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昀
出了宮城,陳遠讓雲七帶董浣青先回將軍府,自己和寧長則帶着漣軍和陳家軍往建康南城門去了。剛到南郊,張嗣成就派了周括來跟陳遠借人,說裴愨留下的反軍加上受傷的還有三萬多人,怕看管的人手不夠,他們再造反。周括先去找的王烈,可他的的人損失比較慘重,所以周括只好又來找陳遠。陳遠想漣軍過幾天還得往回返,得讓他們好好休息,於是就先安置好了他們,又讓寧長清點了一下青衫軍的傷亡人數,然後自己帶着一萬五千人馬去了西郊京師兵營。見到張嗣成和徐煥之後,又一起商議了一下近幾日的善後工作。一直到天將破曉,陳遠才返回家中。
一直在等他的董氏聽見他進府的聲響趕緊迎了出來。陳遠把馬交給旁邊的隨從,說:“這麼冷的天,你跑出來幹什麼?小心凍壞了。”
“時琴昨天一早就跑來說你們回來了,怎麼忙到這個時候?擔心死我了。宮裡不要緊吧?”
“沒事。岳父呢?”
“睡着呢。”
董氏扶着陳遠的一隻胳膊回到房裡,又找人伺候他沐浴更衣。陳遠整整兩天沒有睡覺,泡進湯盆裡就睡着了。董氏讓其他人退下去之後,親自給陳遠擦洗起身體來。她小心輕柔地擦,陳遠不但沒有絲毫的察覺,反而發出了微微的鼾聲。最後董氏把迷迷糊糊的陳遠架到牀上,他一覺就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日已西斜,已經到了進哺食的時間。
董氏給陳遠穿衣服的時候,陳遠低頭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說:“我兒子跟我一樣,長得很快呢!”
“要是女孩兒呢?”
“也好啊!最好像你。”
董氏給陳遠繫好腰帶,搖搖頭笑着說:“不要像我,貌醜。還是像夫君吧,只是不要像你這樣黑纔好。”
陳遠抓住董氏的手,“誰說你醜?告訴我,抓來向娘子賠罪!”
董氏笑出了聲兒,一拳打在陳遠胸前,“你真討厭!”
兩個人又這樣說笑了一會兒,陳遠問了問自己離開之後家裡的情況。董氏說:“走吧,去見父親,他肯定等着跟你一塊兒喝酒呢。”
陳遠想着晚上還要進宮,得快點把岳父陪好。於是就到了前廳正堂,董浣青果然已經坐到了自己的案後,在等他。可董浣青的酒量本來就很好,再加上與女婿久未見面,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所以直到二更鼓響起,他還是酒興正濃,談xing不減。陳遠有些坐不住了,想直接說要進宮面聖,又覺得岳父千里迢迢來幫自己,就這樣掃了他的興,心裡過意不去。可司馬昀的xing情他已經知曉,表面上看着溫和,其實脾氣大得很。於是陳遠開始頻頻敬酒,想把董浣青灌倒,自己好趕緊脫身。
司馬昀知道跟裴愨的這場較量已經把宮廷內外攪了個天翻地覆,而且各路人馬打了一天一夜,宮裡到處都是死屍和凍住的血水,一兩天也清理不完,所以就暫停了早朝。他睡了一覺,休息了一下。醒來之後先讓人去把全卯接進了宮,又派了太醫丞去廷尉府給惠長庭看傷。然後又去惠平宮安撫太后。因爲裴dang的一干人等已經被收押候審,司馬昀又臨時選了幾個人暫理朝政。
忙了一天很快便到了掌燈時分,司馬昀回到泰明宮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斜倚到橫榻上拿起一本書胡亂地翻起來。小番兒知道他是在等陳遠,就站在門口向外張望。
天色漸晚,司馬昀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小番兒走到司馬昀跟前怯怯地說:“皇上,要不……派人去找陳將軍來?”
司馬昀一把將手裡的書扔到小番兒身上,“誰要他來!”
小番兒趕緊跪下把書撿起來。
司馬昀站起身,“什麼時辰了?”
小番兒跑出去看了眼漏壺,回來說亥時過半了。
司馬昀想了想,“走,朕要去鸞苑。”
到了鸞苑,張汐出來接駕。只見他頭上包了白布,上面還有血跡。司馬昀問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肯說,問他身旁的內侍,說是昨天李順來帶他出宮時,他不肯走,李順想讓人強行把他帶走,他便一頭撞到了牆上。
司馬昀看看張汐,有點兒想不明白,“子潮不會是因爲捨不得朕吧?”
張汐不答。
司馬昀說:“你都寧可撞死了,還有什麼不敢對朕說的?”
張汐躊躇了一下,“裴丞相的勢力大都在江南一代,如果離開建康一定是要向北逃。而且很有可能需要一直北上,離開北晉國土。汐沒有面目以現在的身份見樑國故人。”
司馬昀吃了一驚,張汐說的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的。他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張汐的頭,“還疼嗎?”
“不疼了。臣要祝賀皇上終於打敗丞相,奪回了江山。”
司馬昀嘆了口氣,“奪回江山又能怎樣?很多事還不一樣是朕控制不了的,人人都想要的皇位也未必就是登上了就能事事如願。算了,看你傷得這樣重,休息吧。”
回泰明宮的路上,司馬昀想也許陳遠已經到了,在等他。這樣想着,他便催促擡小輿的人快點。可回到泰明宮卻沒有人跟他通報陳將軍來的消息。
司馬昀悻悻地一直從外殿走到內室,忽然有了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他讓小番兒給他更了衣之後便一頭栽到了牀上。可能是因爲連日以來都沒有睡好,雖然心情沮喪,司馬昀還是很快就睡着了。夢見自己騎了神鳥大鵬在九天之上翱翔,可飛着飛着鵬鳥突然不見了,司馬昀覺得自己迅速地墜入雲霧中,一下就驚醒了。睜開眼睛便看見了陳遠正坐在牀邊。司馬昀坐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人進來通報?”
“番公公說皇上一直在等我,就讓我進來了。”
“休聽他胡說,朕這不是睡了嗎?哪有在等你?”
“可他說皇上很生氣,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他……明天朕就砍了他,看他還敢胡說!”
陳遠突然把臉湊近了司馬昀,柔聲說:“你真的沒有在等我嗎?”
司馬昀皺起好看的長眉,“沒有。”
“你分明在生氣。”
“沒有。”其實在他看見陳遠的一刻,氣已經消了。
“我好不容易纔把我岳父灌醉了……”陳遠說着已經伸手扯開了司馬昀腋下的衣帶,“……趕過來的。”
“你不用解釋,朕……朕……”
陳遠把手放到了司馬昀的腰上用力撫摸起來。陳遠長年使qiang的手上有很多的硬繭,此刻他又乾又硬的手在司馬昀真絲一樣光滑的腰背上來回摩挲着,這種粗糙的觸感竟讓司馬昀的腦袋裡出現了一片片的空白。
司馬昀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讓陳遠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俯身過去狠狠地把自己的嘴脣壓在了司馬昀微張的脣瓣上,肆意地吮吸起來。
司馬昀的身體在陳遠的瘋狂進攻下很快失去了支撐,癱軟下來,倒在了牀上。陳遠順着司馬昀的脖頸一路吻到他的胸前,司馬昀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陳遠的手很快遊走到了他的兩腿之間,並有節奏地動作起來。司馬昀稍微掙扎了一下,便很快又身不由己地沉浸到了身體上所感覺到的愉悅當中……
在陳遠上下其手的撫弄下,司馬昀迅速地淪陷了。看着白玉一樣的臉上因爲出現了兩抹飛緋紅而顯得更加楚楚動人的司馬昀,不等他喘息稍定,陳遠便急不可耐地擡起了他的雙腿。就着手上殘存的**,陳遠很輕易地就把修長的手指插進了他的身體。司馬昀不但沒有感到任何痛苦,本已朦朧的眼神反而愈發的迷亂起來。
陳遠進入司馬昀的時候,他“啊”了一聲,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抓住了陳遠兩隻粗壯的胳膊。司馬昀一頭如墨長髮,從牀上一直散落到地上,陳遠一手託着他的後腦勺,一手支撐着身體,看着因爲自己一次次地碰撞而不斷顫抖和呻吟着的司馬昀,很有一種想在這一刻跟他一起死去的囧囧……
在陳遠長時間的連續不斷的衝擊下,司馬昀的目光逐漸失去了焦點,和陳遠身體相接的地方開始了一陣陣的**,陳遠也在感受到了他身體變化的同時釋放了自己……
兩個人的呼吸都恢復平順之後,陳遠仰躺在牀上把司馬昀攬進了懷裡。司馬昀把下巴放到陳遠的肩上,這時司馬昀在他身上聞到了兒時在落葉堆中玩耍翻滾時聞過的好像泥土、樹葉和陽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司馬昀用手肘支起身體看着陳遠,“之遙。”
“嗯?”
“你會永遠守在朕的身邊嗎?”
“會。”
“不論發生任何事?”
“不論發生任何事。”
司馬昀笑了,是陳遠見過的最動人的笑容,從那一刻起,陳遠便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人就當年那個道士說的自己一生都在劫難逃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