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聞言,忍不住漲紅了眼,深吸一口氣道:“自臣妾回宮之後,皇上您對臣妾百依百順,臣妾每日只需照顧孩子們,其餘的事兒從不用臣妾操心,這幾年的安穩日子,讓臣妾覺得,彷彿並未身在宮中,臣妾與皇上就好似平凡人家的夫婦一般,過着平淡的日子,那正是臣妾所向往的,可……多貴人才進宮還不到一個月,皇上做夢都叫着她的名字,臣妾……心中的確難受,皇上您知道嗎?這麼多年來,臣妾習慣您的包容與寵愛,可此時……皇上卻告訴臣妾,切莫任性妄爲,難道您後悔了?後悔對臣妾那般的好,才讓臣妾養成了如此飛揚跋扈的性子,欺負您喜愛的人?”
魏凝兒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介意皇帝對別的女人好,可是她身爲後宮嬪妃,早就該知道這些是無可避免的,但……當真正的危機來臨之時,她豈能讓?更何況是那樣的女人,她是不會讓那個叫穆黛的女人得逞的。
皇帝看着激動不已的魏凝兒,心中震驚不已,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柔聲道:“朕從未後悔,從未後悔對你好。”
“不管皇上後悔也好,不後悔也罷,無論皇上您認爲臣妾嫉妒也好,心狠手辣也罷,臣妾不會就此饒了她,即便皇上您攔着,臣妾也不會饒了她!”魏凝兒語中滿是冷意,那個叫穆黛的女子,讓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知道,以魏凝兒的性子,只怕此時真是氣急了,只得順着她的意思道:“好,朕不攔着,彆氣了,朕這就下旨將她送出宮去。”
魏凝兒沒料到皇帝會如此說,怔了怔才道:“皇上您……她不是您所鍾愛的人嗎?”
“可你是朕最心愛的人!”皇帝輕輕拍着她的手柔聲道。
魏凝兒聞言,半響才嘆息道:“皇上,木已成舟,您此時下旨將她趕出宮於理不合,既然皇上喜歡她,便留在宮中吧,只是……。”魏凝兒說到此沒有再說下去。
她要讓皇帝心甘情願放棄這個女人,而不是因爲她的緣故,那樣即使趕走了穆黛,也會讓皇帝心中有疙瘩的。
“只是如何?”皇帝柔聲問道。
“只是臣妾怕有朝一日皇上會後悔!”魏凝兒若有所指道。
皇帝正欲說些什麼,魏凝兒卻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總有一日,皇上會明白的!”
皇帝聞言,半響才道:“走吧,天冷,朕送你回去。”
“嗯!”見皇帝並不願再說此事,魏凝兒輕輕頷首,心中已卻早已打定主意了。
這些年來,宮裡的嬪妃雖然明裡暗裡都會使手段,耍陰謀,可身爲后妃,她們都有自己的底線,都顧着自個的臉面,卻從未有一個人像這穆黛一般可惡,既然她想玩陰的,魏凝兒便只能奉陪到底了。
一連幾日,皇帝都未曾去鹹福宮看多貴人,也不曾宣召她侍寢,這讓前些日子還風頭正盛的她頓時成爲衆矢之的,走到哪兒都是閒言碎語,被人冷嘲熱諷,最讓她難以釋懷的是,她的表妹蘭貴人也徹底和她劃清了界限,如今除了皇后,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從皇后的翊坤宮出來後,多貴人冒着風雪往自個的鹹福宮走去,在宮道上卻遇上了永瑄,看着精神無比的永瑄,多貴人心中冒出一股子無名的火氣來,她這些日子之所以被皇帝給忽視了,定然是因爲太后大壽那一晚,令妃給皇帝吹了枕邊風,告了她的狀,讓皇帝厭棄了她。
其實……她對當初發生的事兒也不甚瞭解,只知道令妃是宮女出生,且是皇上最愛的孝賢皇后身邊的宮女,因貌美才寵冠後宮的,所以壽宴上一時急怒攻心才說了那樣的話擠兌令妃。
多貴人一直也不明白,她雖然未曾出嫁便死了夫君,可畢竟出生高貴,且入宮伺候皇帝時也是清白之身,怎麼就比不上一個宮女出生的令妃呢?
永瑄本就不喜歡多貴人,加之他是皇子,也不必給她一個貴人行禮問安,因此未曾搭理多貴人,便欲過去,且料多貴人卻攔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天冷地滑的,小阿哥這是要去哪裡?”
“不勞多貴人費心!”永瑄瞥了她一眼,小臉上滿是肅然。
多貴人抿嘴一笑道:“聽聞小阿哥是令妃娘娘在宮外生的,也不知當年的情形到底如何,本宮聽說,小阿哥你之所以不能認祖歸宗,是因爲……。”多貴人說到此猛的閉上了嘴,因爲她看見了一個她永遠惹不起的人從後面來了。
“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多貴人立即跪了下去。
“永瑄,你這孩子怎麼跑的那樣快,皇祖母的鳳攆都追不上你了!”太后從鳳攆上下來,牽着永瑄的手,臉上滿是心疼:“瞧瞧這小手真是冰!”
“怎麼了?”太后見最疼愛的孫子一直埋着頭,不禁有些擔心了。
“皇祖母……。”永瑄擡起頭來,眼裡閃動着淚光:“皇祖母,多貴人說,皇祖母和皇阿瑪不讓兒臣認祖歸宗,是因爲孫兒不是皇阿瑪的兒子,不是您的孫子,是額娘從別處抱來的!”
“一派胡言!”太后聞言勃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多貴人喝道:“你竟然敢妖言惑衆,哀家決不能容你!”
“太后娘娘,嬪妾不敢,是小阿哥聽錯了,嬪妾豈敢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娘娘恕罪!”和貴人聞言大驚,原本想着弄不死老的還能擠兌一下小的,卻沒曾想永瑄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心思,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聽錯了?哀家的永瑄打小聰明伶俐,豈會聽錯了?多貴人,哀家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你給哀家聽清楚了,如果你敢興風作浪,哀家便要了你的小命!”太后說到此,又冷笑道:“哀家在這宮中生活幾十年了,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你還敢在哀家面前班門弄斧,那日哀家便不該饒了你,綠沫,給哀家張嘴,讓她跪在這兒,不到一個時辰不準起身!”
“是,娘娘!”綠沫應了一聲,待太后等人離去後,纔對跪在地上的多貴人福了福身,笑道:“小主,奴婢是奉旨行事,還望小主您多擔待!”
綠沫說罷便一掌接着一掌打在了多貴人臉上,毫不手軟,直到她手心發疼,才作罷了,笑道:“娘娘,太后娘娘下旨掌嘴向來都是二十下,不過那是打奴才們,您是主子,奴婢少打了一下。”
多貴人低着頭,眼中都噴出火來了,聽綠沫這意思似乎還是格外關照她才少打了一下,這個該死的奴才,打的重極了,此刻她的臉一定紅腫不堪,連嘴角都溢出了血來。
綠沫對於太后的吩咐可是很用心的,真的在風雪裡守了多貴人一個時辰,這才告退了。
“小主,您還好吧!”素兒將多貴人扶起身來,無比擔心的問道。
多貴人搖了搖頭,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那個小鬼那般的厲害,她就不該幾次三番去擠兌他。
“娘娘,奴婢扶您回宮吧!”素兒顫聲道。
“嗯!”多貴人輕輕頷首,主僕二人無比艱難的回到了鹹福宮,卻瞧見吳書來正侯在她的寢殿外。
“小主回來了!”吳書來瞧見多貴人臉上紅腫一片狼狽不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打了個千。
“吳公公!”多貴人對皇帝身邊的紅人可從來不會怠慢。
“小主,皇上請您去養心殿一趟!”吳書來笑道。
“這……。”多貴人一怔,隨即笑道:“我今日只怕不大方便!”
她豈能在如此狼狽,如此難看之時去見皇帝,那不是將她自個的將來都給毀了嗎?
“小主,皇上下旨一定要見到小主!”吳書來不動聲色道。
“可……你能否容我進去換身衣裳,梳洗一番!”此時的她本就狼狽不已,加之在雪地裡跪了一個時辰,衣裳都被浸透了,雪水冰冷刺骨,若是不盡早換下,只怕會染上風寒了。
“小主恕罪,皇上下了旨意,讓奴才一見到小主便帶小主去見皇上,小主請吧!”吳書來卻不爲所動道。
多貴人聞言,咬了咬牙,她早就聽說這吳書來向來只買令妃的面子,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雖然她百般不願,但也只得跟着吳書來去了。
養心殿內,皇帝看着狼狽不堪的多貴人,臉上陰沉的可怕,半響才道:“告訴朕,你方纔爲何觸怒了太后?”
“啓稟皇上,是臣妾口無遮攔,多說了幾句,讓小阿哥誤會了!”多貴人顫聲道。
“誤會?”皇帝臉色更沉了:“永瑄從未說過謊,豈會誤會?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真的是誤會,天冷雪大,臣妾說話也含糊不清,小阿哥一定是聽錯了!”多貴人此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那日壽宴,你在令妃耳邊說了什麼?以至她急怒攻心打了你一掌!”其實細想之下,皇帝便知道其中癥結所在,以他這些年對魏凝兒的瞭解,知道她向來心善,更不會在衆人面前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兒來,那解釋只有一個,是多貴人故意惹惱了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