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嬪看着蕪兒遠去的背影不禁潸然淚下,在她心中,的確將蕪兒當作妹妹一般看待,如今爲了自保,卻不得不去利用與自個最親近的人,她的心真的很疼,她欺騙了蕪兒。
“蕪兒,對不起,可只有這樣,我們纔有活下去的機會。”忻嬪的心此刻無法平靜,她靜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新月,過了許久纔回過頭來。
“娘娘,蕪兒姐姐派奴婢來伺候娘娘。”小宮女上前福身道。
忻嬪看着她,片刻才笑道:“冬兒,本宮和你玩個有趣的,你過來。”
小宮女冬兒聞言有些吃驚,下一刻便笑着上前,忻嬪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便將她拉到了一旁的屏風後面。
夜已深,舒妃卻睡意全無,她在殿中來回走動,心越來越煩躁,事情已超出了她的控制,如今的她有些被動了,特別是聽奴才密報五阿哥傍晚去了忻嬪那兒後,心中更慌亂。
“娘娘,忻嬪娘娘身邊的小宮女求見,她說奉了忻嬪之命。”落英在舒妃身邊稟道。
“宣她進來。”舒妃早就料到忻嬪沉不住氣了,可事到如今連她自個也有些慌亂了,忻嬪如此,在她意料之中。
落英帶着小宮女進殿後,便在舒妃的示意下退出去了。
“把你主子交代的事告訴本宮吧!”舒妃心情不好,她甚至未曾擡頭去看站在下面的小宮女。
“姐姐!”小宮女擡起頭來,柔聲道。
“忻嬪!”舒妃吃驚不已,不禁有些錯愕:“你怎麼這副打扮?”她未料到忻嬪會如此前來。
“爲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如此,姐姐,如今五阿哥已查到了蛛絲馬跡,不過卻未有確鑿的證據,只是...臣妾有些擔心,那個指認愉妃的宮女可靠嗎?萬一她受不住刑供出了娘娘,那...”忻嬪說到如此只覺得擔憂不已。
“你放心,十年前本宮便將她安插進了永和宮,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粗使宮女,可關鍵時刻,卻也能要人命。她是本宮的死士,必要時刻她會做出選擇的。”舒妃對那宮女倒是不擔心。
“娘娘,臣妾也有了安排,請娘娘放心。”忻嬪柔聲道。
“好,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忻嬪,無論如何不能承認,無論如何都要扛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舒妃沉聲叮囑道。
“臣妾明白。”忻嬪猛的頷首,事到如今,她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第二日一早,內務府的人帶着聖旨闖入了忻嬪宮中。
“你們來此作甚?”忻嬪皺眉道。
“娘娘,奴才等人奉旨帶您宮中的宮女去慎刑司,請娘娘行個方便。”
“帶誰?”忻嬪心中雖然有底了,卻也要問個清楚。
“蕪兒。”爲首的太監說罷,便吩咐小太監一擁而上:“帶走!”
“娘娘!”蕪兒紅着眼喊道。
“蕪兒”忻嬪心痛極了,忍不住上前想要將蕪兒拉回來。
“娘娘放心。”蕪兒嚴重閃過一抹決然,忻嬪不禁愣住了。
“蕪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忻嬪緊握雙拳在心中喊道。
忻嬪宮裡的奴才被帶走的事兒,一會就傳遍了整個後宮,也引起了衆人的議論。
“娘娘,慶妃娘娘來了。”冰若在魏凝兒耳邊低聲道。
“快請!”魏凝兒頷首道。
“凝兒,你聽說了嗎?永琪已經查到了忻嬪頭上,她的嫌疑最大,每日出入愉妃宮中的只有她,她有那樣的機會,永琪已稟明瞭皇上,忻嬪身邊的貼身宮女已經被帶去慎刑司了,想來不久便會有消息傳來了。”陸雲惜也不願看到愉妃出事,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大快人心。
“忻嬪!”魏凝兒微微皺眉:“我早已警告了她,殊不知她還是那般的固執,也是,如今靜觀其變的吧!”魏凝兒說到此回過頭道:“小易子,去告訴五阿哥,審問時要仔細些,莫要讓那些奴才們丟了性命,主子有命,奴才從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纔是上策,令外,看緊她們,莫要給她們的機會自盡。”
宮裡的事兒大家都心知度明,可有時候難免疏忽。
“是,奴才這就去永和宮!”小易子應了一聲便往殿外去了。
“忻嬪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陸雲惜嘆息道。
“咱們不必過早下定論,看着便可!”事到如今,魏凝兒也不想多過問此事,愉妃聰慧,又有五阿哥相幫,想來會度過難關了!
到了傍晚,永瑄兄弟二人回了延禧宮來,魏凝兒上前笑道:“你們回來了,額娘特意讓小廚房做了你們最愛吃的菜。”
“額娘,兒臣方纔去皇祖母那兒請安,碧雙姐姐也在慈寧宮,臨走時碧雙姐姐告訴兒臣,舅母想見您!”永瑄恭聲道。
“你舅母!”魏凝兒聞言有些凝重了,她記得除夕家宴時若研便有請她去富察之意,當時她的確放在心上了,正打算天氣暖和了帶着幾個孩子去,只是初春裡乍暖還寒,也就耽誤下來了,如今若研又讓四公主藉着進宮給太后請安的機會傳了信來,定是有急事。
第二日一早,魏凝兒吩咐好一衆奴才們又請了皇帝的旨意欲帶着永瑄去富察府且料卻有奴才上前稟奏,說大學士夫人求見。
“冰若,快去請她進來。”魏凝兒急聲道。”
“奴婢這就去。”冰若連聲應道。
“凝兒。”若研看着魏凝兒,臉上有着焦急之色。
“到內殿去!”魏凝兒拉着若妍便往裡走。
“你找我有何急事?”將所有奴才打發出去後,魏凝兒才低聲問道。
“去年底,若琳回葉赫那拉家省親,我並不知情,後來我回孃家給額娘拜年才聽說了此事,你知道的,當初在宮中因種種,我和她的姐妹之情早已不復當初,這些年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姐妹之情更是淡薄,可她必竟是我妹妹,她出事我不得不管啊!”若妍心中真的很擔憂。
“她出了何事?你先別急,慢慢說!”魏凝兒握着她的手柔聲道。
“她多年未回去省親,見了額娘不免有些高興便多喝了幾杯,吵着要陪着額娘,奴才們哪裡敢攔着她,她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又微醉,便在額娘跟前說了不該說之話。”若妍說到此手微微發抖,顫聲道:“若琳的十阿哥真的是皇后害死的嗎?”
魏凝兒聞言微微蹙眉道:“這事我當初也聽舒妃說過,是皇后指使怡嬪做的,怡嬪已經死了,這事也無人再提起了,十阿哥夭折時,我並不在宮中,對此事不知情,也不知舒妃她是否誤會了,但那幾年皇后獨大,下此狠手也有可能。”
“無論事實如何,若琳已認定原兇是皇后娘娘,她說她要報仇。”若妍想起來便覺得心驚膽顫!
“情理之中。”魏凝兒頷首道。
“可昨日我聽傅恆說,從愉妃娘娘宮裡搜出了詛咒十二阿哥的小泥人,後來又和忻嬪扯上,是嗎?”若妍低聲問道。
“是,三日之期就快到了,想來明日便有結果了。”魏凝兒柔聲道。
“凝兒,我很擔心,你知道嗎?若琳曾讓府裡的奴才給她燒製了一模一樣的三個小泥人,那是府裡的老奴才了,最是忠心,若琳一走他便將此事稟明瞭我額娘,額娘只是覺得奇怪才告訴了我,我還納悶她是要做甚,昨日聽傅恆一說,我嚇壞了,這才忍不住進宮見你。”從昨日得知一切時,若妍便一刻也不得安寧。
“竟然是這樣!”魏凝兒聞言,心中震驚不已,半響才道:“如此說來,此事是舒妃和忻嬪聯手所爲。”
“凝兒,我也未料到她如糊塗,可事己致此,我不能不管,否則額娘她們都會受牽連的。”若研也是沒有法子了。
“這事便交給我來處理吧!”魏凝兒思慮片刻後說道。
“有把握嗎!”若研急忙問道。
“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不得不試一試。”魏凝兒說罷去了外殿對冰若道:“去請愉妃、舒妃和忻嬪來延禧宮,就說本宮請她們喝茶。”
“是,娘娘。”冰若立即下去吩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愉妃三人陸續來到了延禧宮。
“不知娘娘喚臣妾前來所謂何事?”過了好一會,舒妃終於忍不住了,笑着問道。
愉妃和舒妃她們見魏凝兒終於笑了,終於舒了一口氣,魏凝兒請她們來喝茶本就讓她們奇怪了,來到廷禧宮後魏凝兒卻一言不發,着實讓她們不安,就連和魏凝兒交好的愉妃也有些忐忑。
“本宮的茶味道如何?”魏凝兒笑着問道。
“清香怡人!”忻嬪笑道。
“娘娘的茶自然是不錯的。”舒妃也一臉笑意。
愉妃卻未多言,以她對魏凝兒的瞭解,早已察覺到了此事的異常。
“是嗎?既然兩位妹妹喜歡便多喝一些,以後記得本宮對你們的好,別再給本宮惹麻煩。”魏凝兒沉着臉道。
舒妃和忻嬪聞言皆臉色大變。
“臣妄愚鈍,請娘娘明示。”舒妃深吸一口氣問道。
“本宮問你,爲何要用那小泥人去詛咒十二阿哥,嫁禍給愉妃?本宮也很好奇,忻嬪你爲何要與她合作,想要回八公主?”魏凝人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