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溪提着心,看着王玉花不知道啥時候會醒過來,心裡想着是不是還要再扎一針纔會醒?
糾結着,等着,一直到了晚上,晚飯都吃了,王玉花依舊昏睡着,姚若霞害怕的眼淚止不住,“三妹!你說娘會不會真的醒不過來了?”
姚滿屯也是滿腔的着急燥火,看幾個閨女都哭,他推了板車,拿了席子墊上,進屋抱了王玉花往板車上放,“若霞你們在家看着,我帶你們娘去鎮上找大夫瞧瞧。”他怕那張三叔醫術不精,又聽王玉花是心口被重擊才昏死過去,心裡火燒火燎的着急起來。
誰知道這一搬,王玉花嚶嚀的一聲醒了過來。
姚滿屯大喜,“玉花,你醒來了!?”
姚若霞幾個也都高興的,急忙圍上來叫娘。
“我這是咋了?”王玉花扶着板車坐起來,看着姚滿屯和姚若溪姐妹幾個,看看天也黑了,又見滿院子的酸豆角,頓時一個激靈起來,“那兩個賤人呢?不安好心的送還孩子來念書,卻是來壞咱家酸豆角的,還敢打我了,欺負我孃家沒人,欺負我沒兒子咋地!?敢壞……”
她話沒說完,姚若溪就在後面掐了她一把,制止她再說出啥難聽的話,孃家沒人,沒兒子,說到這已經很好了。
王玉花扭頭看姚若溪,上來就在她拍了一巴掌,“都怪你個死丫頭,看個家都看不住,讓人壞了幾罈子的酸豆角,一下報廢幾兩銀子!這下別說掙錢,連本錢都搭進去了!”
“好了,玉花!別打孩子,這事兒不怪小溪。人多她也看不住的。”姚滿屯攔着她。酸豆角已經壞了,再責怪孩子也沒用了。
王玉花氣的哼一聲。姚若溪忙拿出藥丸,對姚滿屯道,“爹!你快去弄點熱水。”
姚滿屯忙轉身去倒水。
“娘你昏倒了,要吃藥才能好。”姚若溪說着,把藥丸餵給王玉花,在她耳邊快速的叮囑了一番,見姚滿屯過來,這才退後一步。
王玉花接過茶碗喝了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若溪,見她目光認真的微微點頭,她抿了嘴。
姚滿屯只當她剛醒,又還生氣,把許氏和毛氏過來賠禮道歉的事兒說了,“你昏着沒醒,我就讓她們回去了。說是明兒個再來。”
“她們差點沒下手把我打死,就是個酸豆角沒教給她們,又是找茬兒,又是罵人,倆人按着我一個打。這還是分家了,要是沒分家,我還不被她們吃了!?”王玉花哼了一聲,吸了下鼻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姚滿屯看着更是愧疚,低聲勸着王玉花,“我已經跟娘說了,酸豆角誰也不教,咱家自己的。你頭還疼不疼?還是心口疼?一天沒吃飯了,給你熬的粥還熱着呢!”又叫姚若霞去舀粥。
說到疼,王玉花動了下,吸了口氣,“後心疼…”
姚若溪眼神閃了下,忙垂下頭。
姚滿屯就扶着王玉花起來,又回了堂屋裡,給她揉了揉後背。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燒鍋,麻利的炒了個香菇雞蛋,拿着還溫熱的饃饃,端着米粥過來給王玉花吃飯。
其實王玉花的身體是沒有啥事兒的,只被姚若溪猛地紮了一針,才昏死過去。這會醒了,也就一點不適,還餓的很,吃了飯又躺下,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一家幾口折騰了一天,也都累了,拾掇好,這才都歇下。
次一天大早,天剛亮,姚富貴就和許氏帶着姚春桃和姚春杏過來了,見王玉花終於醒了,姚富貴鬆了口氣,上來就愧疚的道歉,又是自打臉。
“二嫂!是我對不住你,我也是氣急了,聽大嫂說閨女被冤枉,以後就嫁不出去了,我這心裡着急,上來說話就不好聽,拉扯也沒個輕重,傷了二嫂,還請二嫂原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氏撲通一下就給王玉花跪下了。
王玉花驚了一跳,忙躲開來,“你別跪我,我要折壽的!”又想許氏的話,原來是毛氏挑唆的,不由心裡暗恨。毛氏那個賤人,挑唆着她和三房打架,是想看熱鬧,中間得利啊!?
姚春桃也忍着不服道歉,“二伯孃對不起。我們真不是故意的,看趙豔玲好奇掀開罈子,我還以爲是咋回事兒……誰知道若萍姐就誤會了。”
王玉花看了眼三閨女,抿了嘴,“你們這是都幹啥,讓人看見還以爲我咋了,快都起來吧!我原諒你們了!不過下次再有這事兒,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算了!”心裡暗自咬牙,氣恨這兩家都合夥欺負自己。
姚富貴見她好說話的原諒,頓時笑起來,連忙保證,“不會!不會!再有下次,我第一個就饒不了這婆娘!”然後看了一圈,見家裡還沒生火吃飯,就咧嘴笑道,“二嫂昨兒個還昏着,今兒個還是好好歇着,別在落個啥病根的。這家裡的活兒,讓這婆娘替你幹了!”說着喝了一聲許氏,“沒眼色的婆娘,沒見二嫂還都不舒服,早飯都還沒做,還不快去幫忙做飯去!”這飯是他媳婦做的,自然他們一家也要留下來一塊吃了。讓外面知道,昨兒個鬧了一場,今兒個兩家就和好還一塊吃飯,也不能再說啥難聽的了。
王玉花不禁心下暗道,三丫頭還真是成精了,連這事兒都料到了!想到這,她急忙道,“不用!我沒大事兒,吃了藥也好差不多了。再說還有若霞幾個丫頭,可不敢煩勞三弟妹幫忙。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做自家的,不留你們在這了!”
姚富貴臉色一僵,王玉花這樣趕人,難道是精明的看出了他的意圖?
許氏也不想給王玉花做飯伺候她,一聽她說不用,還趕她們走人,就站着不動了。
姚富貴看了她的樣子,才心裡那個氣,恨鐵不成鋼。
姚滿屯也覺得這會使喚了許氏給自家做飯,傳出去還以爲她們家仗着昨兒個的事兒欺負三房,也勸着姚富貴夫妻回去。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她應該做的!再說給二嫂做頓飯,也是她做弟媳婦的本分。讓她做了好飯,也讓我們心安不是!”姚富貴一邊說着,一邊給許氏使眼色。
許氏不服氣,心裡憋着火,臉上皮笑肉不笑,“是啊!二嫂!這是我應該做的!”
王玉花很想吐她一兩,說許氏做的飯她吃不下,可想到三閨女的叮囑,也是強壓了惱火恨意,“真的不用了!快回家吧你們!我自己活兒讓你們幹了,傳出去成啥樣子,還不說我欺負人?你們自家也要忙活,快回家給孩子做飯去吧!”
一絲留他們的意思都沒有,姚富貴總不能再沒臉沒皮的說他們要留下吃飯,這怕會更讓王玉花厭煩他們,沒辦法只得帶着許氏和閨女走了。
那邊毛氏和苗氏也過來了,拎着一籃子菜,拿了二十個雞蛋,過來又是道歉,又是拉近乎。
姚富貴遠遠看了,臉色有些發黑,“你回家做飯去吧!我去借個牛車趕集買個雞,割些肉給二哥家送去。”
“買個雞,還割肉!?給王玉花那個賤人吃,她憑啥…”許氏提高聲音,張嘴就想罵。
姚富貴連忙捂着她的嘴,“你個沒見識的婆娘,忘了我昨天說的話了!?給我閉上嘴,我去買了東西,回頭你給我乖乖送過去!”
許氏憋着火,臉色黑紫,拉着臉冷哼一聲,叫上姚春桃和姚春杏回家。
姚富貴特意到別人家問了人家借騾車,牛車,說是趕集買雞割肉給二嫂賠禮,也是補補。他知道那幾家都小心眼,輕易不借人家牛車,轉了兩家這才找到姚滿堂家,又在外面跟幾個說了買雞割肉的事兒。
趕着牛車去了八里鎮,咬牙花了一百文錢買了只雞,又割了三斤肉,還去藥鋪買了當歸回來。
許氏見姚富貴對她都沒這麼上心,心裡更是惱恨嫉恨。
“跟你說了你頭髮長見識短,討好了她們家,就算不教那酸豆角,入秋入冬的,她們上山打個獵,我也跟着一塊去,要是獵到一頭野種,獵一頭鹿啥的,一賣好幾十兩銀子,咋着也得分咱家一份不是?”姚富貴恨鐵不成鋼的拉着許氏講解。
“說啥獵到野豬獵到鹿的,好幾年都沒見人獵到過大傢伙了!”許氏哼了一聲,不以爲然。
“你別不信,那三丫頭若溪,去年就和幾個孩子獵到一頭野豬,雖然也跟別人一塊,可那幾個家可都分了一份的!而且那丫頭打獵你不知道,着實有一套。跟着她一塊上山,十有六七能有收穫!”姚富貴白了她一眼。
“真的?”許氏還是不大信,那小賤人還瘸着腿,有那麼大本事?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去年冬裡,二哥憑着打獵就攢了銀子蓋起了房子。那王三全說出銀子給二哥蓋房子,可誰不知道程氏那老婆子難產,還借錢買人蔘。二哥蓋房子那銀子,還有那買酸豆角的本錢,我估摸着都是他們打獵掙來的!二哥每次打獵也都揹着那丫頭一塊去。說不定那丫頭腿瘸,卻有別的方面的好運氣!”要說有能力,姚富貴也不信的。不過他相信打獵靠運氣,只能認爲姚若溪狗屎運比較好。
許氏抿着嘴不說話了。真要是像當家的說這話,那跟二房交好,還真能得些好處的。可是她看那王玉花小氣記仇的很。幾個丫頭片子也都護食,春杏過去吃個飯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行了!別琢磨了,這事兒我都琢磨好久了,趕緊的去吧!別再讓人家登了先,咱啥也不落!”姚富貴暗暗責怪許氏不捨得家裡的雞蛋,硬是讓他們多花了不少錢。
“那晌午我們要在那吃飯吧!?”許氏看着那雞和肉,斜着眼問姚富貴。花了錢買這些好東西,要是不吃回一頓,簡直太虧了!那個賤人憑啥吃他們家東西!?
“不吃!早上你沒看見,吃了招人嫌!”姚富貴白了她一眼,拎着肉去了廚屋,“我切下一點,留着咱家晌午吃。”
許氏更是滿肚子的氣恨惱恨,恨不得再打王玉花一頓。
姚富貴切下來有半斤肉,又叮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晌午不留在二房吃飯,這才和許氏拎着東西到姚若溪家來。
走的路上碰見人就說買了雞和當歸,還有肉給二嫂賠禮補補的。
村裡人頓時覺得姚富貴家也挺會來事兒,認錯態度好的不行,難聽的話也就不多說了。
王玉花看到姚富貴夫妻倆拎着東西又來,滿臉的詫異,不過卻不是詫異姚富貴和許氏咋捨得花錢,而是詫異三閨女又說準了,會拿不輕的禮再來。心裡暗罵一聲,這死丫頭說話也太準了!面上笑着推辭,不收姚富貴和許氏的東西。
姚滿屯很是滿意姚富貴夫妻做的事兒,在她看來,做錯了事兒,認了錯,改正態度又這麼好,是知禮懂禮,也是看重親情。不過卻也推辭着,不收這禮。送了是態度,收不收都在她們家。
“二哥!二嫂!你們可一定得收下,也不是啥好東西。這當歸和雞一塊燉了湯,給二嫂補身子。這肉做出來給幾個侄女吃,也壓壓驚。都是我和及第娘一片心意,二哥二嫂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們了!”姚富貴一副不收我就生氣的樣子,強硬的把東西放下。
許氏也訕訕的笑着,“是啊!二嫂,你快收下吧!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了!”說着她看了眼姚若溪。心裡納悶又鬱卒。這賤丫頭真有那樣的好運氣,能打獵讓他們家也跟着沾光?要是不能沾光,那今兒個買這些東西可是虧大了的!
姚若溪冷眼瞧着,不得不說一句姚富貴聰明。也可惜娶的是許氏,而不是毛氏。要不然這倆人成了一家,還不耍的妯娌兄弟團團轉纔怪!
那邊王玉花笑着終於收下東西,不太情願道,“三弟妹晌午別走了,就在這吃吧!那當歸燉雞,是女人家吃的,他們都不能吃,我一個吃了也心裡不安的!”
許氏立馬就要答應,可想着姚富貴說晌午不能留下吃飯,又強笑着,“不了!這是給二嫂的,我們再留下吃,那不是讓說送了東西自家又吃回去了!”
王玉花想她們家收禮也是應該的,誰讓許氏和毛氏把她打昏的!看許氏明明很想留下吃回去,卻推拒着要走,心下忍不住暗爽。
“你們既然要走,那就讓春桃和春杏留下吃飯吧!”姚滿屯見兩口子都不留,就改勸春桃和春杏。
“好!”春杏看着那雞和肉,想到自家只切下來一小塊,忙點頭答應了。回家只吃幾片肉,在這可能吃很多的。
姚若萍小聲罵了沒出息,翻過來個白眼兒。
姚富貴想,大人不留下,留孩子下來也沒多大事兒,推拒了下,就讓姚春桃和姚春杏留下,還叮囑,“在這乖乖的,聽你若溪姐的話。等會幫着燒鍋撿燒火啊!”
姚春桃和姚春杏應了聲,就留了下來。
王玉花想留着那雞養着下蛋,看着姚春桃姐妹也不能夠了,拉着臉叫姚若霞去燒了熱水,殺了雞。
毛氏聽說姚富貴又是買雞又是買肉的給王玉花送去,心裡一琢磨,就暗罵了姚富貴一通。這樣不是讓人罵她這個長嫂的,欺負了人,只送幾個雞蛋幾根青菜了事兒?沒有他三房大方,又是雞又是肉!?
可她已經送了雞蛋,再送別的,又顯的多事兒。畢竟今兒個八里鎮逢集,卻是已經過去了的。
她這邊心裡惱恨,許氏心裡也不好受的。留那半斤肉沒有吃,說是晚上再炒,等着兒子下學回來一塊吃。
姚若溪家裡,到了晌午卻是肉香陣陣,那雞半隻給王玉花煨了湯,半隻雞炒了菜。又剁了餃子餡兒,包的餃子。
飯做好,姚若溪讓先鏟了一小碗土豆燒雞,又用涼水過了一大碗餃子,讓姚若霞和姚若萍給三房送去。
王玉花看姚滿屯覺得應該,雖然心裡不願意,也舀好了,讓姐妹倆送出去。
正是晌午的時候,下地回來的人見了倆人端着肉又端着餃子往三房送,打了招呼。姚若萍就道,“春桃和春杏過去了,三叔和三嬸叫不過去。還有及第也在學堂裡,我娘讓送了這些過去給及第個嚐嚐的!”
那碗裡一個雞小腿壓在最上面,看見的人就吸了吸氣,誇姚若霞和姚若萍真懂事。
許氏收到東西還挺高興。姚富貴也覺得有來有往,放了心。
王金花也拎着一兜雞蛋來探望王玉花,撿着好聽貼心的話說了一堆。
王玉花雖然感念王金花的幫扶,可趙豔玲壞了她四罈子酸豆角,到現在還在院子裡曬着,漸漸成了菜乾,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金花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裡還芥蒂,也是因爲自己這個大姐維護她,這纔沒有說難聽的,就道,“就快掰玉米了,你家連個板車也沒有,老宅也沒有牛車,要不讓你姐夫幫忙,趕緊打個板車出來,到時候也好使。”
王玉花看向姚滿屯。家裡確實沒有板車,要說家裡的銀子也是能買一頭,置辦個牛車了的。
“這個不用麻煩姐夫,姐夫還有活兒要幹。我已經找別人打了。”姚滿屯知道趙大江是跟人蓋房子的瓦工,農閒都要出去做活,即使不出去做活,也會在村子附近幹活,掙些錢,就婉拒了王金花。
王金花家裡也是沒有牛的,年年犁地都是借,來得急就借同村交好的人家,給人家些錢或者東西。來不及就去三王嶺借了牛來使幾天。她想了王玉花這些日子賣酸豆角怕是早攢了不少銀子,置辦牛車輕而易舉,也就不再多勸。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來送豆角和辮子,聽許氏和毛氏合夥把王玉花打昏了,頓時大怒,“好好的,沒得罪她們,竟然敢打上門來,還把人生生打昏了?!”
姚滿屯忙解釋了一遍,王三全摸摸腰間的菸袋,沒有抽,皺着眉毛站起來,“我去跟親家打個招呼。往這跑了這麼多趟,又是拿又是吃的,還不知道親家心裡咋想我這個老頭子呢!”
姚滿屯頓時提起了心,怕王三全說了啥難聽的話,問責苗氏她們,可許氏和毛氏打昏王玉花,的確是她們不對,王三全真要是不管不問才說不過去。也只好陪着他去了老宅。
王三全看了姚滿屯,心下微微失望。終究還是親爹孃好!到了老宅也沒有說難聽的,就說來看看親家,“這兒女都是爹孃心頭肉,我們玉花沒離過家,不會過日子,門戶都看不好。我正準備跟老婆子商量了,搬過來住幾天,幫閨女看看門戶呢!到時候也好跟親家老弟多說說話了!”
姚正中臉色難看,卻咧嘴笑着應對。
王三全說了幾句就起身走了,次一天再來,就抱來兩隻小狗。說是下鄉收豆角收辮子的熟悉了,他一打聽,有好幾家,這家的狗跟狼狗換了種,狗崽也很好,就多給了些錢,買下了這兩隻小狗。
“這住在村子外面,離閃邊還有些近,院牆又不牢固,沒有個狗看家可不行的!”
小四見了毛茸茸的小狗很是喜歡,歡喜的跑來跑去,想伸手抓又不敢,拉着姚若溪,“三妹!看,狗!狗!”
那兩隻狗一黃一黑,很是歡實,看着也停狼虎,見着生人,就嗚嗚着汪汪叫。
“家裡院牆是不行,到了秋冬,那山上的猛獸沒食吃,怕是有下山來的。等家裡的玉米掰了,種上麥子,我就先把院子立起來!”姚滿屯說着自己的打算。他有時候不在家,家裡只幾個女娃子,是得入冬前把院子弄牢固了。
王三全贊同的點點頭,知道他手裡掙了些錢,要翻新房子也是沒問題的,“翻蓋房子的事兒先不急,你先穩着幹兩年,等手頭寬裕了再蓋個好點的。蓋結實了,能住兩輩人!”
姚滿屯應着聲,看豆角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能忙過來,就和王三全一塊出門去收豆角。
再不收,等豆角下去今年就沒有了。
王玉花在家又醃上兩罈子豆角,累的直起腰,看着風道里兩排大罈子,數了一遍,掰着手算了賬,“一罈子是一兩,眼下有十七罈子,加上新作的兩罈子,是十九,也就是十九兩銀子。”算着又回頭喊了姚若溪,“不是入秋要漲價的?漲多少?”
“過些天再賣,就是十二文錢一斤了,等到了冬天賣沒有十五文錢十六文錢就不賣的。”冬天沒菜吃,鹹菜乾菜合着肉吃多了也會膩歪,酸豆角正好調味。
“那就等到冬天再賣,十六錢一斤,十九罈子,是一千九百斤,十六文……”王玉花揪着眉毛算了半天也沒算出多少錢。
姚若霞雖然跟姚若溪學了乘法口訣,算賬快了點,可整數算起來快,這十九罈子不是整數,十六文錢一斤也不是整數,也是摳了半天沒摳出來,不由有些苦惱。
“算個大概出來就行了。再說還能收半個月的豆角,到時候也不是這二十罈子了。”姚若溪看着笑道。
姚若霞點點頭,算了二十罈子,十文錢一斤,“這個容易,三十兩!”
“三十兩!?”王玉花聽了又數了一遍,也就沒有再死摳。
天越來越涼,豆角越來越少,質量也越來越不好。挑出來戴蟲眼的豆角被都摘乾淨另外做了一罈子,到冬天送人,自家吃,也就不在乎那長短不一了。
今年的天好,雨水也很及時。玉米熟的也就早了,姚滿屯和王玉花去了地裡面,撕開棒子一掐,裡面的玉米籽都都硬的掐不動了,只有個別小棵的棒子還嫩着。
倆人先把多長出來小顆的扒掉,小棒子掰回家,煮了吃。
嫩玉米棒子煮出來帶點甜頭,小四尤其愛吃,小小的棒子能啃倆。
八月十五前兩天,王三全就和程氏帶着兒子王祖生過來幫着掰玉米,姚富貴一看,覺得是個機會,也和許氏過來幫忙。王金花也打算好的來幫忙。
姚正中看了,也帶了姚滿倉到地裡幫忙。
只三畝地,掰玉米的人卻一大羣,一上午就給掰完了。連姚若霞和姚若萍都沒有上手。
姚若溪拎着兩隻野兔子回來,加上早晨割的肉,又買的豆腐皮啥的,王玉花和王金花,許氏回來做飯。用罈子悶了一罈子的罈子肉,又爆的兔子肉,調的滷豬頭肉,炒了雞蛋,青菜蘑菇。
王三全拉着姚正中到家裡,勸留幾個人留下吃飯。
菜的樣式不多,分量卻很足。程氏尤愛那罈子肉,吃了好幾塊,“這肉咋做的?都是肥肉,竟然也不膩,還又香又綿軟,吃着又不是面爛的感覺。”
“就是煮了一遍,炒了一遍,又在罈子裡悶的。”王玉花雖然說的有些得意,可是那罈子肉用掉了三四斤肉,還是讓她心疼的。
“聽聽這做法就講究的,也怪不得這麼好吃了!”王金花說着又吃了一塊。看姚春桃和姚春杏都在,忍不住想着自家孩子都沒在,要多吃一塊。
“這個吃着不膩,吃多卻會膩的。”姚若溪見姚若萍別了幾塊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姚若萍切了一聲,沒有管,又吃了兩塊。
罈子一下見了底,衆人又轉戰兔子肉。
吃完了飯,王三全和程氏也沒有立馬就走,而是幫着剝了一下午玉米棒子纔回家。
八月十五這天,苗氏過來叫人,說是幾房一塊過節。
王玉花拉着臉不願意去,去老宅過節,就得把買的東西都拿老宅去,她們家就啥也不落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忙動手又了用小罈子做了罈子肉,再拿上兩斤月餅,一包綠豆糕和一包桂花糕,王玉花抱着小四,姚滿屯拎着東西,一家人去了老宅。
那罈子肉被一個小口的木碗蓋着,陣陣香味兒,走一路飄了一路。
路上見着人打着招呼,又忍不住打聽那罈子肉,還有人上來掀開看看。見平平整整的一塊豬皮,所有的肉都朝下襬着,不禁嘖嘖不已。
毛氏看王玉花竟然直接把肉做熟了端來,不禁微愣。她還想着讓王玉花在老宅做一遍,她也學學的。
姚滿倉卻接了罈子抱着說好,“這個大肉做的真真是好,我正想着呢!二弟妹把你大嫂也教會,過年的也做!”
那吩咐的口氣,王玉花頓時就臉色不好了,“這罈子肉複雜的很,大嫂怕是不會做的。過年的公婆想吃,我自會孝敬過來的!”
聽她不教,姚滿倉臉色有些發沉。
毛氏忙給他使了個眼色,笑着招呼人,她飯都還沒做好。
王玉花只得和許氏跟着毛氏進了廚屋,又忙活着做飯。王玉花卻只打下手,不論毛氏咋說,都不掌勺。讓你們這些人瞧不起人,欺負人。我家拿了好東西來,你們卻做出一堆不好吃的,才丟你們的臉!老孃纔不幫你們!
毛氏心裡暗恨,卻也不好逼着王玉花,炒了菜,做了飯。
爲了苗氏不說他們,三房也拿了只雞來。所以大房只割肉,買了條魚。不過也擺了兩桌子的菜,衆人圍着坐了。
果然那罈子肉搶的最厲害,毛氏和苗氏幾個上回都沒有吃到,忍不住就多夾一塊。
姚文昌也一個勁兒的誇着好吃,“二嫂的手藝真是厲害,過年可得請了二嫂一塊來做飯不可。”
王玉花笑的得意,“她小叔要是願意,過年到我家吃飯!”過年做的飯累死個人,她纔不來給老宅做飯呢!
苗氏頓了下手,幽幽的撇了眼王玉花。
吃完了飯,小孩子都還不走,喊着要吃月餅,吃點心。
姚若溪拿了塊綠豆糕,掰碎餵給小四吃了一點,剛吃完飯就吃月餅吃點心,會漲肚的。
晚上毛氏再叫過去,王玉花就推了,一家人做了飯,擺上月餅在院子裡吃了。
姚若溪就讓幾個人輪流背有關月亮的詩詞句子。
姚若萍連忙背了‘牀前明月光’,因爲別的她不會,也想不起來,怕到時候一個也背不出來,又遭嫌棄。
姚文昌過來的時候,父女正在指着月亮吃着月餅背詩講詞句,他立馬感興趣,叫嚷着過來,“算我一份!算我一份!這麼好的事兒,竟然也不叫我來!”
別人家也就是吃吃月餅,說說笑,最多講一下嫦娥奔月的故事。姚文昌想着二哥家幾個都在念書,怕是會有不一樣的,沒想到真是月色詩詞會,立馬就加入了。
他詩詞背下不少,和姚滿屯姚若溪幾個你一句我一首的背完了又講解,一直玩鬧很晚。
姚文昌纔不舍的回家,喊着哪天要帶着侄子侄女開個詩詞會不可。
第二天,王玉花又準備了籃子,拎着一隻雞,一塊肉,拿着月餅,還有一兜橘子,幾個石榴,姚若霞和姚若萍揹着東西,姚滿屯揹着姚若溪,王玉花抱着小四,一家人趕到張河裡溝跟王金花一家匯合,一塊趕到三王嶺走親戚。
程氏看拿的東西,笑的更開心,招呼人進屋,喊着讓王玉花做罈子肉。
不大會王鐵花和王銀花兩家也都趕來了。
“聽娘誇着罈子肉多好吃多好吃的,今兒個也讓我們開開眼,好好吃一頓!這五花肉我都割了好了!”王鐵花笑着拎着肉出來,熱情的喊着王玉花。
姚若霞看着就沒過去,抱着小四玩。讓王玉花自己去做。反正沒有她幫忙,沒有三妹伸手,娘做的罈子肉也就勉強能吃。
王鐵花見姐妹倆都沒動,她是知道王玉花不咋會,會的肯定是姚若溪,姚若霞,出來招呼倆人,“這倆丫頭向來茶飯,快來顯露一手,也好讓我瞧瞧。若霞今年也十一過了生兒就十二了呢!”
這意思是姚若霞該說親了,她要看着幫姚若霞說一門好親事。
姚若霞聽的臉色一紅,擡眼撇了眼汪小軍,道,“小姨茶飯也好,我們等着吃小姨做的飯呢!我娘也在,我們就不鑽進去添亂了!”
“哎呦!幾天不見,若霞這小嘴也越來越會恭維人了,說的這心裡美的。我趕緊的巴巴去做飯去!”王鐵花見叫不動,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呵呵呵笑着,不叫她們,轉身進了廚屋忙活。
因爲時間短,火候沒有掌握,所以晌午這頓罈子肉可跟姚若溪做的感覺不一樣。程氏臉色有些不好,“這肉可沒那天軟爛,也沒那天夠味兒好吃。到孃家就不用心了!”
王玉花忙道歉解釋,“這罈子得做一個時辰,等做好都下晌去了,時間也不夠啊!”
“你要想吃,哪天自己做!”王三全掃了程氏一眼。
程氏就問王玉花壇子肉咋做的,王鐵花豎着耳朵聽。
不過那肉在王玉花手裡還真沒啥特別,煮一邊到能扎爛,在炒出味兒,放罈子裡小火煨。
聽着很是講究,也挺好熬做,可細節的要點卻都沒有說到點子上。
下午吃了飯,姚滿屯說是趁着幾家人都在,掰一塊玉米,明兒個也輕便些。
他都說了這樣的話,趙大江和汪正當然也都得同意,不讓顯的他姚滿屯是女婿,他們都不是女婿,都不孝一樣。
張志權是一點也不想鑽玉米地,自家的玉米還要請人掰的。可看着王鐵花使眼色,也只好帶了手套跟着下地。
忙活一下午,六畝地算是掰掉四畝,還有個前兩年開荒的兩畝多種的豆子,已經被王三全分批次割回家了。
姚滿屯幾口人走了,所以家裡也吃不了那麼,王三全就把這塊還沒養好的地種了豆子,因爲豆子打的少點,卻比玉米一斤貴了兩三文錢。
忙活完,王銀花一家急忙就走了,這離的遠,趕到家還不知道啥時候了。
王三全讓姚滿屯幾個也都回了家,“剝玉米不用麻煩你們再跑來了,我和你娘慢慢剝也就是了。沒多少。”
姚若萍不想走了,“我住幾天,幫姥姥剝玉米吧!”
幾個人都詫異的看她。
姚若溪眼裡閃過了然,姚若萍說是去地裡看看,卻是跑了出去找王元榮。而且老宅的玉米還沒掰,姚滿屯和王玉花肯定要去幫忙的,毛氏保不齊也會喊着她們姐妹你去打下手。
“那你就留下吧!反正家裡也用不着你!”王玉花看看一大堆玉米,就留了她下來。
姚滿屯就說犁地種麥子再過來,一家四口和王金花家回了槐樹村。
次一天說是先掰姚富貴家的,再掰老宅的,姚滿屯和王玉花都去幫忙,許氏拉着姚若霞和姚若溪讓倆人幫忙做飯,“回頭三嬸給你做雙繡花鞋!”
“小孩子哪能做起那麼多飯?!奶奶年事高,還是幫一會忙,就讓奶奶回家來,和春燕姐幫着做做飯就是了。再說春桃也好幾歲了,也該學着針線茶飯了,讓奶奶順道教一下,正好也好打下手。我們已經和了點面,晌午要吃扯麪,就不去一塊吃了。”姚若溪皮笑肉不笑的回擊許氏。讓她們去幫忙給她做飯,還真捨得下臉說。自家做做也就是了,沒看她們纔多大的人。自家閨女也七八歲了,卻都從來不使喚。
許氏臉上的笑僵了僵,沒好氣道,“不去就算了!”
姚若霞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手下剝着棒子不停,“不管她!咱晌午就扯麪吃!”
幫忙可以,得看幫什麼人,幫什麼事兒!姚若溪笑笑拿了小四手裡的棒子剝,“小四別剝,回頭手疼。”
“玉米。”小四又彎腰撅着小屁股拿了玉米呼哧呼哧的又撕又剝。卻剝出一個大蟲子,她伸手捏着遞給姚若溪,“三妹!蟲!蟲!”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這小丫頭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啥蟲都不怕,忙讓她扔了餵雞。
姐妹三個正忙着,外面有人敲門,狗蛋趴在牆頭上興奮的招手,“若溪!若溪!”
姚若霞見是狗蛋,忙去開門。王元榮和王寶柱,狗蛋三個進來,拎着兩隻野山雞,一隻野兔子。
“昨兒個下的套子,今兒個剛打的,這雞已經快死了,趕緊殺了吧!”王元榮說着看向姚若溪打量她。幾個月沒見,這丫頭就張開了點,眉眼更精緻,面色也紅潤起來,小臉上也有點肉了。
“咋不拿去賣錢,還拿到這裡來了?”姚若溪看幾個人的裝扮,又一頭汗,顯然剛從山上下來跑來的。
“若溪!我們早就想來找你了,聽說你三嬸和大伯孃還欺負你們,把你娘都打昏了,她們沒欺負你吧?”王寶柱說着又去扒揹着的小竹筐,拿出個布包,“這是我給留的月餅,還有點心。”
狗蛋眼珠朝王元榮轉過去,忙笑道,“我是啥也沒拿,拎着野山雞和兔子過來,就是想在你家大吃一頓的!我娘做的不好吃!”
在山上拿着野山雞和野兔子打牙祭還是姚若溪教的,忙指了水缸,讓他們自去舀水洗臉,“別喝冷水,桌上的罐子裡有白糖水的!”
三人洗了臉,又喝了水。
王寶柱在屋裡轉了一圈,“這家蓋這的房子冬天肯定會冷的,咋不蓋成瓦磚房?”
王元榮笑了下,他知道姚若溪攢錢都是偷偷的,肯定不會隨便拿出來。那許氏和毛氏敢把王玉花打昏,苗氏那老婆子又偏心,保不齊看見她們有錢能搶過去的。
“冬天有炕,應該不會冷的。”姚若溪笑着解釋了。
姚若霞忙活着去燒了水殺雞。
王寶柱拿出月餅和點心,讓姚若溪吃,又叫小四吃。
“小四!這個是叫舅的。”王元榮拉着小四叫人。
小四看了眼姚若溪,見她點頭,才接了點心,就笑着叫王寶柱,“舅!”
一聲舅叫的,王寶柱又是歡喜又是說不出的不得勁兒,“小四叫我舅,那若溪也得叫我叫舅了!?”
“是啊!你們家輩分長!我還應該叫你叔呢!”狗蛋點頭,一副你才發現的表情。
王寶柱糾結着臉,看着姚若溪,莫名覺得心裡失落的。叫舅的!?
王元榮已經出了屋,看着院子裡堆積的玉米棒子,回頭道,“你們家玉米就這麼點?”
“三畝地能打這些已經算好的了。”姚若溪點頭,讓三人歇着,她去幫姚若霞做飯。
王元榮看着就坐在姚若溪之前坐的地方幫着剝玉米。狗蛋也已經剝了起來。王寶柱看看,也過來幫忙。
“哎呀!你們快別幹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哪還能讓你們幹活的!”姚若霞看着,忙不好意思的勸道。
“沒事兒!反正閒着。”狗蛋不在意的回了句。他雖然上學了,家裡的活兒還是能幹就乾的。剝個玉米不在話下。
姚若霞見幾人不聽,只好不勸了。忙又回頭拾掇野山雞,等收拾乾淨,把雞腸子雞胗清理乾淨,又跑去摘菜。
姚若溪削了兩個土豆,把家裡悶的炭拿出來,點了小爐子。
“扯麪就不做了,等晚上再吃吧!”姚若霞端着面盆道。想着兩隻野山雞再添倆土豆也足足夠吃了,再炒幾個青菜,家裡的玉米麪饃饃不好,基本也用不着吃了的。
“扯麪做了,等會把雞做好,扯麪白水煮了,泡在雞汁裡。”大盤雞可是很有名的一道菜,只是這裡沒有高壓鍋,得多費些時間了。
姚若霞眼神一亮,那樣泡的扯麪肯定更好吃。也就不用再吃玉米麪饃饃了。王元榮家可都是吃白麪,不吃雜麪的。讓人家過來再吃雜麪饃饃就不好了。忙下手拿了面,把青菜都拾掇好,雞肉剁塊,土豆切好,先用大鍋炒了出來,又放在爐子上悶着。刷了鍋,添上水繼續燒,還是餾了幾個玉米麪饃饃。想着等會別不夠吃了,那就丟人了。
一陣陣香味兒飄出來,王寶柱忍不住跑來看,“這次又做的啥?好香!”在山上烤的雖然也香,可是吃次數多了,就他們仨感覺味道也都不好了。
“大盤雞!”姚若溪說着看了看鍋,用筷子紮了一下,土豆塊已經面爛了,雞肉也爛了,忙讓姚若霞盛飯。又換了鍋,開始炒菜調菜。
姚若霞又撈了些自家吃的長短不一的酸豆角,把留的雞腿肉切成肉丁,炒了個酸菜雞丁。
狗蛋看着就過來幫忙燒鍋,讓姚若溪出去透氣。廚屋太小,實在太悶的。
王元榮拿了野果子出來洗了,叫她出來吃。
小四看看,一手拿兩個,跑過去遞給姚若溪吃。
“小四跟你可真親。”王元榮笑,心裡又有些憐惜。小四跟姚若溪親近,肯定是姚若溪精心照顧大的。她自己腿腳就不方便,還得再照顧個孩子……
姚若溪上輩子沒談過戀愛,更沒當過母親,小四的依賴,讓她很受用的。笑笑接了野果子,剝了餵給小四吃。
“吃飯了!”姚若霞出來叫了一聲。
小四一聽吃飯,忙去水盆邊洗手。
因爲家裡沒有大盤子,就用矮口的陶盆裝了一盆子。配上幾樣青菜。
幾個人都洗了手,往小桌四邊一坐,看着那大盤雞先吸了口氣。等姚若霞也坐下,開吃。
“這個就是你家做的酸豆角!?”王寶柱問了,舀了一勺,忍不住讚歎。這酸辣酸辣的味兒真好!
王元榮和狗蛋也都嚐了,點頭說好。
“這個土豆好吃。”王元榮嘗過一塊土豆,就連吃了好幾塊。
正吃肉的王寶柱和狗蛋一聽也吃了塊土豆,都誇着這樣做的雞肉好吃,入味又軟爛,因爲是野山雞,肉質又很勁道。
等吃差不多,姚若霞又起來去下了扯麪,啥調料都沒放,直接用漏勺舀了倒在盆子裡。混着雞汁湯料,勁道的扯麪吃着也更是夠味兒更香甜。
連饃饃都沒有吃,把菜吃了個光,都撐的坐着摸肚子。
小四也吃的滿嘴油,圍嘴上滴了不少菜汁。
姚若霞笑着洗了手巾過來給她擦了臉,“小四吃飽了沒?”
“飽飽!”小四也學着狗蛋幾個摸着小肚子。
姚若霞笑着捏捏她的臉,又端了綠豆茶來給幾人喝,拾掇了饃筐子,又拾掇盤完。
正說着話,苗氏過來了,大門開了沒關,她徑直進了屋,見幾個小子在屋裡吃吃喝喝,雖然吃完了,卻還滿屋子飄香,頓時臉色陰沉。
姚若霞看她臉色,嚇的抹布都掉了,“奶奶……”
王元榮不露痕跡的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制止姚若霞說話,目光看向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