口氣:“無論是何原因,她遷怒於你,總是不對。”
“其實,是因爲忘憂。”
蘇合苦澀一笑:“白薇上仙問我,是否有哪個藥仙和神君走的近,我不肯說,白薇上仙才出手打傷我。”
“你爲忘憂做的,總有一日,她會明白。”
君遷子心中欣慰,溫和一笑:“既然你不讓我說,我不說便是。不過忘憂那邊,我總要替你解釋一下,我希望你們之間,可以摒棄誤會,以後好好相處。”
“君遷子,謝謝你,謝謝你總是不問任何原因的幫我。”蘇合淺淡一笑,鬆開手,拿了君遷子手中的藥丸。
“我不多說了,你受了傷,一定要好好休息。木藥司還有很多事要忙,我先回去。”
蘇合點點頭,將藥丸送入口中嚥下。
君遷子親眼看着她吃下藥,也就放了心,轉身離開。
蘇合吸口氣,側身躺下,卻是擰着眉,怎麼也無法入睡。
檀霄回到藥香殿,翩然落在園子中,還沒來得及往殿內走,就聽到側面有人叫他,“檀霄!”
檀霄眉頭一皺,轉頭看向涼亭。
白薇一身白色仙衣曳地,眉眼盈盈,笑若春風。
杜衡正趴在桌子上,拿着盤子裡的點心吃的正歡,還不住點着頭讚歎:“嗯,還是神界的點心好吃。也只有白薇上仙您細心,記得我愛吃這些酥炸點心,要換做別人,哪裡會記得給我帶這些。”
檀霄刻意將目光從白薇臉上移開,擰眉看着杜衡道:“杜衡,少吃點,你不覺得你最近長胖了嗎?”
“胖就胖點唄,反正也沒姑娘追求我,我還樂得長胖。”
杜衡說話間,打了個飽嗝,連忙抱起兩碟點心,笑眯眯看着白薇:“白薇上仙,神君已經回來了,我換個地方吃,你們繼續聊。”
“嗯,你去吧!”白薇溫和笑着,看着杜衡轉了身,一溜煙朝抱廈跑去。
白薇籲口氣,回了神,望着檀霄,淺笑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檀霄這才肯將目光回到白薇臉上,淡淡道:“見或不見,並無區別,我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改變。”
“沒改變,也沒什麼不好。你這樣子挺好,若是能忘掉那些過往之事的話,會更好。”
檀霄轉了身,邊在園子中走着,邊道:“白薇,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心裡,裝不下任何人。”
白薇下了臺階,緊跟在他身後,微抿着脣:“我從來不怕等,我相信,總有一日,你能放下。”
檀霄頓住腳步,腦海中,驀地浮出忘憂那張帶着胎記的面容。或許白薇說的是對的,總有一天他會放下。
但是,必須要有一個人,能讓他動心。讓他體會到那種幾乎再難體會到的——心動的感覺。
白薇見檀霄半晌不說話,緊走幾步,旋身到了他面前,疑惑問道:“你怎麼了?我怎麼看你好像有心事?”
“我一直有心事,你不是不清楚。”
“我說的不是那個,而是,你現在看起來還有別的心事。我很瞭解你,你平時就算放不下那些事,也不會像現在這般。”
白薇如是說着,深吸口氣凝望着他的眼睛:“你已經很久沒有笑過,可是現在,你的眼底藏了笑意,瞞不過我。”
檀霄別過頭,神色恢復冷淡之態,緩聲道:“白薇,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可我,給不了你任何回報。我只想守在仙草園,替我,也替她,贖清所有罪孽。”
白薇勉強笑了笑,低着頭道:“好了,咱們別說這個了,我既來仙草園,可不是要聽你說這些說了無數遍的話。這段時間呢,你就好好陪我撫琴下棋,烹茶煮酒,你說怎麼樣?”
檀霄皺了皺眉道:“這些,在神界,不是有更多人陪你嗎?”
“我可不喜歡那些個人陪着我,我只喜歡你陪着。”白薇說完,笑着握住檀霄的手,朝着抱廈中走。
眼下杜衡已經吃了個飽,連忙站起身讓開位置。
白薇拉着檀霄坐下後,吩咐抱廈中守着的藥童:“去準備些茶水來,記得,要準備神君最愛喝的梅花湯。”
藥童神色有些爲難,乾笑一聲,低着頭道:“白薇上仙,神君已經很久不喝梅花湯了。”
白薇眸色一暗,冷聲道:“你只管去準備,檀霄神君怎麼可能會不喝梅花湯。”
藥童爲難起來,怯怯瞧了眼檀霄。
檀霄神色從容淡然,吩咐道:“既然白薇上仙喜歡喝,你去準備便是。”
藥童見檀霄開了口,連忙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去準備。
白薇笑了笑,扶着袖擺將棋盤整理好,偏頭望着檀霄:“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不喜歡喝梅花湯。我做的梅花湯,可是跟縈藍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