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啊!”他們喊道。
“你管我幹嘛,你們又在幹嘛?”亮子揉揉鼻子,不客氣的迴應到。
“討厭!”一旁的歐陽芳補充道,不知是向誰說的。
耳朵裡飄進了這句話,一股無名怒火突然在大亮心底燃氣,擼了擼袖子,小臉漲的通紅的說道:“想打架啊,你們!就憑你們四個,八個也不是我對手!”
“別看你是班長,有啥得瑟的,我們早就想揍你了,小軍早就計劃好……”還沒說完,“啊”的一聲,大熊眼睛一酸,雙手痛苦的捂着鼻子,鬆開一看,是血!“哇”的一聲倒地捂着臉就哭了起來。
他們三個反應過來,“PIA”的一聲,大胖的臉上又捱了一拳,由於在冰面上,身體本來就不穩,出拳力道也減輕了很多,本身就胖的小胖回過臉來,一看沒什麼事。
Pang的又一聲,二狗也捱了一拳。這回,他們三個總算反應過來了,噼裡啪啦就和大亮打了起來,畢竟在冰面上,雙手難敵六拳,大亮一個趔趄,倒在冰面上,大亮眼看爬起來已經來不及,索性縮成一團,雙手護住腦袋等要害處,忍痛捱打。在手指縫之間,大亮的小眼睛偷偷瞄着,伺機而動。只見大熊還在地上抽搐着,不一會,大亮揪住機會,抓住了一隻腳,把那人扳倒在地,躍起來就騎在他的身上,不管不顧的狠狠的打,也不知道是誰,後來看清楚,於是乎擅長謀劃的並個頭最小的小軍可倒了黴了。
正混戰中,一個銅玲般的聲音鑽進了大亮的耳朵,“別打了,別打了!”聲音急促,還帶有一絲憤怒。
大家都停了手,大亮揚起那流着血青紫的臉,紅腫的眼睛看着她,露出豁牙子,高興的嘿嘿一笑。
但不多時,眼中的雅典娜好像愣住了一下,並逐漸模糊,緊接着大亮感覺背後又捱了一腳,歐陽芳拽了二狗一下,喊道你幹嘛!
大亮心裡一個興奮,向着身下的不知誰誰的補了一拳後,翻身站了起來,又腿軟的摔在了地上,抱着有些眩暈的腦袋,笑容還掛在臉上。
而這時,就在這時,大亮絲毫沒有察覺的是,大熊已經停止了哭聲,並悄然的湊到大亮身邊,舉起拳頭正要打下去,忽然看到了有些扭曲的笑嘻嘻的臉,竟怯怯的遲疑了一下,怎麼也下不去手,只能磕磕巴巴的扔下一句“狠話”,“別,別得瑟!”就去追二狗他們了。
等大亮回過神來,人羣散了,冰車走了。冰車上的歐陽芳驀然回首,斜陽下閃着晶光的冰面上,一個瘦小的光影蹲坐在遠處,隱約的看見了他嘴角上的那抹血絲和溫暖的微笑。
在民風粗獷略帶彪悍的那達,孩子們打架是常有的事,今天打完,明天就和好了,小孩子的世界畢竟和大人不一樣,許多家長都知道這一點,甚至還認爲男孩子通過打架磕打磕打會更結實一些。至於圍觀的人們,小孩子打架稀鬆平常的很,至於規則嘛,則公正的很,看誰先佔理,只要一不出什麼大事,比如刀劍之類的兇器出現,二是有沒有自己家親戚、自己認不認識,多半不會插手。
更何況,今天四個打一個,更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如果是那四個一夥的先動的手,那叫欺負,如果是那單崩的小孩先動的手,一個敢打四個,那叫英勇、尿性,總之,大亮都有理!彷彿江湖道德標準是站向大亮一邊的,儘管大家都知道打架是不對的,唉,誰讓小劉老師不在呢?
北國的冬天,夜晚同樣來得要早一些。十幾分鍾後,斜陽西下,該到了散場的時間了,冰場人影寂寥,長長的影子在冰面上閃動飄搖。
索然無味又一個來回,冰車正好停在了他們打架的地方,大亮卻早已不再,冰面上殘留的點點血跡,雅典娜知道那是同桌大亮的,早已失去興致的她,正要起身告別大熊他們。
忽然聽到“啪啪”,“哎呦”二聲,推着冰車的二狗和大胖應聲倒下,只見嘴角留有血絲快沒人模樣的大亮,不知何時站在了二人身後,手裡面多了塊磚頭。
小軍和大熊遠遠看見,開始奔將過來。
大亮徐徐轉身,小眼睛注視着他倆,一言不發。
哐噹一聲,一個紅磚頭在二人身前幾米處的地方碎裂開來,碎塊滑將過去,二人停下,向後退了二步,轉身就跑,只剩下撞擊過的冰面上那沾有紅色顏料的點點小坑。大亮又轉回身來,看着雅典娜吃驚的大眼睛,袖子一抹青紅鼻子下的鼻涕,嘴角微微一笑,雙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後背,緩緩的滑開腳步,推着她向夕陽裡駛去,這次,她沒有拒絕,不知是嚇呆了,還是其他的。
金黃色的餘輝毫不吝嗇的傾灑下來,冰面上二個迅速移動的光影中,各自的嘴角都泛起了一絲隱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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