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級的時候,大亮在整個小學堂已經難逢對手,夕陽孑影,獨孤求拜,此時的他,回憶起剛出道的那會,慷慨萬千。
三年前,他剛剛出山,正值風發意氣,打遍了附近街上同等量級的選手,結果大家半斤八兩,正有些驕傲的時候,卻在一次偶然的黃昏,三間很氣派瓦房院落前默生的細土地上,輸給了道上一個“假小子”,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慘敗。大亮先是大意,待他完全認真起來,也是一個輸,越是不信越是輸,直到輸得口袋和臉一樣的乾淨,七、八十的全部“家當”就這樣的沒了,走在已全黑的路上,心情一個低落。
大丈夫知恥而後勇,大亮開始遍訪名師,即退隱江湖的堂哥、表哥甚至還有一兩位表叔,大概一二十位,接受技巧傳承的同時,也“繼承了”部分家當,其實是自己趁着他們不在家翻箱倒櫃的,都怪哥哥們藏的地方太隱蔽,尋常地方根本找不見,犄角旮旯的都遍了,纔有些零碎。
最後大亮只能把房薄(報紙糊的那種)捅了個窟窿,看見piaji像雨似的刷刷的下,心裡那個樂。整整95個!大亮媽媽又給買了50個新新piaji,他黑黑的小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心情的喜悅,比撿到10塊錢還高興。
老話說,家有餘糧心不慌。剛出關大亮又在大福那裡牛刀小試,完成了新技巧的驗正,同步完成了資本的進一步原始積累,家當驟然變爲三百多個,這回大福張心眼了,都快急眼了,大亮教他個一招半式,再把贏得退回去一半,另一半當作學費了,大福歡喜的很。
緊接着,他趁熱打鐵,馬不停蹄的接連約戰同量級選手,從東頭“殺將“到西頭,再從西頭再“殺將”到南頭,圍着那達村轉了一圈,早出晚歸的。傍晚,他通紅凍裂的小手數一數口袋裡那一摞摞的收穫,流着青鼻涕渾身是土的他,全身熱乎乎的,根本不覺得冷。
此後的某天,他心裡仍咄咄的找到那裡,卻遇到了一個比自己高上不少的俊俏少年正玩的起勁,打聽方知曉,那個假小子就是她妹妹,哥喚之,妹出來。定睛一看,大亮傻了眼,這不是他現在的同桌歐陽芳嗎?
知其來意,她欣然應戰。可以往的那個丫頭,現在頗爲文靜的她哪裡可能再是他的對手?
大亮手抖的剛贏了兩局,歐陽芳是何等聰明的丫頭?爺爺交過聖賢書、姥爺打過遊擊哩,可謂是文武雙全。
她見勢不妙,三十六計走爲上。只見她小嘴那麼一撅,拍拍雙手說我媽叫我回去吃飯,小辮一甩,goodbye,再會,他哥明眼呵呵一笑。
天啊,你家吃的什麼時候飯啊!還是莊稼人嗎?這才上午十點啊。
看着那消失在那扇大鐵門裡面的小辮,大亮傻傻的矗立良久。和她一比,我們的大福和大亮都傻的很,腦袋一熱,一輸到底,根本就止不住損。即使大亮兜着點,也甭想從這丫頭手裡撈回老本,不過總歸找回了點自信。自信是男人成功的前提,比金子都貴重。
玻璃球的種類有很多,以內嵌顏色各異的三葉、二葉花瓣的最爲常見,俗稱“花瓣兒”。
比花瓣大一號的純青色的那種,叫“大亮燈”,玻璃球中的擎天柱,因其體型大、軌跡穩定、接觸面積大、命中率高而普受歡迎,故而在撞擊對方的時候,很多人就會改換大亮燈,但如果一擊不中,是不許再置換成小球的,反倒成了大靶子,這叫各有利弊,全靠運氣。
小大亮就有一個外號,江湖人稱燈王,因爲不僅他的名字叫大亮,而且他擁有大亮燈的數量最多,品相最好,屢屢應用於沙場,命中率極高,至於來路嘛,大家都說是贏來的,實際上一是來自“繼承”,二是拿家裡的酒和堂哥換的,三是發現了以甄胖子爲代表的“富家子弟”的圈子,四是因其膽識,敢與投資,而不是摳摳搜搜的縮手縮腳,加之強勁技藝,從江湖上苦哈哈的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