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劉文靜見樑俊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徹底的安下心來。
樑俊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讓軍師受驚了。”
劉文靜趕緊道:“殿下何出此言,學生如今爲東宮軍師祭茶,爲主上分憂原本就是份內之事,殿下無事便好。”
樑俊伸手示意他坐下,隨後看着門口衆人道:“大傢伙都先退下吧,三哥。”
劉三刀見樑俊沒事,心裡是又驚又喜,聽到樑俊叫他,趕緊上前道:“殿下。”
“你這幾日忙的也沒好好休息,難得回來一趟,永陽坊那邊的事交給王保處理就行了,你先帶着兄弟們下去休息一會。”
樑俊見衆人進來的時候滿臉的擔憂,事發突然,這種表情一般是裝不出來的。
心裡十分的欣慰,老子在這世界待了這小半年也不是白混的。
不管這些兄弟是擔心我死了之後現在的榮華不保,還是真心實意的關心我,能有這份心就很不錯了。
劉三刀確定樑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之後,知道自己待在這也沒有什麼幫助,恭敬的應了一聲,帶着手下人走出了書房。
人一走,書房中就只剩下了樑俊四人。
上官瑞鶴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劉文靜見文淵也沒有什麼大礙,拱手道:“今日多虧文將軍在,不然咱們東宮可是凶多吉少了。”
文淵面色如常道:“護衛太子安全,乃是文淵分內之事。”
樑俊冷聲一哼道:“軍機處這幫人這次是玩真的了,我沒有動手收拾他們,他們反倒先動手收拾起我來了。”
上官瑞鶴回過神來,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衝着樑俊行了一禮道:“殿下,此事乃小生之過,軍機二處創建之時,殿下就曾給小生說,此乃我東宮日後之耳目。如今出了如此大的事,我這耳目卻沒有事前得到任何消息,實乃是失職,懇請殿下責罰。”
樑俊擺了擺手,站起身上前將他扶起道:“先生說的哪裡話,這軍機二處剛剛成立不久,在先生的領到下就有了現在的規模,換做是旁人,只怕連先生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扶着上官瑞鶴坐下,樑俊又道:“此次行刺,必然是軍機處精心策劃,他們那幫人全都是城府極深之人,這等事如何會提前泄露?先生不用自責。”
文淵也跟着道:“是啊,上官先生,末將與殿下同去程經府上,行刺之前未曾發現任何端倪,說明他們是早有準備。莫說先生不曾知曉,便是知曉卻也不可防。”
樑俊點了點頭道:“沒錯,向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在者來說,自打進了長安城,他們早就對我動了殺心,除非知道他們具體的刺殺方案,不然就算知道了軍機處想要暗殺本王,那也是和不知道沒什麼區別。”
倆人這樣一勸,上官瑞鶴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暗自點了點頭,心道:“軍機處這幾人讓我在師兄和太子面前這般難看,咱們之間的樑子算是解下了。今日你做了初一,明日我便做初五,看一看誰的手段更高。”
樑俊見上官瑞鶴不再自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沉聲道:“兩位先生,此事既然發生在程經府上,不管如何,這程經都是脫不了干係的。”
三人一聽樑俊的語氣從未像今日這般決絕,心裡全都一緊:“太子這是要殺人了。”
“既然軍機處放着雙贏的買賣不幹,非要和咱們東宮掰掰腕子,那我就殺雞儆猴,看他們如何招架。”
樑俊滿臉的殺氣,饒是文淵也有些詫異。
劉文靜的臉色有些擔憂,心道:“如今東宮剛有些起色,軍機處就動了殺心,向來是害怕東宮趁勢做大。如今雖然東宮有些起色,但當真和軍機處動起手來,誰勝誰負,尚且兩說。雖說今日之事,乃是我東宮奇恥大辱,可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與軍機處弄個兩敗俱傷,絕不是上上之策,我既爲東宮軍師,須得好好勸一勸太子殿下。”
心裡打定了主意,劉文靜試探問道:“太子的意思是,要殺了程經?”
樑俊默不作聲,緩緩的點了點頭,顯然在他心裡,程經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殿下可知,這個時候殺了程經,會有什麼後果?”
劉文靜見樑俊鐵了心要殺程經,也顧不得什麼循循善導,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樑俊擡起頭來看他道:“軍師的意思本王自然知曉,一旦殺了程經,咱們在長安城好不容易搭起來的攤子就毀於一旦。甚至於辛辛苦苦創建的珍寶齋也成爲他人嫁衣。”
說到這,樑俊咬牙切齒道:“可本王端的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幫狗東西,本王一片真心,爲了能讓天下百姓有個安穩的日子。不至於因爲穿越者的到來弄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可這幫狗賊爲何非要與本王作對。”
樑俊看着劉文靜,堅定道:“軍師,有些人果然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劉文靜和上官瑞鶴都沒有說話,反而是文淵站出來,冷聲道:“兄長,你若要程經狗命,文淵這邊去取。”
自從認識樑俊,並與他結拜,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文淵是能夠切實的感受到樑俊把他當做了親生兄弟一般。
雖然明面上樑俊是太子的身份,可與自己相處以來,樑俊從沒有表現出任何高他一頭的姿態。
相反樑俊唯恐文淵因爲自己是太子而和自己疏遠,平日裡同寢同食,時不時的還拿蘇柔開自己的玩笑。
這讓自小就孤身一人學藝的文淵心裡十分的感動。
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文淵和樑俊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自己這位二哥做的所有的事,文淵都看在了眼中,記在心裡。
在天陽縣當差的時候,文淵見多了民間的疾苦,官場的黑暗,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能爲百姓們做些什麼。
如今自己這個二哥雖然做事有時候很是荒誕,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百姓。
賺的每一分錢全都花在了百姓的身上,有時候文淵都覺得自己這位太子二哥吃穿住行實在是太寒酸。
這樣的樑俊在文淵心裡,早就成了一生追隨的目標。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殺程經的時候,但只要樑俊決定了,就算是殺光軍機處的人,文淵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一聽文淵在一旁拱火,劉文靜有些着急的看着樑俊。
唯恐樑俊在氣頭上一聲令下讓文淵去殺程經。
文淵的本事劉文靜是再清楚不過,放眼天下,能勝過文淵的人基本上沒有。
這個殺星若真是要取程經的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
“殿下三思啊。”劉文靜聲音之中有些着急,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道理樑俊都懂,局勢太子也看的很清,可他還是要幹自己最不願他乾的事。
樑俊看了看劉文靜,沉聲問道:“軍師,你勸我乃是你的職責,我也知道現在殺了程經弊大於利。但咱們這次進了長安城,是爲了什麼,軍師可還記得。”
劉文靜緩緩的點了點頭,道:“記得,咱們進長安城,乃是要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樑俊嗯了一聲,又道:“先生說的沒錯,最開始的時候上天讓我來到炎朝,本王始只知道躲避,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麼。自從去了雍州之後,見到了炎朝百姓生不如死的日子,本王就暗暗下了決心,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將這幫欺壓百姓們的貪官污吏殺盡,讓百姓們活得有尊嚴,最不濟也是讓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不再擔心明日是生是死。”
“咱們回長安之前就知道,這條路必然是艱難險阻,如今剛見到成效,軍機處這幫人就要殺我。我死了無所謂,只是大業未成,百姓們依舊在水深火熱之中。忍辱負重這個道理我知道,可軍師有沒有想過,咱們若是忍下了,他們更加的變本加厲,肆無忌憚,今日敢殺我,明日便敢殺你,後日我東宮之下人人自危,自己尚不能救,如何救天下百姓?”
上官瑞鶴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聽了樑俊的話跟着點頭道:“殿下說的沒錯,自打進城以來,咱們與軍機處還有皇帝之間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此時殺了程經雖然可能讓咱們在長安城的基業毀於一旦,但好在東宮的根基在雍州,長安城裡還未成氣候,此時與他們做個了斷,成了,海闊天空,敗了,咱們也有退路。”
頓了一頓,沉聲道:“總比咱們在長安城經營好了之後再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損失小的多。”
劉文靜沒有說話,心裡盤算着樑俊和自家師弟說的話。
他們倆說的也很有道理,太子被刺殺,若是這件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放過去,只怕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反而對東宮大業不利。
可若是當真像他倆所說要拼個你死我活,就算能夠全身而退,但這長安城的基業可算是全毀了。
實在是不甘心啊。
劉文靜思索再三,咬着牙衝着樑俊拱手道:“殿下,小生既然是東宮軍師祭茶,又蒙殿下信任,擔任東宮首席謀主。殺程經之事實在是有些意氣用事,再者沒有證據證明程經便是刺殺殿下的主謀,若是貿然殺之,只怕東宮更加被動。”
場面一時僵持起來,樑俊看着滿臉決然的劉文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好。
殺與不殺都有道理,殺有殺的好處,不殺有不殺的好處。
可若是不殺,人都欺負到自己頭頂上來了,自己身爲穿越者,如果把這口氣嚥下去,實在是不甘心。
可如果殺了,不說冷了劉文靜的心,接下來要面對的狂風暴雨只怕也會讓東宮損失慘重。
好在樑俊雖然性格有時候偏激,卻和樑羽一樣,是個能聽進去勸的人。
腦子裡衡量着殺與不殺的後果,慢慢的理智的天平倒向了不殺。
“軍師,你再給本王一個不殺程經的理由。”
樑俊思來想去,壓住心中的不甘,緩緩的說道。
劉文靜見樑俊鬆了口,知道太子不打算殺程經了,這是給自己找臺階下。
剛想開口,只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太子殿下,妾身給你一個不殺程經的理由如何?”
四人尋聲望去,只見一身緊身戎裝的李秀寧俏生生的站在書房門口,一臉英氣的看向樑俊。
只是這一眼,樑俊等時就愣住了。
大當家的,真是越發的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