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皇帝伸手將她扶起,隨即柔聲道:“今日你去哪裡了?”皇帝可沒有被魏凝兒給繞走,他只想知曉她去哪兒了。
“可不可以不說?”魏凝兒輕輕搖晃着皇帝的手,臉上頓時飄起了一抹紅暈。
她這嬌憨的摸樣不僅讓皇帝有些錯愕,滿屋子的嬪妃都不可思議的看着她,衆人面前,竟然還敢對皇帝撒嬌,真是……
狐狸精!怡嬪忍不住低聲罵道,聲音雖小,卻足夠她身邊的舒嬪於嘉妃聽到了。
氣氛有些怪異,在場的衆人也不敢多言了。
魏凝兒見此,湊到皇帝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隨即便低下頭頭。
“真的?”皇帝眼中滿是驚詫,還帶着一絲喜色。
“皇上若是不信,便去問胡世傑!”魏凝兒似乎有些生氣了,甩開了皇帝的手。
“朕信你,好了,今日之事到此爲止!”皇帝笑道。
“不行!”魏凝兒卻不幹了:“臣妾可不能白白受這番冤枉!”
“那你要如何?”皇帝有些寵溺的笑道。
“她!”魏凝兒指着跪在地上的清竹,笑道:“皇上,臣妾身邊斷然不能留這樣的人!”
“延禧宮是你的,這宮裡的奴才也是你的,你想如何都好!”皇帝滿不在乎的說道。
“謝皇上!”魏凝兒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
“時辰不早了,朕還有奏摺要批閱,先回乾清宮了!”皇帝輕輕拍着魏凝兒的手,笑了笑,又對皇后道:“回去歇着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衆人立即行禮!
待皇帝走後,皇后等人正欲離去,魏凝兒卻對跪在地上的清竹喝道:“說,是誰派你到本宮身邊陷害本宮的!”
她此話一出,衆人皆坐了下去,靜候下文。
“本宮也想瞧瞧,這宮裡是誰這般的大膽,敢指使這奴才陷害令嬪!”皇后頓時沉下臉來。
“啓稟小主,是奴婢看錯了,奴婢並不是要陷害小主,請小主明察!”清竹此時悔不當初,早知曉這是故意針對她與她身後主子,她便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了,她甚至猜想,令嬪並未出宮,是故意讓人引她上鉤的。
“姑姑入宮多年了吧!”魏凝兒突然笑道。
“是,奴婢入宮快二十年了!”清竹恭聲道。
“姑姑先前是伺候貴太妃的,後來奉了貴太妃的旨意伺候尚住在阿哥所的和親王,後來和親王搬離出宮你便被派去了鹹福宮做管事姑姑,接着又隨本宮來了延禧宮,是吧!”魏凝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是!”清竹此時哪裡敢說一個不字,渾身的衣衫都被冷汗給浸透了。
“那如今你的主子是誰?”魏凝兒冷聲道。
“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小主您!”清竹恭聲道。
“不肯說是嗎?倒真是一個忠心的奴才,也罷,本宮今日便沒有想要你開口,來人啦!”魏凝兒笑道。
“小主!”沈利立即走上前來,此時的他依舊是延禧宮名義上的首領太監。
“將她送去內務府,吩咐慎刑司的人,給本宮狠狠的打,不多……杖責一百便是了,沈公公你仔仔細細的給本宮數好了!”魏凝兒冷笑道。
杖責一百,清竹聞言,心中一片冰涼,這……令嬪這是要她的命啊。
“小主,奴婢說,是……是秀貴人,她纔是奴婢的主子!”清竹靈機一動,隨即說道。
魏凝兒看着清竹,臉上帶着一絲嘲諷,真以爲她是好騙的嗎?秀貴人只怕沒那個本事讓混跡宮中多年的清竹效忠吧。
這些奴才們,個個都是人精,誰不想選個有前程的主子呢,而秀貴人,一直以來就是一個棄子。
“秀貴人爲何要害本宮?”魏凝兒不介意與她周旋一番。
“因爲她記恨小主!”清竹顫聲道。
“竟說些不老實的話,沈利,還愣着作甚,將她拉下去!”魏凝兒喝道。
“是!”沈利立即叫來兩個太監將清竹拖了下去。
“小主饒命,小主……小主,奴婢冤枉啊……。”
魏凝兒掃了屋裡面一衆奴才,冷聲道:“本宮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想離開延禧宮還來得及,若是以後再有人敢吃裡扒外,清竹就是下場!”
“奴才,奴婢對小主絕無二心!”
“讓衆位姐姐們見笑了,現如今的奴才真是越發的大膽了,不整治一番,倒是要爬到主子頭上了!”魏凝兒笑道。
皇后聞言笑了笑:“你早該告訴本宮將這清竹打發去辛者庫做苦役的,這番吃裡扒外,死不足惜!”
“可不是,若是遇上本宮,早就將她給收拾了!”嘉妃也笑道。
嫺貴妃等人卻冷眼旁觀,直到皇后離去後,才散了。
“去告訴沈利,別將她給打死了,本宮留着她還有用呢!”魏凝兒見衆人走後,便對小易子低聲道。
“是!”小易子應聲而去。
“嫺貴妃!”魏凝兒眸色微沉,她早先便料到清竹是嫺貴妃的人了,只是沒有證據,而且……即便清竹說出她的主子是嫺貴妃,又如何,一個奴才的片面之詞,又何以讓衆人信服。
所以魏凝兒並不打算讓清竹真的召出幕後主使者,她只需殺雞儆猴一番便是了,往後誰敢往她宮中安插眼線,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嫺貴妃回到了翊坤宮後便對身邊的暮雲道:“讓海盛去把貝倫給本宮喚來!”
“是!”暮雲領命而去。
貝倫是神武門的護軍參領,他手下的人守衛着神武門,以及周邊的大小宮門,其中便包括蒼霞門,嫺貴妃可是派人下旨讓他今日務必守住蒼霞門,對每個入宮的太監和雜役都嚴加查看的,爲何令嬪還好端端的進了宮來,難不成真的如她所說,她並未出宮?
此番真的是令嬪故意引清竹上鉤嗎?嫺貴妃滿心都是疑問,自然,她是不怕清竹將她給供出去的。
“奴才貝倫給娘娘請安!”貝倫在簾子外頭行禮道。
“貝倫,本宮讓海盛告訴你嚴守蒼霞門,今日可有異常?”嫺貴妃沉聲問道。
“未曾有!”貝倫低聲回道。
“嗯,你下去吧!”嫺貴妃揮揮手,她可以斷定,這是令嬪故意給清竹下的套子了。
貝倫走了幾步又回過身,恭聲道:“啓稟娘娘,奴才記起一件事,午時過後不久,皇上身邊的御前侍衛統領鄂寧曾親自來蒼霞門,說是奉旨請奴才去問話,還說要派人搜查蒼霞門附近的值房,奴才便隨他去了,且料到了乾清宮外頭侯了一會,鄂寧又出來告訴奴才,說無事了,便打發奴才走了!”
嫺貴妃聞言,神色猛的一變,半響纔對身邊的暮雲使了個眼色,暮雲會意,立即將事先備好的銀票塞給了貝倫。
“這,娘娘,奴才!”
“拿着吧,日後本宮用得着你的地方還多,雖然你不是外人,可本宮一向是賞罰分明的!”嫺貴妃笑道。
“是,奴才告退!”貝倫這才退下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將皇上身邊的人都盡數收買了,吳書來,鄂寧,胡世傑,這三人如今都是皇上身邊最心腹之人,長此以往,她在這宮中不是要橫着走了,偷偷出宮都有本事瞞下來,還險些將了本宮一軍,真是好手段啊!”嫺貴妃冷笑道。
“娘娘,那如今清竹還留嗎?”暮雲恭聲問道。
“吩咐咱們在慎刑司的人,不必留,下狠手,將她仗斃了,否則往後她說出去了一些秘密,對本宮不利!”嫺貴妃冷笑道。
“是,娘娘!”暮雲立即去吩咐了。
乾清宮中,皇帝看着眼前的胡世傑,沉聲道:“令嬪真的在這兒躲了兩個時辰?”
“是,奴才不敢欺瞞皇上!”胡世傑恭聲道。
“嗯。”皇帝微微頷首,他自然記得他曾對魏凝兒說,不能隨意去乾清宮,特別是正殿,若是想去,便隱瞞了身份去,那兒畢竟是他處理政務的地方,他身爲皇帝也得注意一些,想着魏凝兒爲了見他竟然扮作小太監躲了兩個時辰,皇帝便笑了起來。
“下去吧!”半響,皇帝才收斂了笑容。
“是!”胡世傑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吳書來找了個機會立即也跑了出去。
“世傑,小主她到底怎麼了?”吳書來低聲問道。
“我也不知!”胡世傑還有些納悶呢,他剛從圓明園回來幾日,還沒有功夫去見魏凝兒,她便譴了身邊的奴才來告訴他,若是皇帝問起,他便告訴皇帝,今兒個上午到午時以後,她都在這乾清宮偏殿之中等着皇帝,見皇帝一直很忙,便不敢打擾。
“算了,你也別去問了,這事有驚無險過去了,咱們可不要多嘴,免得害了她!”吳書來叮囑道。
“嗯!”胡世傑自然是不傻的。
延禧宮中,魏凝兒等了許久,小易子才從慎刑司回來了。
“如何?”魏凝兒笑道。
“不出小主所料,真的有人要下狠手,不過奴才與沈利一道瞞了過去,把清竹送到冷宮那邊去了,現在那位娘娘肯定以爲清竹死了!”小易子嘿嘿笑道。
“嗯,小易子,去把沈利喚進來!”魏凝兒沉吟片刻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