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永琮他不會有事的!”魏凝兒猛的搖頭,便往偏殿跑去。
“小主!”冰若一驚,伸手便想拉住她,且料只是碰到了衣角,嚇得她立馬追了上去。
“小主您不能去,危險,您不能染上天花!”冰若撲過去猛的抱住了魏凝兒的腿,不讓她進去。
魏凝兒也猛的鎮定下來,隨即便想起了還在正殿用膳的皇后,永琮可是皇后的命,如今永琮沒有了,皇后只怕……。
魏凝兒想到此便想往正殿跑去,且料冰若將她抱得更緊了。
“冰若,你放開本宮,本宮要去見皇后!”魏凝兒急聲道。
冰若愣了愣,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與魏凝兒一道去了。
兩人剛剛走出不遠便與皇后不期而遇,胡世傑只是去稟報皇帝,卻沒有派人稟報皇后,興許是母子連心吧,皇后似乎察覺到了異常,便趕了過來。
“凝兒……。”皇后看着魏凝兒滿是淚痕的臉,心中猛的一突,方纔那股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
“娘娘!”魏凝兒一臉悲慼的看着她:“娘娘,七阿哥他……。”
“不……。”皇后猛的打斷了她:“你別說,本宮不信,永琮不會有事的,初夏,快和本宮去瞧瞧!”
“是!”初夏忍不住掉下淚來,陪着皇后往前走。
魏凝兒猛的回過身,與冰若一道追了上去。
偏殿內此時燈火通明,皇后遠遠的便瞧見了衆多守護偏殿的侍衛、太監們跪在了地上,偏殿內還傳來了哭聲,腦子裡一片空白,下一刻便推開了扶着她的初夏跑了過去。
“娘娘……。”
衆人大驚失色,魏凝兒與初夏立即追了上去,在偏殿門口抱住了她。
“放開本宮,本宮要去見永琮,永琮,皇額娘來了,別怕,皇額娘在。”皇后拼命踢打着她們,想要掙脫開來。
“娘娘,您不能進去!”初夏也忍不住痛哭起來,死死的抱住了皇后。
聞訊而來的崔嬤嬤二話沒說一掌打在了皇后的後頸上。
魏凝兒倒是沒有料到崔嬤嬤竟然會武功,愣愣的看着她與初夏將皇后扶了起來。
“您若是敢去,奴婢也不會客氣!”崔嬤嬤一轉眼便見魏凝兒一條腿已經邁進了寢殿,忍不住低喝道。
“小主,您不能做傻事!”冰若一把抱住魏凝兒的胳膊就將她往外拖。
“我……我只是想看一眼永琮,冰若,我只看一眼”魏凝兒忍不住回過頭喝道。
冰若一愣,放開了她。
已扶着皇后走了不遠的崔嬤嬤聞言,渾身一震,卻沒有回頭。
“小主,奴婢陪您!”冰若見自家主子已經進殿去了,立即跟了上去,拖着魏凝兒遠遠的瞧了一眼,便拉着她往殿外走去。
此時的魏凝兒渾身都在發抖,她不敢想象自個方纔看到了什麼,她不敢想象永琮受到了什麼樣的折磨。
那孩子原本光潔的小臉上竟然滿是斑點,大大小小的很是嚇人,不僅是臉上,裸露在衣裳外的肌膚上全是。
一個不滿兩歲的孩子竟然受到了這樣的折磨,慢慢被天花折磨的奄奄一息直到死亡。
魏凝兒想着便覺得可怕。
“永琮,令娘娘一定會給你報仇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會找到害你的人!”魏凝兒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這才疾步往皇后的寢殿去了。
乾清宮中,太后見皇帝喝醉了,便起了私心,讓嫺貴妃扶着皇帝去了。
此處離養心殿最近,瞧着皇帝醉的不省人事,嫺貴妃也不打算回翊坤宮了,吩咐衆奴才擡着皇帝回了養心殿。
“娘娘!”暮雲將錦帕浸在了熱水裡,過了一會纔拿給了嫺貴妃。
嫺貴妃接過來輕輕擦拭着皇帝的臉,且料皇帝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喊道:“凝兒,別留着長春宮,危險!”
嫺貴妃猛的一怔,心中頓時冒出了無名的火氣來,卻不知如何發泄。
“皇后……別哭,有朕在,別怕,永琮會沒事的,永琮……。”
“娘娘……。”暮雲見嫺貴妃一直陰沉着臉,渾身都才發抖,不禁有些害怕了。
“皇后……凝兒……永琮……別怕,朕在……。”皇帝依舊囈語不斷。
嫺貴妃一把將錦帕砸到了水裡,回過頭看着皇帝,臉上露出了冷笑:“你所在乎的,本宮都會一一毀去,你的眼裡只該有一個女人,這大清後宮中,只會有一個備受榮寵的女人,只會有一個皇后,那就是本宮。”
暮雲一把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自個的主子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即便她知道主子的心思,可這裡畢竟是養心殿啊。
嫺貴妃深吸一口氣輕輕握住了皇帝的手,眼中一片柔色:“皇上,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您是大清的皇帝,她們帶給您的只是痛苦和牽絆,只有我烏拉那拉氏?敏若才配陪着您俯瞰衆生。”
“皇上……皇上……。”吳書來大喊着衝進寢殿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不怕驚擾聖駕嗎?”嫺貴妃回過頭喝道。
“啓稟嫺貴妃娘娘,七阿哥殤了。”吳書來帶着一絲哭腔道。
嫺貴妃聞言,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悅涌上心頭,可衆人面前她不能失了態,隨即強忍住心中的喜意,臉上露出了一抹悲憫之色,顫聲道:“可憐那孩子還不足兩歲便去了!”
“娘娘,奴才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請皇上前往長春宮!”吳書來恭聲道。
嫺貴妃聞言沉下臉來:“長春宮?不成!皇上萬金之軀,豈能以身犯險,更何況皇上如今醉的不省人事,你讓皇上如何去?”
“可……太后娘娘說,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讓皇上醒酒去長春宮!”吳書來硬着頭皮說道。
“不成,萬不可傷了皇上龍體,你去回稟太后娘娘,就說皇上醒了本宮自會陪着他去長春宮的!”嫺貴妃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吳書來聞言,心急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退下了。
“乾爹!”見吳書來一臉挫敗走了出來,胡世傑立即迎了上去。
“世傑,皇上如今醉的人事不省,嫺貴妃娘娘又不肯叫醒皇上,皇上今夜怕是不能去長春宮了,你去回稟令嬪娘娘一聲。”吳書來在胡世傑耳邊低聲道。
“是!”胡世傑輕輕頷首。
因長春宮本就是禁地,七阿哥夭折了,太后聞訊後只是一人前往,勒令後宮衆人不許前去,事實上她不吩咐,只怕也沒人敢去觸黴頭。
皇后此時昏迷不醒,太后只是寬慰了魏凝兒幾句,吩咐魏凝兒照顧好皇后便離去了。
魏凝兒一直守在皇后牀邊,直到和敬公主趕來。
“皇額娘!”公主撲到了皇上牀邊,淚如雨下。
魏凝兒起身退到了一旁,正巧胡世傑進來了,告訴她皇帝醉了,至今未曾醒來,嫺貴妃在養心殿伺候皇帝,不許人將皇帝喚醒。
魏凝兒聞言,心中頓時升起了無名的怒火,七阿哥夭折了,皇后如今昏迷不醒,此時此刻最想見到的定然是皇帝,能給皇后寬慰的也只有皇帝,嫺貴妃卻霸着皇帝不放,其心可誅。
過了半個時辰,公主才漸漸止住了哭聲,又吵着要去見七阿哥最後一面,魏凝兒卻死死的攔住了她,不讓她去。
“公主,如今皇后娘娘只剩下您了,難不成您也要以身犯險讓娘娘擔心嗎?您若是再出個好歹,皇后娘娘她還有活路嗎?”魏凝兒忍不住低聲喝道。
和敬公主聞言,猛的跌坐在地上,半響才道:“凝兒,你知道內情對嗎?本宮不信永琮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染上天花,是誰在害他,是誰?本公主要將她挫骨揚灰。”
“公主,您冷靜些,如今這都是沒影的事兒,即便咱們懷疑有人使壞,可也不知是誰下的手,貿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魏凝兒蹲下身扶起她,低聲寬慰道。
“如今本宮嫡親的弟弟死於非命,皇額娘昏迷不醒,讓本宮如何冷靜?”和敬公主雙眼通紅,厲聲道。
魏凝兒一怔,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皇阿瑪呢?出了這樣的事兒他爲何不在?難不成真的怕被染上天花,才放任你們在這長春宮自生自滅嗎?”公主語中滿是憤怒。
“公主,這話可說不得!”魏凝兒大驚。
“有何不能說?你告訴本宮,皇阿瑪如今在何處?”公主高聲問道。
“公主……。”魏凝兒可不敢告訴她,按照公主如今這脾氣,只怕是要大鬧一場。
“本宮記起來了,皇阿瑪喝醉後,皇祖母讓嫺貴妃扶皇阿瑪去了!”公主說到此便衝出了寢殿。
“公主!”魏凝兒一驚,深怕出大事,吩咐初夏好好照看皇后,便跟了上去。
此時已是深夜,公主自顧自的衝進了翊坤宮,魏凝兒無奈之下只好告訴她皇帝此時在養心殿。
到了養心殿時,公主沒等吳書來稟報便衝進了寢殿。
嫺貴妃因照顧皇帝,並未就寢,見公主來了,先是一驚,隨即便滿臉笑意迎了上去:“梨梨來了,怎麼不讓奴才通稟一聲?”
和敬公主看着眼前這張笑容可掬的臉,不禁恨從中來,伸手便是一巴掌過去。
嫺貴妃措不及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
魏凝兒一進寢殿便瞧見了這一幕,縱然向來大膽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