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瞪大眼睛看着皇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皇后笑道:“興許你也覺得奇怪,論才貌,在這後宮之中,嫺貴妃也算是拔尖的,加之她向來裝的很是賢德,無可挑剔,應該受寵纔是,可皇上偏偏不喜歡她,想當年,皇上與本宮情深意篤,並不想娶側福晉,太后娘娘卻逼迫皇上娶了嫺貴妃,她只想着,皇上是她的兒子,她做額孃的,讓兒子娶一個女人,並無大礙,可皇上確不那樣想,因此對嫺妃不冷不熱的,太后娘娘自然以爲是本宮從中作梗,因此這些年來,對本宮有些不滿,也對嫺貴妃愈發的好!”
魏凝兒微微頷首,心中也明白了,當初皇上與皇后娘娘之間感情甚好,如膠似漆,太后娘娘偏偏看不慣,硬是要強塞一人到他們中間,反而惹得皇后不高興,皇帝也不樂意。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吩咐嬪妾從即日起去松鶴齋爲她抄錄佛經!”半響,魏凝兒纔想起這事來。
“抄錄佛經!”皇后聞言臉色微變:“難不成太后是看嫺貴妃成不了氣候,想扶持你?太后娘娘最忌諱皇上專寵本宮,這些年來本宮已格外注意,也常常勸皇上雨露均沾,本宮這麼做她竟然還不滿意,到底意欲何爲?”
見皇后似乎有些生氣了,魏凝兒定了定神,恭聲道:“娘娘,依嬪妾看,太后娘娘即便是要扶持,也不會扶持嬪妾的,興許是有旁的緣由!”
皇后聞言,臉色微微好轉:“也許是本宮多心了,對了,凝兒,皇上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啊……。”魏凝兒聽皇后問起這個,不禁有些不自在了,支支吾吾半響才道:“是……是皇上不小心摔的!”
皇后聞言,頓了頓才道:“嗯,本宮知道了,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抄錄佛經是好事,不過你也得提防着!”
“是,嬪妾知道了,嬪妾告退!”魏凝兒微微福身,退了下去。
回到自個所住的小院子,魏凝兒卻發現吳書來站在寢宮外頭,正欲問他,卻見皇帝從裡面走了出來。
“皇上萬福金安!”魏凝兒微微有些吃驚,隨即行禮問安。
“起來!”皇帝伸手扶起了魏凝兒。
魏凝兒一擡頭便瞧見了皇帝微微泛着青紫的臉,張了張嘴竟不知該說什麼。
皇帝訕笑道:“朕真有些後悔,後悔昨兒個夜裡未曾聽你的,用冰塊敷臉,今日可丟臉了,滿朝文武和後宮衆人都瞧見了!”
魏凝兒聞言,忍不住笑了,興許皇帝這些年從未在文武大臣面前如此失態吧。
“凝兒,今日委屈你了!”皇帝突然握着魏凝兒的手說道。
魏凝兒微微一怔,隨即笑道:“皇上說的哪兒話,皇后娘娘對臣妾向來照拂有加,臣妾又知曉皇后娘娘身懷龍胎,自然是要多加註意的。”
“嗯,朕今日去陪陪皇后,你也早些歇着,改日朕再來看你!”皇帝拍着她的手笑道。
“皇上改日也別來看臣妾了,太后娘娘吩咐臣妾齋戒沐浴爲她抄錄佛經,臣妾一日有大半的功夫是要去松鶴齋的,即便皇上來了,也尋不着臣妾!”魏凝兒笑道。
“抄錄佛經!”皇帝聞言,微微皺眉。
“嗯,太后娘娘說了,待回到京城便作罷了,不會讓臣妾一直如此的!”魏凝兒立即說道。
皇帝聞言,臉色微微好轉:“那過兩日朕便下旨回去!”
魏凝兒卻搖搖頭:“還是過些日子吧,皇后娘娘如今龍胎不穩,要調養一些日子,不然如何能經得起路途奔波。”
“早知如此,朕今年便下旨免了圍場之行!”皇帝沉吟片刻後說道。
魏凝兒微微頷首,送走了皇帝后,便歇下了,今日倒真是讓她心驚不已,幸好此時皇后安然無恙,否則還不知這行宮之中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而此時,嫺貴妃的寢宮之中,暮雲立於一旁,見自家主子一直站在窗口,有些擔憂道:“娘娘,這行宮到了夜裡風涼,您要當心身子。”
嫺貴妃微微頷首,這纔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本宮自打入王府起,便謹小慎微、韜光養晦,原本不打算去爭,只盼着渾渾噩噩度完此生便罷了,可隨着皇上登基,本宮成爲妃子起,本宮便不甘心,這十多年來,本宮一直在等待機會,我烏拉那拉氏敏若,又豈能落於人後,被人擺佈,原以爲只要皇貴妃死了,本宮便能取代她在宮中的地位,可……本宮將後宮衆人小看了,特別是皇后……她纔是這後宮之中最深藏不露之人,如今竟然借腹中孩子牽制了太后,本宮日後沒有太后的庇護,更是舉步維艱了!”嫺貴妃有些擔憂的說道。
暮雲沉吟片刻才道:“主子,請恕奴婢放肆了,主子近日來似乎有些太心急了,可越是心急,便越會露出馬腳,讓人抓了把柄,與其如此,主子還不如先將功夫用在皇上身上,宮中的主子們,一生的興衰榮辱可都是系在了皇上一人身上,皇上是帝王,是主宰,即便是太后娘娘,如今也不能強迫他,興許他爲了讓太后娘娘開心,不會拂了太后娘娘的意思,可……哪回皇上聽了太后娘娘的話來看娘娘您,他是開心的!”
嫺貴妃聞言一怔,半響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一直是本宮在霧裡看花,可……如今要讓皇上對本宮心生好感,雖不是不可能,卻也不會太容易。”
“娘娘您別急,凡是都要從長計議才成!”暮雲恭聲道。
“嗯,從即日起,本宮要仔細的想想!”嫺貴妃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皇后與純妃皆有了身孕,興許,她的機會也來了,更何況,皇后肚子裡的龍胎只怕已被這宮中有子嗣嬪妃們給盯得死死的了,她如今只需隔山觀虎鬥便成。
……
第二日,魏凝兒一早便去皇后那兒請安,見皇后精神頭不錯,心中也放心了。
出了皇后的寢宮,魏凝兒與嘉妃一道離去,舒嬪於怡嬪卻跟在了她們身後,並未與嫺貴妃一道。
“嘉妃姐姐!”怡嬪在後頭喊道。
“本宮請令嬪妹妹去喝茶,兩位妹妹也想同去?”嘉妃回過頭笑着問道。
“啓稟娘娘,嬪妾許久不曾和娘娘說話了,倒是想念的緊!”舒嬪笑道,她今兒個穿了一身鵝黃色的錦袍,上面繡着銀色的牡丹花圖案,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怡嬪呢?”嘉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怡嬪。
“嬪妾聽聞娘娘那兒的花草茶是一絕呢!”怡嬪臉上溢滿了笑容。
“既然兩位妹妹不嫌棄,那便一同去吧,正好今日臨行前,本宮吩咐宮裡的人煮了一壺涼茶,正好去去暑氣,不過本宮那兒的小點心倒不如令嬪妹妹那兒的精緻!”嘉妃笑道。
“姐姐既然喜歡,妹妹便讓人回去拿!”魏凝兒說罷對身邊的初夏使了個眼色,初夏立即讓小易子去拿了。
“令嬪身邊何時多了會做好點心的奴才了?”怡嬪笑道,不過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卻讓魏凝兒微微蹙眉。
“是上次皇后娘娘賜給妹妹的宮女芷音做的,這丫頭聰明靈巧,倒是頗讓人喜歡!”魏凝兒笑道。
一說起皇后賜的宮女,怡嬪便將魏凝兒恨的牙癢癢的,要知道當初皇后賜給她的宮女,可日日像是在監視她與身邊的人一般。
同樣得了宮女的嘉妃倒是淡然多了,笑道:“皇后娘娘賜給本宮的齊心也是不錯的。”
怡嬪聞言,忙不迭的擠出了一絲笑容,點頭稱是。
到了嘉妃那兒,魏凝兒才端起了茶杯,坐在她身邊的怡嬪便笑道:“昨日令嬪妹妹真是可憐,大熱天的跪在松鶴齋外頭,聽奴才們說,還是太后娘娘回去後才叫妹妹起身的!”
魏凝兒聞言,心中一沉,臉上卻依舊帶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有了一絲凌厲:“妹妹既然犯了錯,自然是該受罰的。
“可惜啊,皇上那麼喜愛令嬪妹妹,但……只要皇后娘娘在,皇上眼中哪裡還能瞧見別人呢,姐姐真是爲妹妹感到不值啊!”怡嬪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
“怡嬪妹妹這是來喝茶的,還是來擠兌令嬪的?”嘉妃微微挑眉道。
“嘉妃姐姐說笑了,妹妹可不敢擠兌令嬪,須知她如今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後宮之中,誰見了令嬪妹妹不禮讓三分!”怡嬪端起茶杯笑道,怡嬪也清楚,自打木蘭圍場,嘉妃與令嬪兒遇險後,她們兩人的關係突然間親密了起來,嘉妃也是開始護着這令嬪了。
魏凝兒看着怡嬪,心中有些不大爽快了,這怡嬪,也不知爲何?竟然處處針對她,與她作對,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麼?
想到此,魏凝兒的臉頓時一沉,冷笑道:“怎麼,怡嬪姐姐在木蘭圍場還未曾跪舒坦?難不成要請妹妹奏明皇上再賞賜姐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