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紅薯是什麼?”就在圍觀羣衆各有所思的時候,趙學大着膽子問道。
樑俊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心中一邊想着紅薯土豆這些玩意不知道沈雲那孫子有沒有想辦法去弄,一邊道:“紅薯是什麼並不重要,本王問你這話的意思就是,你爲什麼當官,你當這個官是爲了什麼?”
шωш ●ttКan ●¢ ○
在場的官員一聽,心裡泛起嘀咕來,爲什麼當官,當然是爲了名利。
當官又爲了什麼,還能爲什麼,還是名和利啊。
當然話肯定不能這麼說,鄧正身後也有不少官員思考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爲國爲民。
這種人也不在少數,可在場的大部分官員心中還是覺得當官無非名和利。
“殿下,下官出仕,乃是爲國爲民。”趙學一臉的正氣,看着樑俊。
“好!”樑俊哈哈大笑,看着其他跪着的官員厲聲問道:“你們也是這般想的麼?”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還用問麼?
當着這些人的面,當官除了爲國爲民,還能幹什麼?
不少官員心中知曉樑俊後面還有一個巨大的坑等着自己,可話到這個份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還有什麼辦法?
一個個硬着頭皮道:“回殿下,下官等人也都一樣。”
樑俊看着一邊的陶典道:“陶典。”
陶典慌忙應聲:“殿下。”
“你當官是爲了什麼?”
陶典心思電轉,想到了老爹臨死前給自己說的話,趕緊道:“回殿下,卑職當官全是因爲俺爹讓俺當,俺不知道當官是爲啥,只知道要忠心朝廷,忠心太子,忠心刺史大人。然後把自己的事做好,不拿府庫一粒糧食。”
樑俊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趙學道:“趙大人...”
這個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樑俊要出殺招了,何況是趙學這個縣令。
“殿下...殿下面前,卑職不敢稱大人。”趙學潛意識裡嚇得稱呼都跟着陶典學起來。
樑俊接着道:“雖然戶部關於雍州賑糧的損耗是有明文規定,你們按照規定來辦,原本無錯。”
趙學心裡自殺的心都有了,太子爺不帶這樣玩人的,你要殺要剮直接說,別玩這種欲抑先揚的手段成不成?
心臟實在是受不了。
趙學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低着頭口道不敢。
樑俊道:“雖有朝廷政策所在,可這些年來雍州爲何成爲這個樣子?你們心中就沒有想過麼?是,前有戶部公文,後有常玉作亂,你們之前也都是受害者。趙大人,本王想問問你們,當初常玉做涼州刺史之時,帶着手下狗腿子把整個雍州弄的烏煙瘴氣,你們心中有何作想?”
不等趙學說話,有官員高聲道:“殿下,下官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趙學一聽這話,心裡哎呦一聲,暗道不好,這他孃的豬一樣的隊友。
太子鋪墊那麼多,就是等你這句話啊。
趙學雖然不知道太子接下來要幹什麼,可卻知道這個問題不能這樣回。
擡頭看了樑俊一眼,見到樑俊臉上露出微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他大人是不是也這般想呢?”
“下官也都一般心思!”
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怎麼說?趙學只能接着硬頭皮跟着應和。
“既然如此,你們這些屠龍者,等到常玉這條爲禍雍州的惡龍被屠殺之後,你們搖身一變,成了各州郡的父母官。反而繼續做常玉做的事,成了繼續禍亂雍州的惡龍?”樑俊收起微笑,看着衆人厲聲道。
這幫子官員全都噤若寒蟬,雖然有心辯解,可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少人也都明白樑俊接下來要說什麼。
一個個不敢說話,低頭不語,知道樑俊是要開刀了。
樑俊也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接着道:“五成的損耗,這是十年前的文書,陶典作爲糧官,只要幹好發糧收糧的事情就行,那是他的本分。就算是九成的損耗,他身爲一個小小的糧官,也沒有任何更改的能力,可你們呢?乃是雍州各州郡最高行政長官,哪一個沒有上書朝廷的權利?”
樑俊前前後後說了那麼多,在場的這些沒什麼文化,腦子轉不過來的洪門中人和圍觀災民也都慢慢的明白過來。
太子嘚吧嘚嘚吧嘚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從涼州到武威縣,不過百里之距,二十萬糧食兩天就能到,趙大人,你需要多少人運糧,需要這麼多的損耗?”樑俊再也不和他們玩套路,直接露出厭惡的表情。
趙學汗如雨下,從剛剛開始,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個。
“十年前的一張公文,早就不再適合現在的雍州。常玉就是靠着這樣的手段,把整個雍州的官場弄的烏煙瘴氣,隴右道上的百姓苦不堪言。你們知道麼,你們怎麼可能不會知道呢?你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不是因爲常玉如何的罪大惡極,而是因爲在那個位子上敲骨吸髓的不是你們!”
樑俊說到這,看着這幫跪着渾身顫抖的官員再無任何的憐憫之心,高聲道:“五成的損耗,就因爲有這一張過時的公文在,你們就拿的心安理得。你們身爲雍州的官員,治下百姓嗷嗷待哺,全都在等着這些糧食過活。你們呢?口口聲聲爲國爲民,嘴上滿口仁義道德,心中卻是男盜女娼。你們爲的哪個國,爲的誰的民?”
王保站在一旁,見到周圍的災民大多明白過來,一個個臉上帶着憤怒看着趙學等人,他身爲災民最信任的王大人,此時不發聲何時發聲。
思罷,站出來看着趙學等人高聲道:“狗官不得好死,人人得而誅之!”
災民平日裡跟着王保吆喝養成了習慣,王保那邊一喊,像是星火炸到乾柴上。
一個個高聲喊道:“狗官不得好死,人人得而誅之。”
喊了七八聲,樑俊示意王保停止,王保趕緊伸出手搖晃道:“鄉親們,大家安靜下來。聽太子殿下說,太子殿下一定會給咱們一個滿意的說法。”
災民們這段時間簡直就把王保當成了樑俊的代言人,就沒有一個不聽他話的。
王保讓他們幹嘛他們幹嘛,一聽王保這樣說,趕緊安靜下來。
剛剛整個城門口因爲災民們跟着叫喊還顯得有些嘈雜。
可這個時候一停下來,宛如死一般安靜。
整個城門口只剩下風吹過的聲音,衆人連大氣也不敢喘。
周進等官心中駭然:“只知道太子深得人心,萬沒想到竟然能讓百姓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