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方雲與柳三豹廝殺數十回合,不分高下,其實這時柳三豹已是拼得氣喘如牛,臭汗一身,而方雲卻一杆畫戟來去如梭越戰越勇,再戰下去,柳三豹必敗無疑。柳二虎見三豹拼得眼冒金花,兩把板斧已亂了章法,如瘋牛狂奔亂砍一氣,如再不出手相救,乃死期到頭了,便提一把大砍刀直向方雲砍來,卻惱了在一旁觀戰的小霸王易興陽,早就忍耐不住,一馬當先衝上來,不由分說,手持長矛來擋。柳二虎掄起一把大砍刀向他砍來,小霸王那容得他猖狂,長矛一出手,兩件兵刃相碰,各自一震。柳二虎心想,這廝勁力不小,能硬接我砍刀的人還沒見着,這廝算是頭一個。易興陽也感覺這鐵塔般的黑熊勁力不少。於是兩個各施手段,只見得:
一個白袍披掛,如子龍現身;一個黑衣裹身,似黑熊出山;一個手挺長矛,揮舞如出水姣龍;一個手提砍刀,狠砍如惡魔厲鬼。一個見兄弟被殺,恨不得將對方砍成肉醬;一個聞夫人被辱,早氣得要將其剝皮抽筋。雙方已是成血海,不殺不足解深仇。
一場大拼殺,鬥了幾十個回合,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殺得塵土飛揚,怒沖霄漢。柳大龍一看,心想今日真是凶神碰上惡鬼了,他兄弟自出道以來,沒料到今日遇上這幫高手,看來不親自上陣不行了,於是手持一把又粗又長的獵叉,惡狠狠衝來,要爲柳三豹解圍。劉尚一見,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挺槍攔住了去路,喝道:“你等如此囂張,視人命如草芥,我只好爲民除害了!”柳大龍殺人無數,惡事做絕,哪裡容劉尚放肆,也惡狠狠道:“我今天要是不割你的頭來祭我四弟,取你的心肝下酒,哪能解我心頭之恨!”吼了一聲,就殺上來,劉尚正要對戰,突然聽柳三豹一聲慘叫,衆人一看,原來是柳三豹被方雲一戟刺倒在地,方雲再復一戟,結果了他的性命。
柳大龍一見,更是悲怒交加,掄起一把大獵叉向劉尚拼命。劉尚挺槍相迎,又是一場大廝殺,只見得:
蘇寶頂下,山霧濃濃;深潭洞口,澗水濤濤;一位凶煞,三尖槍好似渾龍滾江;一個惡神,大獵叉恰如餓虎撲羊;一位威風凜凜,氣勢如狂風涌浪來;一個殺氣騰騰,吼聲似驚雷劈電開。劉郎使出殺虎斬蟒莽功夫,柳氏拼下殺人越貨強手段,直殺得山澗風嘯天地動,谷底塵起日月暗。
卻見小霸王與柳大虎兩個己鬥了四五十來招。小霸王乃義軍頭號惡將,征戰無數,殺過無數戰將勇士,這柳二虎也算是條硬漢,一把大砍刀施展起來呼呯生風。易興陽一時難找出他的破綻,一時無從下手。而柳二虎從出道以來還沒遇上如此勇猛的對手,對方一杆長矛猶如猛蛇出洞,不離左右,防不勝防,再加上剛纔方雲又殺了老三,心中產生一種不祥之兆,不免手忙腳亂起來。易興陽矛似驚兔,見對方一時分神,便大喝一聲,一杆長矛勢如閃電刺來。柳二虎防備不及,被小霸王一矛刺個透胸,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倒地身亡。
柳大龍一看,氣得口吐鮮血,如猛虎抓心,憤怒已極,好似發瘋的獅子,向劉尚發起一陣狂攻拼鬥。劉尚陣上老手,早知他會拼命,一杆三尖槍左防右擋,殺成一團。
此時孫碧雲與劉月芳、徐小紅等早已把一幫山匪殺得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山匪見大勢已去,紛紛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求饒,只有柳大龍手下幾個頭目還在作隨死爭扎。方雲與易興陽先後殺了柳三豹和柳二虎,見元帥還在與柳大龍鬥得生死未卜,便從兩側向柳大龍圍來,要出手相助。
劉尚鬥得性起,見方雲與易興陽要來相助,哪容旁人插手,對二人道:“你們只管保護盟主,打掃戰場,這廝窮途末路,無需你們相助。”易興陽與方雲只得罷手。眼見劉尚又與柳大龍拼了十來個回合,柳大龍已是精力耗盡,面如死灰,劉尚乘其露出破綻,大喝一聲,一槍刺來,柳大龍將身一閃,雙手舉叉來防,誰知劉尚只是虛晃一槍,突然把槍往回一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棄了槍,雙手抓住柳大龍往上一提,再使勁一甩,把一個兩百多斤的大活人摔出數丈之遠,拋入河中,被激流捲入河底。眼見得這位惡煞已到閻王殿前報到去了。
劉尚等殺了四惡匪,易興陽等早已收拾了四兄弟的幾個小頭目,碧雲令投降的嘍囉帶隊,來到柳氏山寨,搜抄山寨財物,卻見金銀不多,各類野獸皮卻不少,虎皮四張,豹皮十張,水貂皮一十五張,狐狸皮二十六張,狼皮、鹿皮等應有盡有,而山中米糧、臘肉、幹蘑、幹筍、耳子及人蔘、天麻、靈芝等糧食、山貨、藥材,也有好大一倉庫。碧雲道:“看來這股山匪不僅僅是殺人越貨,也打了不少獵物,能在這深山中殺了四虎,也了不得。”興陽道:“這股惡匪如此猖狂,還是仗那一身身段和一身武功,論起來,其功夫雖不在我等之上,也在其他一般將領之上,要是德行不壞,也是我義軍難得的猛將,然這四兄弟卻自以爲天下無敵,狂妄自大,囂張已極,殺人如麻,纔有此報。”碧雲嘆息了一回。
一時清點完後,太陽已是西下。孫碧雲道:“看來,今天我等是出不了山谷了,不如就在此山寨歇了,明日一早趕路。”趙學東只得點頭贊成。一個叫張文生的山寨嘍囉倒也機靈,一聽說孫碧雲他們要在山寨過夜,忙召集其它嘍囉向碧雲獻媚道:“壯士要在我山寨安歇,若是看得起小的,就讓我等做飯燒菜,伺候各位壯士罷。”碧雲一見,點點頭道:“有勞了,我派幾個弟兄幫忙罷。”張文生道:“壯士們趕了一天的路,也很累了,無需幫忙,壯士只管歇息,飯菜很快就好。”碧雲只得罷了。
一時飯菜上來,卻有不少各類薰乾的野獸肉,擺了好幾大碗,還搬來一大壇酒。碧雲也餓了,一時上了席。碧雲見張文生恭立在一旁,於心不忍,道:“你也上席,同我們一道吃罷。”張文生哪裡敢上,被碧雲強令人拉上了桌,一邊吃,一邊問張文生這四兄弟的情況。張文生道:“不瞞壯士說,還是常言說得好,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要說這四兄弟所行的惡事,也是惡盈滿貫,天理難容,這也是上天有眼,派了壯士等來,除了這四個惡賊。”於是就把四兄弟如何殺人後割人肉吃,取人心肝下酒等惡行細細說了。徐小紅一聽,慌忙放下筷子,道:“這桌上的薰肉,不會有人肉吧?”張文生一聽,慌忙擺手道:“哪能哪能!小的豈敢!這都是小的取來放在廚房裡,爲四大王中餐備下的。”劉尚笑對小紅道:“真有人肉,你也吃了,我看你吃得比我等還多。”碧雲卻是嘆息道:“惡匪如此殘暴,也真是死有餘辜。惡魔如此橫行,取人命,食人肉,卻無官府治理,任其猖獗,如此亂世,百姓豈有安寧可言!”劉尚道:“夫人不必操憂,待我等聯合紅巾軍收復江南,再來治理地方,還湘南一個清貧平安世道罷。”
衆人吃飽喝足了,碧雲又問張文生雪峰山的情形。張文生道:“若問這雪峰山,小的倒是知道一些。我在投靠柳氏兄弟之前,原是這雪峰山的獵戶。這雪峰山山脈縱橫數百餘里,其中主要山峰有蘇寶頂、老粟山、白巖峰、帽子山、古佛山、大腦山、平頂山。這些山都是峰高陡峭,樹木參天,乃虎豹聚集之地。如果夫人有興趣,明日清早小的就陪壯士上山頂觀看雪峰山景。”徐小紅一聽,拍手叫好,孫碧雲搖了搖頭,道:“時間緊迫,這次就不去了,以後有空閒,再好好欣賞罷。”
次日清早,碧雲等人出發,卻見張文生率衆嘍囉慌忙齊齊跪在碧雲等面前,道:“我等有眼無珠,不知各位就是來自鐵頂寨的盟主和元帥。我等雖說跟隨柳氏兄弟做過一些爲非作歹的事,今日見盟主和元帥對我們沒有另眼相看,我等願意追隨盟主和元帥,追隨義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碧雲見狀,看了看劉尚,劉尚道:“我們這次回鄉祭祀掃墳,無法帶上你們,你們還是各自爲之吧。”張文生見狀,哪裡肯依,領衆人只管瞌頭,也不起來。孫碧雲對張文生道:“既然你決心要跟隨我們,就給我做個嚮導吧。其他兄弟,推薦個爲頭的,帶上我的書信,去武岡城投奔邢大人和楊將軍就是。”衆嘍囉一聽,才謝恩起來,碧雲寫了書,交給衆嘍囉,下山投奔武岡去了。
易興陽、方雲等將山寨的財物裝上馬,見山寨已是人去樓空,爲防再有嘍囉佔山害人,放了一把火,燒了山寨,一時山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碧雲等衆人由張文生帶路下山。
一行人行了一整天,總算過了雪峰山谷,到了漵浦縣界,前面已是一片丘陵,劉尚本打算過了縣城,再到盧峰鎮落腳,只是碧雲、小紅一路貪看風景,誤了時辰,天黑時纔到了漵浦縣。碧雲道:“這裡也是好風光,晚上就在這裡找個客棧食宿,明天再好好到縣城逛逛。”吩咐趙學東找一家客店安歇,劉尚也不好言語。趙學東便引碧雲等來到漵浦縣城外一個客棧,客店門外挑着一杆寫着“洗馬客棧”的幌子。劉尚叮囑道:“這一帶鄉民苗人居多,沒見過世面,語言不通,我們到此,不要太張揚,還是小心謹慎,以免不測。”月芳哼道:“我等何曾張揚過?實是人家欺負我等太過,被辱不過,纔出手的。”徐小紅也冷笑道:“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膽小怕事,婆婆媽媽的。”劉尚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再不要惹出什麼節外生枝的事來纔好。”二人哪裡肯聽。
一時進了客棧,客棧老闆見來了生意,滿面春風前來迎客,眼見一大隊人馬,個個牽着高頭大馬,馬上駝了不少財物,也不像是官軍打扮,卻一個個身掛佩劍手持兵刃,一時便嚇呆了,愣了半天,道:“不知客官到我小店有何貴幹?”劉月芳道:“你這老闆,說話好笑,我這大黑天不來你這店裡投宿,還能幹什麼?”這客棧老闆只得拱了拱手,道:“不瞞客官說,不是小店不容客官,實是官府有令,不許接帶兵刃的客官,小的若是留了客官,倘若被官府查出,小的還有命麼!”劉月芳一聽,笑了笑道:“老闆你聽清了,我等今晚就在這店裡歇了,你儘管安排好房好牀,好酒好菜伺候,要是官府來查,你稟報我等就是。莫說這麼一個小小的縣太爺,就是他來了成百上千官軍,我也會讓他在我等面前乖乖聽話。”這老闆一聽,也不曉得這些人是什麼來路,只見劉尚、興陽等人一個個英俊虎威,碧雲和徐小紅等更是一個個美貌如仙,氣質不凡,想一定非等閒之輩,只得陪着笑臉,道:“好說!好說!小的這就來安排。”忙叫小二牽馬去馬廄,準備草料,自己將碧雲親自引進店來,安排食宿,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碧雲等匆匆用過早餐,便嚷着要進城,令劉尚與張文生留守客棧,看管好財物。劉尚也吩咐興陽和方雲好生守護盟主,不得有失。興陽、方雲道:“你就放一萬個心,要是盟主少了一根毫毛,憑你處置。”碧雲也笑道:“我還是兩三歲的孩子麼,你這手掌大的城,我還能丟了?”劉尚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月芳和小紅,道:“我不放心的是你這兩位女將,這麼招搖,怕是個惹禍的太歲。”碧雲嗔道:“她倆個,自有他男人守着,要你鹹吃蘿蔔淡操心。”劉尚便不再言語,看碧雲等人興致致而去。
碧雲等進了城,先到了集上,只見進城趕集的人也不少,不管是漢子老嫗、青春少婦,全都是烏衣烏裙烏頭帽,腳穿用筍殼編織的草鞋,揹着一個竹織的揹簍,裡面裝着毛皮野獸以及從山中採來的山貨藥材,到城集鎮上來兌換鹽巴和生活用品。孫碧雲等幾個婆娘穿着異樣,衣着鮮豔,容貌秀麗,便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一些男人色眼呆看,恨不得將這幾個女子一口吞了。
到了街市中心,一時人山人海,興陽、方雲只顧護着碧雲,深怕有失,轉眼之間,就不見了兩位夫人。誰知月芳和小紅早從東街走到西街,快到西街尾頭,忽見一座上好的住宅,氣勢恢弘,方門廊柱,一色青磚青瓦,屋頂斗拱上,雕着金鳳黃龍等各色鳥獸,門前立着的大牌坊上,刻有“將軍府”三個金燙大字。徐小紅道:“這小小的縣城,哪來的將軍府!好是氣派!”月芳道:“興許是哪個將軍的故地,管他什麼鳥府,我倆就去瞧瞧,又怕什麼!”二人到了門前,只見院門前有兩個護衛守着,見小紅和月芳在門前探頭探腦,便上來呵叱,劉月芳正要發作,這時從外面走來幾個騎馬的,爲首的是一個穿白袍繡紅花的年青公子,一見兩個女子在門前被兩個護衛阻攔,不禁細細瞧了瞧,這一瞧不打緊,一時遍身酥軟下來,心裡道:天下竟有如此美貌女子!穿着如此鮮豔!一時不知是何來歷,便慌忙下馬,揮手讓護衛閃開,向月芳小紅施禮道:“不知二位小姐從何而來,到我府上何事?”月芳不想理會,拉着小紅要走,小紅不知高低,回公子道:“你又是何人,打問人家姑娘作甚!”這公子笑了笑道:“纔看二位小姐想進府遊玩,這便是我的家,我便領二位逛逛,如何?”小紅哪把這公子放在眼裡,道:“你就是這府裡的麼,那就有勞了。”拉了月芳,跟着公子進了府來。
不料這公子見二人入了府門,便令門衛將大門一關。月芳心裡明白,也不作聲,跟着這公子到了一座庭院,只見眼前假山怪異,水沲淺水魚遊,四面小樓疊疊,迴廊曲徑通幽,松竹翠綠欲滴。那公子還要將二人往裡面引,月芳道:“多謝公子厚意,我等就到此爲止罷,就此告辭。”說完便往回走,那公子道:“既然好不容易來了,也得到府上喝口茶,以盡地主之誼,豈能就這樣走了?”月芳懶得理他,拉了小紅,只顧往門外走。卻聽那公子冷笑道:“兩位小姐好不知禮!我堂堂將軍府,豈是你等想進就進,想走就走!”話未說完,就見前面一夥人擋住去路。月芳見狀,強忍了怒火,對公子道:“你不放我走,便想如何?”公子一聽,呵呵笑道:“你兩個美若天仙的女子,闖到我將軍府來,豈不是老天送來的豔福,如此美事,我若白白放過,豈不違了天意!”徐小紅早已氣得七竅生煙,冷笑道:“只恐這不是老天給你送豔福的,是來給你等這幫不屑之徒送命來的。”公子一聽,也不答話,喝令衆兵丁前來捉拿,衆兵丁不知高低,一轟上來,被小紅性起,擡起一腳,將第一個到身前的一個兵丁踢了個大翻身,又撲上前去,三拳二腳,只見這兵丁已是七竅流血,奄奄一息,衆兵丁一見,一時驚得不敢再動彈。月芳一見,也飛奔上前,要來拿公子,公子一驚,慌忙脫下長袍,露出一身貼身紫衣,對兵丁喝道:“你等且退下,不要傷了到口的肉,待本公子親自將她們拿進府裡。”說完,輪起雙臂上來,劉月芳、徐小紅一看,曉得這廝也是個練家子,兩人同時衝上去,三個打成一團。
卻說碧雲同興陽和方雲也來到兩街盡頭,沒見到月芬徐小紅,不免慌張起來,正要打聽,見眼前有一座將軍府,門前站着兩個護衛,方雲便上前打問,這兩門衛平時只見街上的人無不對他敬畏三分,見了他們只會遠遠避開,哪曾見還有人竟敢上前來打探的,便惱怒起來,喝道:“你長了狗眼了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敢來打探!”另一個揮起長槍,衝方雲道:“快快滾遠點,小心你等狗命!”這可惱了身後的太歲小霸王,也不答話,飛步上來,將那揮槍門衛手上的槍一奪,摔出老遠,又一揮拳,不想因下手太重,這門衛一聲沒吭,倒了下去,又上前伸手卡住一個護衛的喉嚨,道:“我只問你,可看見二個穿着鮮豔衣服的女子?”這護衛被卡得太緊說不出話來。孫碧雲道:“興陽先放手讓他說。”興陽放下手。那護衛戰戰驚驚道:“有二個穿着鮮豔的女子已進府中去了。”碧雲等一聽,明白應是月芳小紅等無疑,道:“進去看個究竟再說。”帶衆人進了府中,遠遠聽見打鬧之聲不絕,慌忙趕過去一看,就見月芳與小紅正與一個年青公子打成一團,難解難分。見這二人早已烏髮散亂,遍身香汗,那青年一忽打徐小紅又一忽打劉月芳,左奔右跳,遊鬥自如,身手不凡。孫碧雲一見,悄悄取鏢在手,向那少年打去。碧雲因不知底細,不想要了這少年的命,只想發鏢示警,就見那飛鏢正好劃破了那公子頭皮,誰知這公子哥全然不知,直到頭破之處血流下來,用手一摸,才知遭人暗算,不禁大怒,一見身前站着三位英雄,二男一女,喝道:“是誰豈敢暗算本少爺!”易興陽見這廝在同夫人對陣,早已氣怒,道:“好一個狂徒!竟敢與我的夫人動手,真是膽大包天!”衝上陣,聲落拳起,那少年反應極快,身子一躲,易興陽一拳落空。這少年冷笑道:“又來一個不怕死的!”揮手應戰,二人一來一往鬥了十幾個回合,那公子哪是興陽的對手,早已疲於招架,眼看凶多吉少,一家丁見情形不妙,急忙向後院跑去稟告老爺。
且說這將軍府,住着原是本朝一位回鄉頤養天年的將軍,姓李名雲,現已是過了花甲之年。生有五個兒子,大兒子頂了他的職位在外作戰,二兒子在辰州經商,其他三個兒子陪他在家。雖說年邁,卻不忘練功,三個兒子在他的傳授下,十八般武藝個個精通。這漵浦縣城上至縣令下至百戶,個個對他畏敬三分,就連辰州路府總管守將也要每年不時來拜訪看望。
這李雲有晨練的習慣,在家的兒子一般都要陪他晨練。這三個兒子中,老三老四在家各有分工,老三主管縣城的商鋪,老四打理本府大小事務。這兩個倒也安分守紀,無事就陪伴父親。而李雲最小的兒子老五,名叫李小成,是小妾所生。這李小成雖說不是出自正室,但從小受李雲和母親的疼愛,加上他天生聰明,功夫也不俗,身手在家中兩個兄長之上,深得同父異母的兄長喜愛,從而養成紈絝公子習氣,在外行事放蕩,常糾集一幫弟子作惡取樂,這縣城好看的姑娘和少婦沒少受過他的糟蹋。
這李雲正在後院賞花怡情,突聽前院打鬧之聲,就聽一家丁慌忙跑來報道:“老爺不好了!前院小少爺與兩個女子打起來了。”李雲道:“兩個女子,你慌什麼!”那家丁道:“老爺快去吧,那兩女子又狠又兇,已三拳兩腳打死了我一個兄弟,小少爺怕打不過她二人。”李雲一聽,大吃一驚,忙喊聲老四李小雄,兩人操劍在手,一同來到前院。此時易興陽和方雲已趕了過來,只見易興陽正纏着李小成廝打,拳拳落在李小成的身上,李小成平時的傲氣早以蕩然無存,被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李小雄見狀,不等父親發話,就衝上前去相助李小成,這邊方雲一見,就奔上前來迎着李小雄接戰。興陽打得興起,幾拳下去,把個李小成打得口吐鮮血,昏死在地。李雲一看,氣得肺炸肝裂,手執長劍向易興陽奔來,孫碧雲一見,喊道:“興陽小心。”一邊衝進圈內,忙令徐小紅去報告劉尚,自己閃在一旁,冷靜觀戰,準備危急之際,隨時出鏢,以解二人之危。劉月芳只得緊緊護着碧雲。
這方雲與李小雄相搏,李小雄仗着手中有劍,對方卻是赤手空拳,哪裡把對方放在眼裡,揮劍殺來,方雲左閃右躲,也是險象環生,那李小雄見對方只是躲閃,正在得意,卻被方雲覷了個破綻,飛手抓住對方持劍的手腕,順手奪過劍來,一劍斬下了李小雄一隻右手。方雲收劍,便與易興陽共鬥李雲。哪知月芬早已氣恨在心,見方雲是想留下這公子一條命,哪肯罷休,衝了上來飛起一腳,正踢中李小雄胸口,李小雄口吐鮮血,一命嗚呼。那李雲見二個兒子死於非命,猶如發瘋的雄獅,怒吼一聲,揮劍同興陽和方雲拚起命來,雖是年紀已大,卻力戰兩將,毫不退縮。碧雲在一旁觀看,不禁暗自佩服。
三人正在激戰,卻聽門外一陣喊殺聲和腳步聲傳來,原來是李府管家早已出門報官,又親自告知老三李小虎,李小虎一聽,忙隨同縣衙的捕快急急趕來,包圍了李家大院,又率府上的兵丁和捕快來前來相救。這李小虎只見老爹正在力戰二人,忙舉刀向興陽砍來,後面一羣土兵捕快也衝了過來,孫碧雲和劉月芬見勢不妙,二人一齊出鏢,手起刀落,走在前邊的兩個兵丁應聲倒下,碧雲同月芳從兵丁手中奪過刀槍,一面殺向土兵捕快,一面搶過一支長槍,丟向易興陽道:“接槍!”易興陽接過長搶,如魚得水,又與李雲殺了起來。
李小虎只顧同興陽和方雲砍殺,還不知兩個兄弟已被易興陽和方雲殺了,突然聽老管家一瞧老四和老五都躺在地下,身邊一灘鮮血,李小雄還被斬斷了一隻手,慘不忍睹,不覺嚎哭起來,李小虎一聽,心中一驚,一時分神去看管家,被方雲一劍刺進左肩。這李小虎也不愧將門之後,雖中了劍,卻不顧傷痛流血,奮不顧身向方雲砍來。方雲哪容得對方猖狂,手持長劍攻防兼備,殺得李小虎是左跳右躲,毫無機會出手,鬥了二十餘回合,李小虎已是血流如注,面如白蠟,精力耗盡,倒了下去,方雲再復一劍,殺了李小虎,轉身來助碧雲,向兵丁殺來。沒想這李雲見三個兒子不到片刻相繼而亡,自己又鬥易興陽不過,已是筋疲力盡,心想不如一了百了,反手一劍自盡身亡。可嘆李雲一個地位顯赫的將軍,一生沙場征戰,在他槍下不知死了多少英雄豪傑,沒想到了古稀之年,正是享受天倫之樂之時,因教子不嚴招來橫禍,與三子同歸黃泉。
李雲父子相繼而亡,這一羣土兵和捕快一看大勢已去,這對手又個個兇如虎狼,正想退出,誰知正在此時,府門外又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這正是;
義軍姐妹太招搖,招來惡少**火。
不是義軍太無情,只因不端招橫禍。
要知後事如何, 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