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宮忙糊塗了,竟然給忘了!”皇后這才記了起來,隨即便想起方纔對皇帝說的話,心中不禁有些慶幸,幸虧皇上走了,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年下事兒極多,娘娘您日日操勞,甚爲辛苦,歇息片刻吧!”初夏有些心疼的說道。
“嗯,本宮小睡片刻!”皇后的確是困了。
這十二月裡便要準備過年,宮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雖不用她親自去辦,但要過問的卻是不少的。 Wωω★ тt kán★ ℃ O
她將崔嬤嬤等人派去廣儲司便是要瞧瞧給宮中各位主子們添置的新衣是否妥當了。
魏凝兒隨着崔嬤嬤去了廣儲司,兩人一道細細的查看了爲衆位主子們準備的新衣後便吩咐司衣庫儘早將這些新衣送往各宮,若是主子們不喜歡便要改。
兩人在廣儲司耽擱了約莫一個時辰纔出來。
“嬤嬤,您先回宮,奴婢稍後再回去!”魏凝兒對崔嬤嬤笑道。
“凝兒,你要去何處?沒有主子的吩咐可不能在宮中隨意走動!”崔嬤嬤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道。
“嬤嬤不必擔憂,奴婢是要去延禧宮拜見陸貴人,上次貴人教奴婢繡荷包,奴婢還未曾道謝呢!”魏凝兒笑道。
“既然是陸貴人,那便去吧,早去早回,萬萬不可招到惹延禧宮的怡嬪娘娘!”崔嬤嬤叮囑道。
“奴婢記下了!”魏凝兒說罷便與崔嬤嬤分開了。
昨兒個陸貴人譴了夜螢來找魏凝兒,說是有要事相商,魏凝兒還以爲是大事,去了延禧宮才知,原來陸貴人是要託她出宮時幫她帶些物品回宮。
只是此時接近年下,宮裡異常繁忙,魏凝兒也不能出宮,便答應陸貴人開春後再買。
出了延禧宮,魏凝兒見天色不早了,便急急忙忙往長春宮趕,豈料在永壽宮外頭不遠處遇見了身着常服的皇帝。
“黃大哥,你怎麼在這兒?”魏凝兒有些詫異的看着皇帝。
“等你!”皇帝笑道。
“等我,等我作甚?”魏凝兒不禁有些吃驚了。
“許久未見,找你說說話!”皇帝笑道。
魏凝兒卻一把將他拖到了角落裡,隨即四處張望了一番,見沒有人,這才急聲道:“你瘋啦,膽子也太大了,即便你是皇上身邊的御前侍衛,也不能隨意在內宮走動,被人抓到是要砍頭的!”
“皇上此刻在永壽宮中,我是奉旨前來的,不礙事!”皇帝隨意胡謅道。
“嗯,黃大哥,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宮了,不然公主找不到我會不高興的!”魏凝兒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低聲道。
“回去吧,看這天,又要下雪了,外頭冷!”皇帝笑道。
“黃大哥,天寒地凍的,你還是去永壽宮裡守着吧,站在此處凍得慌,小心別病了!”在魏凝兒看來,做奴才的更要愛惜自個的身子纔是,否則病了連請個太醫都不易,還得主子給恩典,若是主子不管,病死了也是常有的。
魏凝兒走後片刻,吳書來才從轉角處小跑到皇帝身邊。
“皇上,要下雪了,該回宮了!”
“嗯……”皇帝微微頷首。
自打木蘭圍場他救了魏凝兒之後,已有三個月不曾見她。
原本,皇帝以爲,一個小小宮女,不消片刻便會忘記,可越想忘記越難。
今兒個從皇后那兒回到養心殿之後,皇帝突然很想見見魏凝兒,便有了方纔的相遇。
“皇上,有句話,奴才不知當不當講?”吳書來跟在皇帝身邊低聲道。
“講吧!”皇帝淡淡的說道。
“是,若是奴才說了胡話,還請皇上恕罪!”吳書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朕恕你無罪!”
“謝皇上!”吳書來謝了恩才道:“皇上,奴才跟在您身邊多年了,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您若是喜歡她,何不將她留在身邊?”
皇帝聞言,不禁笑出聲來:“朕也想把她留在身邊,只是……”皇帝說到此微微一頓:“只是不忍心。”
吳書來不敢多言了,但他心中卻有了打算。
從他查出的蛛絲馬跡便能看出,胡世傑的仇人異常強大,只憑藉着他們想要報仇很難。
皇帝是他的主子,時常護着他,卻不會縱容他,將希望完全寄託在皇帝身上是不可行的。
但皇帝對魏凝兒的用心,吳書來卻看在了眼裡也放在了心裡,若是……若是有朝一日魏凝兒成爲娘娘,必定深受皇上寵愛,如此一來,憑藉着她與胡世傑的關係,報仇也就容易多了。
想到此,吳書來暗自下了決心,定要促成此事。
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除夕之夜,皇上在宮中宴請了皇室宗親們,很是熱鬧,一直到了深夜,魏凝兒與若研才陪着公主回到了她的寢殿,按照慣例,今兒個夜裡是要守歲的。
公主吵吵鬧鬧也就倦了,回到寢殿之中便昏昏欲睡,守歲守了一半便睡着了,皇后便由着她去,吩咐魏凝兒她們好生看着。
大過年的,京城卻下起了鵝毛大雪,飄飄灑灑到了正月十五這一日才停了下來。
慈寧宮中,嫺妃正侍奉太后唸佛經,很是盡心。
“嫺妃啊,也別總是陪着我這個老婆子,今兒個是上元節,哀家怕冷纔不願出慈寧宮,你卻該去湊湊熱鬧,瞧瞧花燈纔是!”太后拉着嫺妃的手笑道。
“太后娘娘,臣妾向來不喜歡吵鬧,再則臣妾笨拙,做不出好看的花燈,與其讓衆姐妹嘲笑,好不如陪陪菩薩呢!”嫺妃笑着遞了手爐給太后暖手。
“你的心思哀家明白,這些年來哀家也看在眼中,嫺妃啊,既然你已身在這後宮,總想着獨善其身到頭來便會一無所有,別的不說,你總該有自己的孩子才成!”太后是打從心裡疼愛嫺妃的。
後宮衆人,太后心中在意的便是皇后與嫺妃,只有她們纔是她親自挑選的兒媳婦,一個嫡福晉,一個側福晉,至於貴妃,那也是侍妾扶上去的側福晉,太后向來不喜歡貴妃那囂張跋扈的性子。
“太后娘娘,臣妾福薄,不敢妄想,臣妾伺候皇上已有十年了,卻始終未有動靜,只怕與貴妃姐姐一般,不能生兒育女了!”嫺妃有些黯然的說道。
“胡說……貴妃那是她咎由自取,你與她不同,你的身子很好,哀家問過御醫了,只是你向來不懂邀寵,皇帝幾個月纔到你宮中一次,如何能有孩子?”太后拉着她的手柔聲道。
“太后娘娘,臣妾……”
“不必多說了,你不急,哀家也急了,皇上正值壯年,往後的事兒可說不清,哀家還想多抱幾個孫子呢。”太后笑道。
“是,臣妾知道了!”嫺妃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你啊,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怕見了皇帝又躲得遠遠的,這次哀家便給你做主,今兒個是十五,皇帝要去皇后宮中歇息,明兒個吧,哀家親自讓皇帝去你宮中陪你!”太后已然有了主意。
“這,太后娘娘,這萬萬不可!”嫺妃有些急了。
“有何不可?這事便說定了,明兒個你就安心等着皇帝便可,其餘的事兒,哀家自有主張。”
“臣妾……”嫺妃還想說些什麼,卻只得作罷。
要一輩子默默的終老後宮,她不……她不甘心。
可此時去邀寵,卻不是一個好時機,即便太后幫她,卻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她必須靠自個才行。
現如今,她不能去爭不能去奪,她要等下去,等一個最好的時機,宮裡的女人,誰受得了寂寞,誰熬得過悽苦,誰才能笑到最後,她烏拉那拉氏敏若,定要做那笑到最後之人。
可太后既然開口了,皇帝便會到她的宮中來,明日……定要想法子送走皇帝才成,嫺妃暗自下了決定。
第二日一早,皇帝去太后宮中請安之時,太后便提及了嫺妃。
“皇上,嫺妃近日一心一意伺候哀家,未曾在皇上面前露面,皇上倒是將她給忘記了!”太后看着皇帝,語中有不滿之意。
“皇額娘您說的是,朕今日便去瞧瞧她!”嫺妃在皇帝心中向來與世無爭,因此時常記不起她來,但每每想到嫺妃,皇帝心中都很是舒適,嫺妃那股子淡然能讓人靜下心來。
……
“今兒個皇上翻了誰的牌子?”承乾宮中,貴妃正問着身邊的大太監馮清州。
“啓稟娘娘,是嫺妃娘娘!”馮清州恭聲道。
“她……怪了,皇上怎會想起她來!”貴妃微微皺眉。
“奴才聽說,是太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提起了!”馮清州將打聽來的都稟明瞭貴妃。
“太后娘娘……”貴妃聞言眼中一亮,隨即對馮清州道:“本宮有要事命你去做!”
“是,娘娘!”馮清州立即應道。
傍晚,皇帝便去了嫺妃的翊坤宮中,嫺妃雖不想侍駕,卻不敢將皇帝拒之門外。
今日她也特意吩咐小廚房備下了許多皇帝愛吃的菜。
“皇上,您嚐嚐這道菜,這是臣妾親自爲皇上備下的!”嫺妃笑道。
“嗯……愛妃手藝越來越好了!”皇帝滿臉笑意。
就在此時,外頭卻想起了大太監海盛的聲音。
“啓稟皇上、娘娘,太后娘娘派人賜酒!”
“呈上來!”皇帝朗聲道。
“是……”海盛立即將酒送了進來。
寢殿外,太監小德子卻低聲嘀咕道:“方纔那兩個送酒的太監,怎麼看着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