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永琮的小手竟然抓到了果酒壺上,魏凝兒伸手將那酒壺壓住,笑道:“永琮乖,一會給你吃糖豆子,這個你可不能動!”
興許是糖豆子對他的誘惑極大,他立即將小手縮了回來。
“冰若,將酒壺拿走!”魏凝兒對身後的冰若說道。
“是,娘娘!”冰若應了一聲,正欲伸手去拿,且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放到本宮的桌上吧!”愉妃笑道。
“謝姐姐!”魏凝兒笑了笑。
“妹妹不必客氣。”愉妃說到此手裡一滑,酒壺便落了下去,掉到了七阿哥身上,卻並沒有落到地上。
滿壺的果酒都灑到了七阿哥身上。
“這……令嬪妹妹,本宮失禮了!”愉妃有些惶恐的說道。
“出了何事?”高坐鳳椅的皇后一揮手,讓衆舞姬退下了。
“啓稟娘娘,酒壺的酒灑到了七阿哥身上,請娘娘容嬪妾帶七阿哥去換一身衣裳!”魏凝兒恭聲道。
“去吧!”皇后笑道。
“娘娘,是臣妾不小心灑了酒,請娘娘容臣妾去幫忙!”愉妃站起身道。
“嗯!”皇后見衆人看着,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隨即笑着應了。
愉妃快步追上了魏凝兒,陪着她一道去了後殿。
“你們去給七阿哥找一身衣裳來!”魏凝兒一邊吩咐着一邊說道。
“是,娘娘!”奶孃應了一聲便去一旁的櫃子裡找。
魏凝兒替七阿哥脫下了外袍後,發現裡面的衣衫也溼了一點,還帶着一股子酒味,微微蹙眉。
“本宮去給七阿哥找小衣!”愉妃說罷便快步走到了櫃子前,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角落裡那一抹嫣紅上,隨即不動聲色的將小衣捏着一團塞入了袖口裡,從一旁的衣袖中拿出了早已備好的小衣走了過來。
“這不是陸姐姐繡的嗎?不過冬日裡穿着這光面錦緞的小衣有些冷,奶孃,去換一個來!”魏凝兒將小衣遞給了一旁的奶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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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奶孃立即跑去換了。
愉妃怔了怔,隨即釋然了,那小衣只要放到了櫃子裡便成了,七阿哥穿不穿又有何關係呢,畢竟……天花可是極其容易染上的,以後那一櫃子的衣物可都是有危險的。
魏凝兒給七阿哥穿好了衣衫,正欲抱着七阿哥離開,腦中卻閃過方纔那一幕來,隨即對奶孃道:“你去把剛纔那個小衣拿來給本宮!”
愉妃聞言,眼中猛的一滯,只覺得一股恐懼涌上心頭,手心也開始冒汗了,難不成被令嬪發現了?
“是!”奶孃應了一聲,隨即將那小衣拿來了!
魏凝兒微微蹙眉道:“辛者庫那些負責漿洗的奴才們也太大意了,這小衣明明是八阿哥的,她們怎麼送來了七阿哥這裡?奶孃,你立即用盒子裝起來,晚些時候讓人送去永壽宮給嘉妃娘娘!”
“是,娘娘!”奶孃不敢怠慢,立即去辦了。
“姐姐怎麼了?”魏凝兒見愉妃臉色似乎有些不好,隨即笑着問道。
“沒事,那些辛者庫的奴才們真是太大意了,得空要稟明皇后娘娘好好讓人去管教一番呢!”愉妃笑道。
“嗯!”魏凝兒輕輕頷首,抱着七阿哥出去了。
席間,愉妃百思不得其解,令嬪是如何看出那小衣是八阿哥的呢?
不過,這幾日來惶惶不可終日的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她在嫺貴妃面前也有了說辭,不是她辦事不利,而是被令嬪看出來了。
先前換小衣的那一瞬間,她也曾猶豫了,可一想起永琪,想着嫺貴妃所說的話,她便狠下心來,若嫺貴妃真的做了皇后,她的永琪也水漲船高了,以後若是能有幸榮登大寶,她這個親額娘也不會再任人宰割了,那時候便輪到她俯視衆生了。
可此時看着七阿哥那張粉嫩的小臉,愉妃如釋負重的笑了,甚至還有些後怕,只差一點,她便害了這孩子,這麼可愛的孩子,若是因她沒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令嬪妹妹怎麼知道那小衣是八阿哥的,不是一摸一樣的嗎?妹妹怎麼分得清?”過了好半響,愉妃終於忍不住問道。
魏凝兒不疑有他,笑道:“陸姐姐給八阿哥做小衣的時候妹妹也在,七阿哥那件妹妹也很是熟悉,便讓陸姐姐在八阿哥那小衣上的小金龍嘴裡多繡了一顆珠子,不細看倒是看不出來,方纔我一時也未曾察覺到呢!”
“原來如此!”愉妃笑了,藏在袖子裡的小衣如今倒是個燙手的山芋了,原本按照嫺貴妃的吩咐是要偷偷送回嘉妃那兒的,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就在此時,坐在後面的茉雅奇看着舒舒,兩人相視一眼後,她拿着花梨木盒子走到了大殿正中,微微屈膝道:“皇額娘,大阿哥特意讓兒臣帶此物來給七阿哥,請皇額娘笑納!”
“永璜也太過客氣了!”皇后笑道,雖然她並不在意他們送了何物,可大庭廣衆之下總不能拂了他們的面子。
初夏見皇后輕輕頷首,便下來接過了花梨木盒子打開瞧了一眼,笑道:“啓稟娘娘,是娃鼓!”
“啓稟皇額娘,這是和田暖玉製成的,大阿哥聽說七阿哥喜歡娃鼓,特意讓兒臣送來!”茉雅奇適時說道。
一旁的嫺貴妃聽了,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隨即看向了不遠處的舒舒。
舒舒也正瞧着她,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意。
嫺貴妃隨即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她。
“大阿哥有心了!初夏,拿去給永琮吧!”皇后笑道。
茉雅奇見皇后果然很滿意,心中舒了一口氣,便福了福身退了回去。
見初夏將娃鼓送了過來,魏凝兒便從木盒子拿起,輕輕搖動了幾下,永琮的確十分喜歡,伸手便來拿。
魏凝兒卻故意逗他,伸長了手,讓他去拿。
嫺貴妃眼中猛的爆出了一絲精光,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
片刻後,七阿哥終於拿到了娃鼓,自顧自的玩起來,他到底還是個孩子,時不時的將喜歡的玩物放到嘴裡啃咬,樣子十分可愛,逗得衆人都笑了。
“額娘,兒臣也要!”純貴妃身邊的六阿哥扯着她的衣袖,嬌聲道。
“額娘……。”只有兩歲的小公主也不甘示弱,在純貴妃懷裡鬧騰起來。
“你們可不能和七阿哥搶,等會回宮額娘便給你們!”純貴妃柔聲安撫着兩個孩子。
不過兩個孩子哪裡忍得住,一會功夫便到了魏凝兒面前,都眼巴巴的瞧着七阿哥玩耍。
魏凝兒便讓七阿哥也給他們玩玩,雖然七阿哥有些不大情願,可還是答應了。
事情的遠遠超過了嫺貴妃的預料,此時的她面色卻依舊沉靜如水,可心中卻激動不已,看樣子這一個兩個的都來找死呢,她樂見其成。
一直到下午,衆人才散去了,可愉妃心中還惦記着那個小衣,總不能沒有害到七阿哥卻害了八阿哥吧,因此她便尋了個藉口跟着嘉妃一道去了永壽宮。
兩人說了一會話,長春宮的奴才果真將那小衣給送來了!
嘉妃見了後,眉頭微蹙,冷聲道:“那些漿洗的奴才真是該死,難道不知除了這樣的差錯是大罪嗎?婉清,你明兒個便將辛者庫的姑姑給本宮叫來。”
“是,娘娘,那這小衣?”婉清擡起頭看着嘉妃。
“收起來吧!”愉妃在面前,嘉妃也不好讓人丟了,隨即笑道。
愉妃卻笑道:“姐姐,這小衣被辛者庫那些奴才送錯了,萬一有人故意拿此物動了手腳,便對八阿哥不利了,還是不要的好!”
“你說的在理,婉清拿去丟了吧!”嘉妃笑道。
“姐姐,這本就是送錯了的東西,還是一把火燒了,免得晦氣!”愉妃連忙說道。
“婉清,丟到外間的火盆裡去吧!”嘉妃順勢笑道。
愉妃聞言懸起的心終於落地了,又與嘉妃閒聊了片刻才告辭了。
翊坤宮中,舒舒正手足無措的站在嫺貴妃面前,臉上滿是惶恐。
“本宮並未生氣,不過,你也不要告訴旁人那是本宮給你的,免得多生事端,茉雅奇可說了,那是大阿哥特意尋來給七阿哥的,若皇后知道是本宮送了你,你又轉送的,那麼……她還會如此滿意大阿哥嗎?”嫺貴妃笑道。
“表姨說的是,謝表姨!”舒舒見她並未生氣,臉上頓時溢滿了笑容。
“去吧,得了機會,本宮自然會幫大阿哥一把的!”嫺貴妃柔聲道。
“是!”舒舒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到了夜裡,愉妃扮作小宮女去了嫺貴妃那兒,嫺貴妃卻以睡下了爲由,避而不見,愉妃只得回去了。
一晃過了十日,原本一向康健的七阿哥卻得了風寒,高熱不退,讓宮裡的太醫們個個都慌了手腳,用盡了法子卻未有好轉。
這一日,愉妃以看五阿哥爲由,去了翊坤宮給嫺貴妃請安。
“聽說七阿哥病了?”愉妃剛剛坐下,嫺貴妃便笑道。
“是,病的有些厲害,臣妾去瞧過了!”愉妃恭聲道。
“愉妃,你果然沒有讓本宮失望,若是此次本宮如願以償,都是你的功勞啊!”嫺貴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