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就賺五十貫,你值五十貫麼。”樑俊看着鐵牛信誓旦旦的樣就樂:“我看你們倆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啥都新鮮。”
鐵牛一見樑俊不信,急道:“殷大哥,俺沒有騙你,俺已經掌握了訣竅了,你再給我二十文,俺保證給你贏五十貫來。”
“真的?”樑俊從兜裡掏出二十文,晃了晃,鐵牛的視線隨着樑俊的手上下抖動:“真的真的。”
“拿去。”樑俊將二十文錢扔給他,鐵牛樂呵的接過,轉身走出店門,衝着那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鑽了進去。
“花點錢買教訓吧,不然一直都是山裡的窮小子。”樑俊估摸着那是一個賭攤,寨子中嚴禁賭錢,鐵牛來到這州縣裡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也是正常,權且用這幾十文錢買一個教訓了。
“瞅我幹啥。”樑俊一回過頭,見三豬瞪着眼瞅自己。
三豬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道:“殷大哥,沒了。”
“沒了再來!店家,把你們家的雞都招呼上來。”樑俊高喊一聲,那夥計也是頭一次見那麼能吃的,爽朗的應道。
雞上來了,鐵牛也回來了。
“殷大哥。”鐵牛面帶喜色,樑俊也不看他,看着三豬吃飯,自己都替他渴的慌,下意識的端起水,喝了一口,道:“怎麼,又要錢?”
“你看。”鐵牛直搖頭,神秘的一笑,把手從懷裡伸出來,掏出兩吊錢來。
“噗。”樑俊一口水噴在了三豬臉上,三豬也不嫌棄,一抹臉繼續吃。
“不應該啊。”樑俊接過錢來,鐵牛又從懷裡掏出三十五文錢,放在桌上,道:“殷大哥,你看,這是你的本。”
指了指樑俊手上的兩吊錢,道:“這是俺贏的,雖然沒有把那五十貫贏來,但是俺想你常說,心急吃不了大胖子,所以俺就先贏了這兩吊。”
樑俊看了看錢,又看了看一旁狼吞虎嚥的三豬,心道:“可不是,心急哪能吃胖,你看這兄弟,吃那麼多還是瘦的像竹竿一樣。”
“殷大哥,你等着,俺這就去把那五十貫,不,現在是一百貫了。”鐵牛上前又把那三十五文抓在手裡,眼睛通紅,興奮的像是打雞血一樣,轉身就要走。
樑俊一把將他拉住,道:“回來,給我說說,怎麼個贏來的。”
鐵牛最笨,此時又着急去贏錢,哪裡說得清怎麼贏來的,樑俊見了,也是好奇,這街頭賭博的十個就九個是騙子,難不成今個讓鐵牛遇到了實在人?
正尋思呢,外面又嗷嘮一嗓子,二人尋聲望去,只見又是剛剛那個抱着腿直哭的年輕人。
他走出人羣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腿嚎啕大哭起來,只是這一次說法和上一次不同了。
上一次說是給老母親治病的錢,這一次是給老爹抓藥的錢。
“走,去看看。”樑俊見能把人贏成這樣,這賭博攤子顯然不是實在人開的,爲啥能讓呆頭呆腦的鐵牛贏了,其中有古怪。
反正左右沒事,就算找了客棧,不是睡覺,就是被鐵牛和三豬纏着說書,樑俊來了興趣。
鐵牛一見樑俊也要過去,樂開了花,帶着樑俊出了酒館,還沒出門,夥計走了上來,唱了個喏,道:“客官,您着。”說着指了指裡面埋頭大吃的三豬,三豬周圍全都是籠屜碗碟,整個人陷入其中,不仔細看以爲是籠屜成精了呢。
“我就出去看看。”樑俊明白過來,這是怕自己吃霸王餐啊,鐵牛等不住,先行一步鑽進了人羣。
樑俊將鐵牛贏來的一吊錢遞給夥計,指了指三豬道:“你就可勁讓他吃,他要吃啥就你給他上啥,就這些錢,你看夠不夠。”
夥計眉開眼笑,接過錢來,道:“夠夠。”
“夠就成。”說着轉身就要走,剛邁開腿,那夥計拉住了樑俊。
樑俊轉身停住了腳步,看着夥計,疑惑道:“還有其他事麼?”
夥計低聲笑道:“客官,小的本不該多嘴,只是看客官面善,有句話不知道說還是不說好。”
“那就甭說了。”樑俊有心逗他,笑道。
那小二臉色一愣,有些尷尬,樑俊道:“聽人勸,吃飽飯,小二哥,有啥話你儘管說。”
店夥計應了一聲,拉着樑俊低聲道:“那攤子,小的勸客官還是別去的好。”
樑俊微微點頭,心道:“果然有門道。”
“如何去不得。”
店夥計道:“那人叫劉三刀,說是涼州人,前些日子來俺們登州,在這裡擺了個攤子,他和旁人不同,旁人賭色子,他不是,小的聽店裡有認得他的客人說,這劉三刀武藝一般,手上的功夫卻是好的很,不知道跟誰學了個戲法,拿兩個碗,扣住三個小球,就這麼一比劃。”
店夥計說着,手跟着比劃,樑俊一聽兩個碗三個小球,都不用看他這麼比劃,心中就知道了,這是叫三仙歸洞的戲法。
那店夥計接着道:“他這樣把球扣在碗上,轉來轉去,然後讓人押注,猜球在哪裡,小的剛開始也跟着押了兩把,都沒有猜中,您看那位。”
店夥計指着旁邊抱着腳哭的很有節奏的年輕人,道:“那是咱們登州有名的浪蕩公子哥王保,原本家財萬貫,平日裡就是好賭,打他爹死了,萬貫家財沒用三年,讓他全敗光了,按說賭桌上十賭九輸,這位公子雖說愛敗家,賭桌上的本事卻是大的很,雖說平日裡愛敗家,但是他那萬貫家財卻沒有一分是在賭桌上敗掉的,這樣的一個人,遇到劉三刀,聽說前前後後這五六天輸了上千貫了。”
“一把也沒猜對過?”樑俊尋思,這王保也是個人物啊。
店夥計搖頭道:“一把也不曾猜對,這王保卻是和劉三刀對上了,說是變賣了祖宅,也要猜對一次,看他那樣子,八成,這就得回去賣祖宅了,哎。”
他說着嘆了口氣,道:“客官,這話小的也就只能說到這,俗話說擋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劉三刀不偷不搶,也是給衙門裡交了攤稅的,他憑本事吃飯,小的也是多嘴,您別見怪。”
樑俊點了點頭,拿出十文錢,遞給店夥計:“多謝小二哥相勸。”
店夥計接了過來,躬身退了回了店裡。
樑俊正往人羣中走,正碰到鐵牛垂頭喪氣的從人羣裡退出來。
“怎麼了,輸了?”樑俊明白過來鐵牛剛剛這兩吊錢是怎麼來的了,只怕剛剛那局,鐵牛和王保壓的碗不是一個,那劉三刀爲了贏王保的錢,就便宜了鐵牛。
“行了,記住了,上了賭桌只要你一上頭,準輸。”樑俊前世身爲海盜,公海之上什麼樣的賭局沒見過,鐵牛這樣輸了還知道喪氣的算是還有的救,就怕剛剛那種狀態,輸了錢還興奮,總覺得自己能翻本,旁人勸說,還覺得是害他。
樑俊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說句寬慰的話,鐵牛也不知道內心做了怎樣的一番掙扎,垂頭喪氣的勁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鬥志高昂,伸出手道:“殷大哥,再給俺一吊錢,俺這次一定贏回來。”
樑俊一腳將鐵牛踢倒,指着鼻子罵道:“敗家玩意,還不知死活,咋的,你是賭聖附身還是賭神魂穿,我瞅瞅你的錄音機呢?哎,你的背景音樂呢?”
這邊說着,巴掌就衝着鐵牛頭上扇來:“我讓你不學好,讓你不學好。”
“俺錯了,俺錯了。”鐵牛抱頭道:“殷大哥,你給俺十文錢就夠了,十文就夠了。”
樑俊更生氣,尋思,完犢子了,這小子算是陷進去了,一旦賭癮上來,誰說都不好使。
在這一點上,樑俊是深有體會,前世自己手下有個小黑,賭急眼了,沒錢了,ak47頂在腦袋上,拿腦袋當賭注,當時自己去的慢一慢,小黑孩就變成小死孩了。
“起來。”樑俊只得將他拉起來,道:“走,我讓你看看,你剛剛是咋輸的。”
說着走上前去,撥開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