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在黃巾軍的書冊中發現了張讓的賓客私通黃巾軍的信,王允喜出望外,這真是蒼天有眼,終於可以扳倒十常侍了。
衆將也異常高興,朱儁看後對王允道,“王將軍可速寫份奏摺,押解着張角、張樑及張寶的首級回京,彈劾張讓,只要板倒了張讓,十常侍在朝中就不會作威作福禍害朝廷了。”張飛喜道,“殺了十常侍,再把他們的腦袋懸在城門上爆曬他一年半載的,看看以後這些宦官們誰還敢胡作非爲!”
劉備用胳膊肘搗了搗張飛,示意看了下曹操,悄聲道,“不可胡說……”這張飛不明白啊,知道劉備還在袒護宦官,便衝劉備瞪瞪眼道,“我說的還有錯麼?這些閹豎害了多少好人,還有這些閹豎的子孫親戚,到處搜刮百姓、坑害人民,這黃巾軍造反也是他們逼出來的!”劉備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三弟不許亂言!“張飛還想爭辯,被劉備又狠狠地一瞪眼,便不敢再作聲了。
曹操聽着張飛這番話可是滿心的不爽快,因爲他的祖父曹騰是宦官啊!漢朝末年宦官被皇上寵信,常常涉足朝政、敗壞朝綱、禍害忠臣,天下人無不討厭,曹操也不例外,雖然祖父是宦官,但他最厭惡的就是宦官,特別在意外人說自己是宦官子弟。今聽張飛這番話,他的眉頭一直皺着卻不好發火,沉悶了會轉了個話題對王允道,“王將軍不要過於自信,這十常侍深受皇上寵愛,恐怕到時扳不倒十常侍倒讓十常侍給陷害了,王將軍還是小心應對纔是。”朱儁也道,“孟德說的沒錯,縱觀桓帝時太尉陳蕃、大將軍竇武,還有光和二年司徒劉郃、衛尉陽球等人謀誅宦官,最終都被宦官所害,王將軍現在不過是一州郡刺史,如何能鬥得過十常侍?”
王允反駁道,”我今有證據在手,不怕他十常侍兇狠。”遂不再理會衆人,又去搜羅證據,連夜寫出了一份奏摺。
次日,張角、張樑、張寶三兄弟的首級由王允押送着進京,到了京都洛陽,王允先到中書省報功,然後又來到大將軍何進府上,將張讓賓客私通黃巾軍的信交給何進看,何進看罷喜憂參半。何進道,“這雖然是私通黃巾軍的信,可這是張讓的賓客寫的,你彈劾張讓私通黃巾軍證據有些不足,還望王刺史三思而行。”王允道,“雖不是張讓親書,但我通過審問黃巾軍將領,他們證明張讓確實私通過張角,這裡還有黃巾軍將領的證詞。”何進接過看罷還是搖搖頭,“這些都不足以證明張讓私通張角,依我看,王刺史就先不要彈劾張讓了,以免捉蛇不到反被蛇咬。”王允道,“我不怕這些,爲剷除這些閹豎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明日早朝我就彈劾張讓。”
何進見無法勸阻王允也只好作罷。
次日早朝,漢靈帝在聽完太尉鄧盛對黃巾軍戰事的表奏後知道了張角三兄弟已被消滅,漢靈帝十分高興,言道要對參戰的將領進行升官封賞,正高興着,王允出班奏道,“皇上,臣有本奏。”漢靈帝見是王允,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感激之情,欣然地道,“王愛卿有何本奏?”
王允道,“臣在查閱黃巾軍的書冊時發現了張讓的賓客私通黃巾軍的信,臣要彈劾中常侍張讓,私通黃巾軍,叛國謀逆,圖謀不軌!”說罷,將那份書信及奏表呈於小黃門,小黃門蹇礫接過又呈於漢靈帝。
此時站在漢靈帝身邊的張讓驚出了一身冷汗,整個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只見漢靈帝看罷眉頭一擰,憤怒的目光掃向張讓,張讓嚇得當即跪倒在地,呼喊着,“皇上,皇上冤枉啊!皇上冤枉啊!”
“哼,證據確鑿,你還冤枉什麼?”漢靈帝說罷將那書信及王允的奏表扔給張讓,張讓顫抖着雙手拾起來匆匆看了一遍,叩頭道,“皇上,臣絕對沒有勾結黃巾叛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爲證!請皇上明鑑。”漢靈帝又道,“可有黃巾軍將領指證你私通張角這又該怎麼解釋?”張讓道,“這是王允故意要陷害臣等一手捏造出來的,他王允嫉妒臣等在皇上身邊伺候皇上,早就有謀害臣等的心,王允陰險毒辣、圖謀不軌,請皇上治王允的罪。”
漢靈帝本來就袒護張讓,見張讓這麼一說,氣頓時就消了,但王允是有功之臣,又不能聽信張讓的話治王允的罪,於是便對王允道,“王愛卿,你所指證張讓私通張角之事並無確鑿證據,朕念你滅黃巾軍有功不加罪於你,你且退下吧。”
王允驚道,“皇上豈可聽信張讓隻言片語便不加追糾,皇上,自今年春時濟南人唐周揭發中常侍封胥和徐豐勾結黃巾軍造反,我們抓捕了徐豐和封胥,這就說明中常侍這班人有問題,而作爲中常侍的頭頭張讓不可能不參於其中,我肯請皇上將十常侍全部拿下交於刑部審問,徹底追查中常侍私通黃巾軍之事,以免蛀蟲隱藏危害社稷。”
漢靈帝道,“你說的也過於危言聳聽了吧,封胥和徐豐私通黃巾軍,這並不意味着張讓也私通黃巾軍,好了,此事就到此爲止,王愛卿且退下,以後不要再提此事。”“皇上!……”“還不退下。”王允無奈,只得退下。王允本想此次能板倒張讓,卻不想皇上偏袒張讓,大失所望,頓時心灰意冷。
退朝之後,張讓恨得王允直咬牙,便想報復王允,於是他便將小黃門左豐找來。小黃門左豐曾受漢靈帝的委派到各地去督查剿殺黃巾軍的情況,昨天才剛剛回京。此次左豐出京到各地督查剿匪情況撈的可謂盆鉢滿貫,但也踫了幾個釘子,譬如盧植,盧植就沒有賄賂他,他因此懷恨在心,回到京城後就在皇上面前參了盧植一本,皇上傳令將盧植撤職,欽差這纔剛剛離開京城。小黃門左豐今天忽然被張讓召見,不知何意,便匆忙來到張讓府上。張讓對小黃門道,“你知道麼,你的大禍就要臨頭了。”左豐吃了一驚,忙問,“中侍大人何出此言?”張讓道,“今王允回朝報功,王允在早朝上揭發你收受各地戰將的賄賂,王允要求皇上要將你處斬!”左豐嚇得汗都流下來了,一邊擦汗一邊道,“請中侍大人給出個主意,這該怎麼辦?”張讓冷冷一笑,道,“怎麼辦你還不知道嗎?”左豐道,“小的過會就來孝敬您老人家。”張讓道,“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你要到皇上那兒參王允一本,難道你此次出行就沒有發現王允一點過錯?”左豐想了想,忽然道,“噢對了,我聽說王允在潁川剿匪時私自將繳獲的黃巾軍錢財分賞給了衆將。”張讓心中一喜,道,“果有此事?”“千真萬確!”“好,那我們兩個現在就到皇上那兒參他一本。”
於是兩人便來到了未央殿,給漢靈帝跪下叩頭,左豐便道,“皇上,臣要彈劾王允。”漢靈帝便問,“王允怎麼了?”左豐道,“王允在潁川剿匪時將所獲黃巾軍的錢財物資都分賞給了手下將士,自己一頭獨大,請皇上明察。”
漢靈帝不由惱怒。這漢靈帝是個愛財如命的人,要求各地所獲得的黃巾軍物資錢財都要上繳國庫,這王允私自分賞將士,那還了得,於是便下令廷尉去捉拿王允,並令侍御史桓典主審王允。
王允此次告發張讓私通黃巾軍而漢靈帝沒有理會正在家鬱悶着,忽聽率領一班人馬闖進府內,宣佈皇上詔書將王允拿下,轉由侍御史桓典提審。桓典對王允十分敬佩,而對宦官卻異常厭惡,但令桓典沒想到的是,一提審王允,王允竟全部招了。桓典真是爲王允捏了一把汗。
王允的認罪讓桓典感到很無奈,他騎馬去向皇上稟告,走到半道正與張讓、趙忠的車隊相遇。張讓、趙忠在皇宮內驕橫慣了,一般大臣見了他們的車隊都要閃到一邊,讓他們先行,但是桓典不同,桓典性格耿直,向來討厭宦官、不屈從宦官,每次與宦官相遇從不避讓,今天更是如此,張讓等人對桓典十分敬畏,與桓典相遇時總是避讓讓桓典先行,因桓典經常騎的是一匹驄馬,時間久了,宦官們便給桓典起了個外號叫“驄馬御史”。今張讓在馬車上見是桓典,忙招呼手下小宦官將馬車靠在一邊,待桓典騎馬過來時陪着笑臉衝桓典拱拱手,桓典理都不理。
趙忠回頭看着桓典遠去的背影,對張讓道,“我發現你什麼人都不怕,唯獨害怕瘋癲,這是爲什麼?”張讓道,“他就是塊石頭啊,我找不到他任何一點軟弱的地方,難以將他征服,相反他現在任侍御史,我們不能有一點毛病讓他抓住啊,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桓典來到未央宮拜見過漢靈帝,對漢靈帝說道,“皇上,微臣今天提審過王允,王允已認罪招供,這是他的畫押書。”
漢靈帝看後怒道,“這個王允目無王法真是大膽,你將他交於刑部將他定罪!”桓典道,“皇上,恕臣直言,王允在當時這麼做也是爲了鼓舞士氣奮力殺敵,現王允與衆將士已剿滅黃巾軍,勞苦功高,皇上應讓他將功折罪,不加處罰爲好。”“哼!照你這麼一說如果人人都象他那樣國庫豈不空虛,不能輕饒他,你着手去辦吧。”
桓典見漢靈帝正在氣頭上不便再諫,只好退下,來到獄中,勸王允道,“王將軍,現張讓之流欲置你於死地,你又認罪了,這對你十分不利,依我看你不如去向張讓認個錯,或許能得到寬恕。”
王允道,“張讓之流確實私通過黃巾軍,如果我去向張讓認錯,那豈不說明我冤枉了張讓,張讓沒有私通黃巾軍?象這樣的奸臣以後還不肆無忌憚地禍害朝廷?我就是一死,也要指證他!”
桓典無奈,只得將王允交於刑部處理。張讓買通刑部的人,將王允定了個死罪,消息傳出來,王允手下的官差來到獄中勸王允,流淚道,“刺史大人,張讓、趙忠等人要置你於死地,判決書都已下來了,現在唯一的希望是您去向張讓認個錯,請求他的寬恕,這樣或許還能有救。”
王允怒道,“向誰屈膝求情也不向張讓之流求情!你不要再勸我了。”手下官差見勸不動王允,便從懷中取出一壺酒,假稱毒酒,對王允道,“公既然想保存您的聲譽,不如喝下這毒酒,以免再在獄中受奸人折磨。”不想王允接過酒,將酒全部倒在地上,對手下人道,“我既然犯了王法要處斬,那就由王法來將我斬首,怎可喝毒酒自殺以逃避法律的制裁?我意已決,你回去吧!“手下人無奈,只得含淚離去。
大將軍何進、司空袁隗、司徒崔烈聽聞王允被判處斬,連忙聯名上書來向漢靈帝求情,要求釋放王允,漢靈帝見三公都來求情,於是便饒恕了王允,只將他罷官,王允這才得以活命。
王允被罷官後離開了洛陽到河內隱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