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衆人追問。
“不過此來,我會損失不少壽元,所以酬勞和供品麼……”
“懂,我們都懂!”領頭的趙四一怕腦門的說道。
你看看,多專業!大夥嘴上嘖嘖稱奇,心中暗自佩服不已。
許老漢不服,心中暗暗說道,這真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馬上又擺起了老資格,毫無半點城府、怒形於色的說道:“龍王算個屁,猛大盡就是條魚,誰能大過菩薩?孫猴子本事大吧,還不是跑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此處省略一個時辰的字,總之他堅持要向西方極樂的菩薩彙報,走賄賂這條路線。
趙四看他激頭白臉的,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一下子也被陣住了,一怕腦門說:好!這這麼辦!
大夥又紛紛附議。
半仙此時嫣然一笑,露出幾顆黑牙並特別交代要帶上兩隻燒雞,先行送來,自己溝通羅漢時要用。
是的,專業的事讓專業的人幹,這纔是用人的上上之道。
就這樣,那達村裡村西南、村西北處擺設香壇,一處在半山腰高山之上,一處在雙龍河流水之淵,由兩位大師許半仙和白四娘分別登壇作法,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兩不耽誤。
午時三刻,吉時一到,但見許半仙穿戴整齊,潑墨揮毫,在丈許黃紙上的寫下斗大的蝌蚪文,栩栩如生,再那麼一卷,焚香點燃後反手朝天一揚,舉止投足間盡顯大師風範,緊接着舉頭噴了口蒙古小燒,滋啦一聲,半空中火苗頓時大了許多,口中急吐:“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太上老君快顯靈!急急如律令!開!”
再緊接着,帶領衆人鞠躬敬拜,口中拉着長調:“曬乾了,曬死了,觀音菩薩、文殊菩薩大慈大悲,此時降下雨露大恩,將來必定重塑金身!”這這麼如此反覆的,必須半個時辰。
風,沒有起,天空中,巴掌大的雲彩也沒飄來。
反反覆覆的,大家看的興致索然,好像是在看笑話一樣,索性一鬨而散,捧四孃的場子去了。
河邊的四娘子也開始了,只見她花花綠綠的穿戴完畢,各種石頭和布條,脖子上套上各種小石頭,頭上繫着髮帶,唉呀媽呀,總之頭髮老亂了老亂了,接着又拿起自帶的葫蘆,喝下一大口不知名的**,左手拿羅,右手拿槌,天旋地轉的舞蹈起來!
只見她微胖的身材,此時變得特別的靈活,腳尖、肩膀、手腕,腳下時而像是踩了火,時而像是抹了膠,一會恍如在天,一會又彷彿貼在地上……
不知飄逸、厚重了多少時間,四娘子突然用鑼鼓在自己的頭上猛敲了一下,自己一個抽搐,僵直摔倒在地!
圍觀的鄉親們頓時驚了!此時的他們也終於明白四娘所說的減壽的緣由了!看這職業精神,這敬業程度!這錢花的真值!再多50,多20斤大米也不過分!
大夥剛想呼喊,卻被貌似懂行的趙四給制止住了!他說,大家別動,這是與上邊溝通上了。
這麼大的場面,大亮還是頭一次見,若干年後,大亮先後在劇院觀賞過倫巴、踢踏、拉丁等各種舞蹈,但每每看到這些熱情洋溢的舞姿,大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眼前的男女主角也不知不覺的會變幻成許半仙和白四娘子的樣子,讓其撲哧一笑。
只見四娘又一個激靈,平地翻起身來,接着又開始騰轉挪移,口中唸唸有詞,又一個時辰後……
四娘又昏倒在地,衆人觀望,都不管上前。
一會,呀的一聲尖叫,之後只見她胸口起伏,長長了的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口氣,又嗯的打了一個響嗝,神智清醒過來,自己摘掉髮帶,急忙向衆人打手勢。
“水!趕緊的!”
咕咚咕咚的豪飲了一大瓢水,四娘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這是她施法完畢後標誌性的收尾工作。
如此的緊張和刺激下,衆人也出了一身的汗!但說實話,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一點風確是沒起。
衆人看她這麼拼,命好懸沒搭上,也不好意思問着問那。
不過,她好像看出了趙四的疑惑,朗聲說,她已經把這裡的災情跟上邊說了,上邊說了,再覈實一下情況,最早今天正點酉時即下午大概5點多降下雨來,如果不下雨,你再找我,我再和你細談。
之後趙四帶着大隊人馬恭請四娘赴宴,好吃好喝的招待後,用大馬車把四娘風風光光的送走了。
就這麼地,求雨告一段落。
如果降下雨來,策劃者趙四絕對功不可沒,落選二次村長的他,心裡早就盤算好了,這次就是要讓鄉親們看看自己,和大嘴比比,啥叫能力!
下午5點。
空氣中還是靜靜的。
眼看快6點了,忽然來了一股涼風,大家剛想驚呼,涼風就沒了。
趙四怕鄉親們笑話,沒等衆人催促,率先跑到四孃家問個究竟。
趙四進門的時候,四娘正在吃飯,只聽她淡定的說:“那還要看緣法,這片土地一向蒙上天恩澤,但50年河東,50年河西,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主要看人的德行,等着吧,該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該降雨時必有雨!”
她話風一轉,說:“大人的德行缺乏,可小孩子可不是,大家都待見小孩,是吧?”說罷,她餵了一隻雞腿給自己的小孫女。
趙四暈菜。
後來她話風又一轉,究竟轉到那裡了,趙四也沒聽進去。
沒多久,四娘就下了逐客令,趙四就這麼耷拉着腦袋往回走。
一路上,他的內心好生糾結,一會謀劃着近期的村長選舉,一會計算着村民的選票,一會又擔心有人向他要錢,這雨要是不來,入圍都可能是問題。真是話說到就到,怕啥來啥!
一進村剛好遇見了好事的鄉親李四一家。
“喔,籲!老趙,老趙!別走,咋樣?”
“啥咋樣?”
“這雨啊,白四娘怎麼說?”
“還不到時候,再等等哇!我再去趟老許家!”趙四打着哈哈回答道,走時還不忘強顏歡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