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易興陽、王子成、聶東明與袁勤等領兵回到山寨,稟報攻湘鄉州之捷,碧雲、馮平等大喜。碧雲正想如何給聶東明授印,以彰其功,問計軍師,軍師道:“貧道也正在想授印之事,現義軍今非昔比,不是過去佔山爲王打家劫舍之衆,已是將領雲集,兵馬衆多,攻城拔寨,連克二路府一州城,已成大勢,如若還像過去一樣,頭領將軍亂叫一通,就不倫不類。貧道想來,總得建立正規的官制,有個上下級別和稱謂,做到文有品級,武有頭銜,以方便節制和組織指揮,不知盟主和元帥意下如何?”碧雲道:“我也久有此意,此事重大,不能再拖延,請軍師同劉尚和袁勤從速計議,定出議案,再召集副盟主和左右兩路義軍統領商議定奪。”軍師道:“既然此事重大,還須盟主親自與貧道等先一道計議纔是。”碧雲笑道:“你三人是不好自己封自己的官,硬拉上我才名言正順罷?”馮平也笑道:“盟主多慮矣!此事是關一百多位將領之榮辱前程,大意不得,我等之職稱算得了什麼?”碧雲只得道:“各將領頭領之功名德才,軍師已瞭然在心,但憑軍師作主就是,只把握此原則則可:爲將者,以功名爲先,德才爲次;爲帶兵者,以德才爲先,功名爲次。至於品位,則綜合考量職位功績、年齡資歷,你們先定好盤子,排出名次,定好職級,讓我一總審覈罷。”馮平一聽,只得依了。
馮平不敢怠慢,與劉尚、袁勤着手計議。袁勤道:“這文武官品將銜,等級繁多,就拿當朝的文武官吏來說,官品一到八品,每品正副兩級;將校有十幾級,宋朝就更多了,依我看,宜簡不宜繁。”劉尚道:“袁兄說得甚是,越簡化越好,既可以鼓勵士氣,又可以減少攀比。”馮平也點了點頭,道:“依貧道看來,文官只任職不稱品,武官也只分爲正將、副將、校尉三等,如何?”二位點頭贊成。
不幾日,計議草案已定,義軍孫碧雲大盟主、易華副盟主以下凡大小將領頭目一百二十九位,均已授職定品。碧雲看了,一字不改,點頭稱好。忙令袁勤召集各將領頭目到鐵頂寨聚集,先將草案請各將領頭目過目,徵求意見,一同計議,如無異議,請軍師選個良道吉日,由袁勤佈置加封典禮。馮平等遵命,分頭行動。
一時義軍各寨得此消息,欣喜異常。各山寨頭目紛紛往鐵頂寨而來,看了加封議案,無不點頭歎服,無一人有異議,碧雲大喜。
到了加封之日,正是豔陽高照,晴空萬里。鐵頂寨下東西南北四個大營戒備森嚴,崗哨林立,寨中佈置了加封臺,臺下各路義軍統領、山寨頭領、分寨頭目、代理路府總管,知州、縣令、縣丞及正副守將雲集。臺上一面紅邊黃底繡着偌大個“盟”字的大旗高高立起,迎風飄揚,旗下是盟主座椅,座椅之上掛着一個諾大的“帥”字。四面彩旗飛舞,東側是龍飛鳳舞,旗分紅綠白蘭,西面是虎嘯獅吼,旗分紫黑皁黃。
一時吉時已到,門外三聲炮響,鼓號齊鳴,先是軍師殺牛祭旗,祭拜天地神靈。祭畢,就見盟主孫碧雲登臺,揮手向臺下將領致意,道:“承蒙諸位英雄豪傑擁戴,結義爲盟,揭竿起義以來,吾與副盟主易老前輩攜手總督三路義軍,圖謀討元,攻城掠地,現已戰將雲集,兵馬數萬,並攻佔寶慶、武岡、湘鄉兩路一州數縣之地。爲響應各地起義大軍,推翻元朝,消滅韃子,復我大漢天下,吾與副盟主將繼續統帥三軍,號令四方,加封衆文武。諸位聽封:
馮平爲軍師,總理軍政大事;
劉尚爲兵馬大元帥兼統領中路大將軍;
徐貴、孫兆民爲正副錢糧總管;
劉道成、楊鐵兒爲兵器督造正副總管;
塗貌、易興陽、方雲、曾詢、陳虎、伍林、易峰、陳林、唐林、劉成謙爲馬軍上將;
王子成、楊洪仲、王克平、黃勝寧、彭樹徳、史亮、馬龍、雷正、楊成文、聶東明爲馬軍付將;
王興、夏全明、曾英、吳志剛、龍桂、陳玉明、成志武、黃成得、李先覺、黎付員爲步軍正將;
彭友林、李定、屈雲、朱彪、蔣懷斌、張賢衝、凌峰、洪雄、廖先明、劉順達爲步軍偏將;
杜學程、黃標、趙寧、劉樹國、張成、王樹林、樑國平、陳啓明、汪成文、李立志、黃仁初、樑虎、趙國柱、樑成彪、凌雲仲、劉成龍、盧新雲、王勝、李勇、彭山峰、劉虎、蔣孝天、蔣孝國、唐守芳、陳國生、魏成斌、王金、**君、唐成虎、鄒文虎、範撗、聶鳳、常寶、譚粗立、朱長貴、劉成定、陳平、陳昇、邵洪雲、曾戒生、龍平元爲軍中校尉;
成芳、劉月芳、徐小紅、楊雪、楊風、彭翠香爲帳前侍衛;
李三、趙文禮爲打探消息正副總管;
鄒國生、王洪爲營房建造正副總管;
鄭裡、張林爲賞罰執行正副監官;
熊小晴、徐小青、趙雪梅爲文書官;
袁勤爲寶慶路府總管,伍林、史亮爲正副鎮守使,張德仁爲同知,趙成鬆爲通判、徐福爲推官;
常永生爲邵陽縣令,金同爲縣丞;
陳福勝爲新化縣令,凌羣爲縣丞;
李宏爲城步縣令,陳銳爲縣丞;
邢開山爲武岡路府總管,楊洪仲、李先覺爲正副鎮守使,王六爲同知,成峰爲通判、王柱成爲推官;
王勁爲武岡縣令,歐陽俊爲縣丞;
徐祿爲新寧縣令,陳先瑞爲縣丞;
夏凡爲綏寧縣令,劉鬆爲縣丞;
周升爲湘鄉州知州,唐元初爲同知,曾英、李定爲正副守備。
趙常文爲衡陽縣令、肖徹爲縣丞。”
孫盟主宣讀完畢,授予官印兵符,授封完畢,碧雲請軍師訓話。軍師道:“今盟主已爲諸將領加封授印,諸將對所授各職各銜,無一有異議,實令我等欣慰!然既已授封,當應各司其職,各顯身手,謀圖宏願,早成大業。我等已計議,此封之後,我將兵發兩路。一路由副盟主征討潭州直取湘潭;一路由元帥兼大將軍征伐衡州,先取周圍數縣,再攻衡州,然後奪取郴州、永州等地,以此爲基地,配合外省各地義軍,推翻元朝,消滅韃子,復我大漢天下。”
衆將聽了,歡欣雷動。封印結束,孫盟主大宴衆將。
一時喜宴廳內,人山人海,肉林酒池,熱鬧非凡。盟主碧雲同軍師馮平、元帥劉尚酒巡過後,易興陽心裡歡喜,多飲了幾杯,趁着酒興,領着一幫人來到邢開山和周升跟前道:“兩位大人,一個做了路府總管,一個做了知州,大喜大喜!小弟先敬三杯。”
邢開山和周升都是山大王出身,如今做了義軍的地方命官,也是得意,忙各喝了三杯。周圍衆將見狀,也一個個來敬邢開山與周升的酒,不一會,把個邢開山和周升灌得頭暈眼花。這邢開山見勢不妙,向周升使了個眼色,正要趁機退出,找個地方休息,不料劉月芳也帶着一幫女將來到二人跟前,道:“邢大人,周大人,今日二位做了地方官,可喜可賀,衆姐妹得敬幾杯纔是。”邢開山本想推託,卻見全是一羣女將,哪敢造次,只得一一飲了。喝完了,正想溜走,又見塗貌領着一班被封爲馬軍上將的數人,在向碧雲等主桌敬酒時,見劉月芳來向刑開山和同升敬酒,也趕了來,要敬刑開山周升的酒,刑開山也是喝多了,趁着酒興,對塗貌道:“好你個塗將軍,跟我耍心眼,丟下路府總管不當,原來是要做這馬軍首將,該我來接這個破官,你要同我喝酒,你該罰酒三杯。”
塗貌笑道:“你這刑總管,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你的喜酒,你喝還是不喝,要是不喝,我就要來灌了。”劉月芳一聽,也冷笑一聲,道:“邢總管,你要真是不想當這個官,小妹來與你換換,你來做帳前侍衛,我去做武岡路府總管怎樣?”衆人一聽,鬨堂大笑起來。邢開山同周升自知躲不掉,只得強飲了,已是爛醉如泥,就要離開。易興陽笑道:“刑大人,酒可以不喝,人是不能走的,要不大夥就沒有樂趣了。”扶了刑開山在席前坐下,眼見刑、週二人一雙血紅的眼邪視着大夥,正在洋洋得意,不料卻惹惱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彭翠香,見易興陽得意的樣子,便想起了興陽當初上藥王山時的那種神態,一時氣恨不過,便拉了拉大侄子彭樹德,附耳低言了數句。二人端酒到了興陽面前,彭翠香冷笑道:“刑頭領不過做了個城府的地方官,你堂堂的馬軍上將,領了這麼多人來灌刑大人的酒,算什麼本事?我等是你的下官,該敬你一杯纔是。”興陽也喝得興奮,哪裡把一個女人放在眼裡,道:“你說說,這酒怎麼喝?” 彭翠香一聽,忙從桌上取了兩個大菜碗,將殘菜傾到了另幾隻碗中,親手將兩隻碗灌滿了酒,對彭樹德道:“你是他的副將,該你先來。”彭樹德一聽,二話不說,端起碗,一口灌了下去。興陽見狀,道:“不算1不算!是你要同我喝的,怎麼讓小侄子代了?”翠香道:“我自然是要喝的,你先喝了小侄這杯,喝完了,才輪到我的。”興陽不好推辭,只得喝了,翠香取了空碗,又滿滿灌了兩碗,端起一碗,先自個咕咚咚喝了,抹了抹嘴,舉着空碗,一雙鳳眼直盯興陽,興陽也只得一口喝了。翠香見狀,怎肯罷休,趁着酒興,又取酒倒了兩碗,對興陽道:“今天本姑奶奶索性豁出去了,你我二人就麼喝,哪個要是先不喝,就自個認輸,向對方磕三個響頭,如何?”衆人一聽,齊聲叫好,翠香說完,又先喝了。興陽也是個死要面子不顧命的漢子,哪肯服輸,雖是早已不勝酒力,卻還鬥勝,強打精神道:“本將軍豈能敗在彭姑手下!”端起碗要喝,卻見月芳過來,奪了興陽的碗,笑道:“真是咄咄怪事,你們倆人怎麼會鬥起酒來,還要命麼!”翠香哼了哼道:“我倆的事,你過來打什麼岔?有本事,你來同他喝個十大碗,我也服你!”月芳一聽,正要答話,卻見興陽咕咚一聲,身子就像一根木頭倒到了地上。翠香一見,不禁哈哈大笑,道:“這點酒量,也敢跟姑奶奶我鬥!”話說猶了,自己也頭重腳輕,一時站立不穩,也像一灘泥一樣倒了下來。徐小紅和曾詢見狀,忙各扶興陽和翠香回房歇息。衆人也各自大醉而歸,不題。
次日,孫碧雲、易華、馮平和劉尚、徐貴便在一起商議如何管理兩府一州和幾個縣,如何治理田地荒蕪,恢復耕作,廢除蒙規,除蒙吏,清除元朝殘餘勢力等諸多事項。馮平道:“現在首要的事,是大片的田地荒蕪,有的甚至是幾十裡無人煙,百姓不是爲匪就是轉投我義軍了,還有一部分爲了逃避官府賦稅匪患,拖家帶口移居深山老林,放棄家中的良田沃土沒人耕種,急需頒佈政令,一面規勸百姓回家種田,一面還可把義軍中年紀大的士兵和家眷組織起來,劃出一部分良田歸在他們名下,讓他們耕種。一旦他們老了,也有一份田產家業。只要這義軍家中有糧,可以減少義軍的錢糧壓力。同時要在每一個路州縣建立規模較大的屯糧軍,使義軍有較穩定的糧食供應。再就是建立義軍的鄉都體制,組織一部分有管理經驗的義軍頭目去擔任鄉都、主首、里正,組織山民和流亡的百姓回家開墾荒田,對多墾多種者獎勵,對懶惰不耕者處罰,廢除當朝強加給百姓的不合理法度,恢復百姓的風情民俗,使百姓能夠真正擁護義軍。”
孫碧雲頻頻點頭道:“軍師所言極是。現當務之急就是建立鄉都體制,穩定百姓,開荒種糧。就請易華副盟主掛帥,軍師協助,挑選一批義軍骨幹擔任鄉都、主首、里正,負責組織耕種,維護百姓平安,今後的義軍要由他們供養。常言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只要百姓擁護,我們打到哪裡都有立足之地。”劉尚道:“現當務之急,是儘快組織建立縣以下行政機構,廢除當朝歧視我漢人的條規,以便我義軍籌措錢糧。”易華道:“當朝縣以下的組織是鄉都,鄉設里正,都設主首,負責催辦錢糧,供應雜事。這鄉都下面設社,每五十戶爲一社,設社長一名,負責一社的農業生產和日常管理。自從衡州設湖南宣慰司以來,人口有所增長。到至正十八年,衡州一路三縣共有十一萬三千三百七十三戶,人口二十萬零七千五百二十三人;寶慶一路兩縣,有七萬二千三百零九戶,人口十二萬六千多,每縣登記在冊約萬餘戶,小縣四五萬人,大縣六七萬人,加上逃至深山老林及幾萬義軍,人數不少。如果按現行鄉、都、社、保四級制,比較繁雜,不如在現有基礎上,建立我們義軍自己制定的三級設置,爲都、社、甲,分爲大縣、中縣、小縣,可按十戶爲一甲、十甲爲一社、五社爲一都,都設都首,社設社長,甲設甲長,負責徵收賦稅和維護民間治安。”
孫碧雲、馮平聽了,都點頭贊成。碧雲道:“既然四位想法一致,可把這都、社、甲體制定下來,形成我義軍第一部法規。都首均從義軍中挑選,社長和甲長由地方有威望的人士擔任。”又道:“首年定製之都首,可免徵錢糧一年,以鼓勵逃亡百姓迴歸和發展耕種,凡義軍控制的府州縣都,除百姓耕者有其田外,義軍中的頭領、士兵都要有一份田土,四位若覺得可行,可議出個具體辦法來。”馮平道:“盟主之言,正符我意。鼓勵百姓和義軍墾荒種田,凡是百姓願意種田的除第一年免徵糧食外,第二年開始還可除每人規定五斗田種糧外正常繳納,多種一斗比原來所種的田糧少繳十分之一,多種兩鬥少繳十分之二,以此而推,限額爲十分之五打止。凡是義軍有拖家帶口的必須種上五斗良田以上,多種有賞,免交賦糧,永久歸他。做到卸甲有其田,老所有其業。”孫碧雲等聽了,點頭稱善。
接着又議了屯田之事,一切議妥,徐貴對碧雲道:“眼看又快到大年除夕了,不知正副盟主與軍師、元帥有什麼安排?”碧雲道:“今年不比往年,官兵作戰甚多,捨生忘死,連勝連捷,應當過得隆重些,除夕大宴,無論將士,不漏一人,有家眷者,一戶均送一缸酒,一方肉,以鼓勵將士。同時已佔領的各路府州城,也得備些酒肉慰問。”徐貴道:“如此說來,這酒肉量就大了,這酒還好說,只怕這肉難辦,就近州縣都難以採購,遠些的州城也一時備辦不及。”劉尚道:“這個不難,正好這段時間無戰事,弟兄們都閒得慌。可以組織一次圍獵,射殺一些野豬、獐、麂等野味。”孫碧雲笑道:“這主意不錯,正好我在山上也閒得慌,也想出去散散心,這打仗不讓我下山,打獵總可以吧。就請副盟主、軍師與塗將軍、陳將軍留守山寨,我與元帥下山圍獵。”馮平本想勸阻,奈碧雲執意要下山,只得對劉尚道千叮萬囑,務請注意安全,平安歸來。
劉尚久不圍獵了,此次有這機會,興奮異常,又見碧雲跟了來,要大顯身手,大弄一回,當下把唐林、易峰、劉成謙都叫了來,告知此事,請其參加。唐林一聽,更是歡喜,道:“多年沒有狩獵了,都快要把這老本行丟了,不知元帥如何安排。”劉尚道:“我等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要弄就大弄一場,組成十個捕獵隊,我來任總隊長,你們三個任副總隊長,每人各率三個捕獵隊,在這方圓百里內,每隊圍個十餘里方圓,不管是虎、豹、野豬,野牛、獐、麂、兔、鹿什麼的,只要能吃的就捕。以十天爲期,到期後,按狩獵規矩,按捕獲的數量,實行獎罰。”唐林、易峰、劉成謙三個點頭贊成。
劉尚乘興連忙同三人商量,擬出了一串狩獵名單,給碧雲看:
第一隊,盟主孫碧雲與劉尚、易興陽、徐小紅、王克平、洪雄、趙衝,率五百義軍,在黃龍山一帶圍獵;
第二隊,易峰、黃勝寧、黎付員、劉樹國、盧新雲,率五百義軍,在矮寨一帶圍獵;
第三隊,唐林、馬龍、龍桂、廖先明,率五百義軍,在龍王洞一帶圍獵;
第四隊,劉成謙、馮峰、魏成斌、蔣孝天、郭平,率五百義軍,在登仙嶺一帶圍獵;
第五隊,方雲、劉月芳、曾戒生、劉虎、黃標,率五百義軍,在九峰山一帶圍獵;
第六隊,曾詢、彭翠香、蔣懷斌、黃仁初、唐守芳,率五百義軍,在大雲山一帶圍獵;
第七隊,劉道成、朱彪、成芳、屈雲、王金、**君,率五百義軍,在紅橋寨一帶圍獵;
第八隊,楊成文、趙國柱、樑成彪,率五百義軍,在南天門夢雲峰一帶圍獵;
第九隊,王子成、劉順達、樑虎、歐陽俊,率五百義軍,在岣嶁峰、白石峰一帶圍獵;
第十隊,彭樹德、聶東明、廖先明、凌雲仲、鄒文初、彭山峰,率五百義軍,在黃帝嶺一帶圍獵。
碧雲看完後,笑道:“我只當是個平常不過的狩獵,沒想還搞了這麼大個陣勢,五千多號人,十個大獵場,方圓數百里地,恐怕當今天子的圍獵都不會有如此壯觀。”劉尚也笑道:“現今這天子算什麼?既然盟主親自下山,就不能沒有些場面。”又吩咐唐林和易興陽把攻湘鄉州時繳獲的火銃和火銃手都帶上,每隊配一至二名,作狩獵用。
次日,除易華、馮平、塗貌、陳虎、陳林等留守山寨外,孫碧雲與劉尚率領十路圍獵大軍,浩浩蕩蕩開赴各個獵場。
孫碧雲、劉尚來到黃龍大山,這裡的山民和獵戶聞訊,驚喜不已,一個個奔走相告,見了劉尚,夾道觀看,有還認得的,圍上來噓長問短。劉尚到了此地,不禁想起自己同秀梅在一起過日子的時光,不禁思緒萬千,本想要回那愧花皁看看的,誰知被王柱成的婆娘碰見,叫道:“劉兄弟,多年不見,還記得嫂子麼?”劉尚一看,驚喜道:“嫂子不是隨柱成去山寨了麼,爲何還在這裡?”這嫂子道:“原也去那裡過了幾年,只是那柱成這近年整天行軍打仗,恐我等帶着孩子,成天擔驚受怕受連累,再加上老家這爺爺也老了,要看帶孫子,只得又把我等送回來,不想劉兄弟今日光臨,怎麼不見柱成?”劉尚就將柱成去武岡路府任推官之職說了,道:“只是現剛上任,交接之事繁雜,想過一段時期,就會來接嫂子一家的。”這婆娘聽了,歡喜不已,道:“全仗兄弟照顧,那柱成總算有個歸宿,不曉得怎樣謝兄弟纔是哩。”忙要拉劉尚回家喝酒。劉尚道:“也不知我那愧花皁現在怎樣,先去看看罷。”這婆娘嘆息道:“那愧花皁還去幹嘛子,前些年我也沒顧得上去照看你那房子,恐怕現在都爛塌了。當年柱成在家時,你是見天在我家吃嫂子做的菜的,現在當了大官了,嫌棄嫂子了麼?”劉尚一聽,只得帶了碧雲,興陽和小紅等,隨了這婆娘來到王柱成家。不想王柱成的爺爺還健在,同其叔伯們圍了一大家子人,一見了劉尚同碧雲等進來,大喜。柱成的婆娘打了聲招呼,忙進廚房弄菜,爺叔伯們就圍了劉尚二人聊起了家常。這爺爺就問柱成如何,劉尚道:“王柱成好着呢,現在已當上了武岡路府推官之職。”這爺爺一聽,哈哈笑道:“這世道,也看不懂呢,一個打獵的,也能當上這麼大的官。”就聽這爺爺又問起梅秀的事來,劉尚當着碧雲的面,不便說得太多,只得支唔道:“她現在城裡做些生意,帶兩個孩子,日子也過得好,不必老爺爺掛念。”這爺爺道:“那梅秀妹子,可是這黃龍山數一數二的好媳婦,我不管你當了多大個官,也不能負了她……”這老爺爺還要說下去,興陽怕碧雲面子上過不去,只得打斷他的話,問道:“老爺爺今年高壽?”這爺爺聽了,搖了搖頭,道:“老了,老了,已是八十歲有零了。”興陽一聽,稱羨不已。
一時酒菜上來,菜香滿屋,劉尚等早饞了,老爺爺忙招呼衆人圍坐上來,劉尚先敬了老爺爺的酒。這柱成的婆娘心裡歡喜,也斟了酒來,對劉尚道:“柱成能有今天,全託了兄弟的福,難得兄弟還沒有忘了我這個嫂子,屈駕寒舍,我先代這一家子人,敬兄弟一杯罷。”忙自己將酒喝了,劉尚也道:“當初沒有少吃少喝嫂子做的一手好酒菜,兄弟也應先敬嫂子纔是。”也敬喝了。衆人一聽,歡喜不已,一時胡亂敬起酒來,一屋子熱鬧非凡,直喝得盡興而散。這正是:
一倏離鄉十餘載,舊日風情瀝瀝在,
只盼他日卸甲時,重回故土伴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