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搬完家了,可東西都還沒收拾。頭疼啊!!!昨天終於把網線連上了,在雜物堆裡趕出了一章,呼呼~宮變(上)
丑時將過,惠侖和惠長庭心裡都清楚,如今他們父子二人恐將凶多吉少。於是兩人說了些平時沒有機會或不方便說的話。最後惠侖說:“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住你的xing命。”
“不,孩兒請父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答應裴愨的要求。”
“可是……”惠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母親去世得早,我又沒有續絃,如今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兒寧死也不要做一個不忠不義之人,父親還是成全長庭吧。”
“我……”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再回頭了。”
“可是……”
這時牢門開了,裴愨走了進來,“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惠侖看了看惠長庭,然後嘆了口氣,一咬牙說:“沒什麼可考慮的。是我讓長庭去殺裴亶將軍的。”
“你?”
“對。因爲我覺得丞相勝算不大,而當今聖上又是我的外甥。侖幾經衡量,覺得還是應該幫助皇上。爲了讓皇上相信我的忠心,所以才讓長庭去射殺裴將軍的。”
“太序認爲老夫該相信你的話嗎?”
“下官句句屬實。”
“哼!屬實?好,來人!把惠長庭給我吊起來!”
惠長庭被吊起來之後,裴愨讓人用了鞭刑。惠侖站在一旁,直到惠長庭被打得皮開肉綻都一聲沒吭,可他早已面無血色的臉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痛苦掙扎。
裴愨喊了聲“停”之後,惠長庭被放了下來,見惠侖還是鐵青着臉站在原地不動,裴愨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鐵錘伺候。”
惠侖哆嗦了一下,他再一次迎着惠長庭的目光望過去,惠長庭皺着眉對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高大的獄卒拿進來一隻長柄大鐵錘。裴愨先讓人把惠長庭被綁到了一個木樁上,然後他看着惠侖說:“現在還來得及。”
惠侖一擡手,指着裴愨的鼻子說:“你私設地牢,扣押朝廷命官,還動用私刑!裴愨,你已經犯了死罪。你現在放了我們父子,等將來皇上要治你的罪時,我還可以念在咱們以往的交情上放你一馬!”
裴愨心想:想激怒我,對你用刑?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哼哼!惠廷尉,如你所知,老夫的罪名恐怕還不只這些吧?好啊,你今天要講忠君報國,我成全你。給我砸!”
裴愨話音剛落,獄卒掄起大錘對着惠長庭的胸口就是一錘。惠長庭發出一聲悶吭,接着便吐出一口血來。惠侖應聲而跪,“丞相!”
“父親……咳咳……休……休要求那個反賊……”惠長庭的血順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到了地上。
“丞相,我求你了,讓我們死個痛快吧!”惠侖的眼淚已經淌下來了。裴愨剛要說話,牢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一個下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老爺!老爺!不……不好了!慕……”
啪!裴愨擡手一個耳光打到他的臉上,然後又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把他提起來帶出了地牢,“說了多少次了!有什麼話別在犯人面前說!說吧,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慕子云帶着宮城禁軍和廷尉獄的人包圍了丞相府,讓交人呢!”
“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丞相府已經被圍得密不透風了,怎麼也比府裡的人多。”
“這麼說宮城現在只有少量禁軍在把守了。”裴愨背起手,低着頭,在地上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說:“你去讓孫靳(裴亶副將)到正堂來找我,再把我的鎧甲拿來。”
裴愨回到地牢,在拄着鐵錘站在那兒的獄卒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叫上了其他的人跟他走。最後他看着還跪在地上的惠侖,冷笑了一聲,轉身走了。
裴愨一出牢門,惠侖立刻站了起來,他看看牢裡只有他們父子和拿鐵錘的獄卒三個人了,於是他從腰上扯下一塊玉璧在那獄卒的眼前晃了晃,然後說:“丞相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獄卒白了惠侖一眼,“一會兒我殺了你,你們身上的東西都是我的。”
啪!惠侖一使勁,將玉璧扔到牆上,摔了個粉碎。
“唉!嗨……你這是何必呢?多可惜。”獄卒惋惜地撿起一塊玉璧碎片放在手裡仔細地看,“上好的玉啊!”
惠侖又摘下一塊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丞相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別……別再摔了!他說外面來人救你們了,讓我一會兒聽見他們衝進來的聲響就直接結果了你們父子二人的xing命。”
啪!惠侖又把玉佩摔了。
“你怎麼又摔了!”
“丞相已經犯下了滅族之罪,他贏不了皇上。你若識相的話,一會兒外面的人殺進來,立刻帶我們出地牢。跟我回廷尉府,這等黃白之物,要多少我都有。”
裴愨把從張嗣成那兒要來的夏侯搏的銅印交給了孫靳,讓他帶人從後門衝出去,到城西調兵入宮城。然後裴愨穿上筒袖鎧,帶上了一隊人,到正門去迎戰慕子云,吸引他的注意。
孫靳沒費多少勁兒就衝出了重圍。到了城西京師守軍駐地,他拿出司隸校尉銅印給代職的周括看。周括看看銅印,又看看孫靳,“是太尉讓你來的,還是丞相讓你來的?”
“是太尉親手把官印交給我家丞相的,你說是太尉讓我來的,還是丞相讓我來的?”
“可是你不能無故調動建康守軍啊!”
“無故?我是奉命前來,誤了丞相的事,你擔待得起嗎?”
“嗯……”周括想了想,自己確實得罪不起裴愨,“你要調多少人馬?”
“三萬。”
“什麼?!不行!這麼多兵馬除非有皇上的手諭,或太尉親自前來。”
“你……”
這時又有一隊人舉着火把趕了過來,孫靳和周括的人都朝着來人的方向看過去。領頭的人騎在馬上,穿着鎧甲,帶着頭盔,看不清容貌。漸漸近了,周括先看見了來人一把雪白及胸的鬍鬚,接着那人勒住了馬,站定之後下面的人舉高了火把,大家纔看清,居然是一身戎裝的張嗣成。周括的人立刻行肅拜之禮,孫靳也趕緊翻身下馬。
張嗣成騎在馬上掃視了一下兵營門前的情況,然後突然說:“來人!把反軍孫靳給我拿下!”
“啊?”沒等孫靳反應過來,張嗣成的人已經衝上去按住了他。他帶來的人馬立刻一陣**,有人舉起了兵器,周括和張嗣成的人也立刻舉起了刀qiang,周括大喝了一聲:“太尉在此!誰敢造次?!”
孫靳的人互相看看,然後扔下了武器。孫靳一邊掙扎一邊大喊:“張嗣成!你這個老匹夫!出爾反爾,裴丞相不會放過你的!”
“哼!‘放過我’,那也得先看我放不放過他!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孫靳被帶走之後,張嗣成對周括說:“周將軍,裴愨已反,速帶三萬人馬,隨我進宮護駕。”
裴愨和他的人衝出丞相府時已過卯時,天將破曉,他一路往宮城方向去一路跟已經提前派人通知好的曹允和習之朝的人會合,最後在快到宮城西門的時候碰上了張嗣成。
慕子云殺進丞相府之後剛找到後園就碰見了惠侖和揹着惠長庭的獄卒正在往外跑。慕子云把他們送回廷尉府之後,轉身又往宮城趕,一路上已經逐漸地出現了一些士兵和無辜百姓的屍體。
辰時,天已大亮。又有幾路人馬殺進了建康城,陳遠和董浣青,裴齊、裴鉸和裴景,分別在城西和城南會合之後,幾乎同時由西門和南門進入了建康。而此刻的司馬昀正坐在泰明宮裡靜靜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