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是報喜用的,大亮們也會選擇放生,儘管老人們說大喜鵲有時會吃小雞,只不過,在臨別時他們會和它們交代交代,希望它給家長帶個話,不要再吃我家小雞了,接着大家還會依次報上姓名,希望將來的哪一天,它會來家裡報喜。
百靈鳥最受歡迎,品像雖然一般,但叫聲又美又脆,還有其他羽毛鮮豔的不知名的小鳥,每逮到一隻,大亮們都會拿給東頭鑲黃旗的金老太爺相相,如果中他的意,好處多着哩。
喜好張飛鳥的居然也有,此鳥通體黑色、性烈呱噪,即使被關在老大的籠子裡,它也會不吃不喝,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去。
於是乎,大亮就納悶了,爲啥有些小朋友會前仆後繼的挑戰此任務,難道真如相聲中所說的,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苦難也要上嗎?換成是我,乾脆放了,養的太鬧心。
我們也不由得想起,《自由與生命》文章中寫到的那個被鳥媽媽餵了毒草莓的美洲小鳥畫眉,不自由,寧勿死,籠中的小畫眉是它殺,我們只怪鳥媽媽太狠心,而在中國被關在籠子的張飛鳥,是自殺,更有氣節。
一旦逮到斑鳩和野鴿子,根本不用擔心幼鳥幾天就會死去的問題,它們的成活率較高,飼養方式簡單,和家鴿混養就好了。斑鳩養大後,大多被大人烤了或者油炸了,而野鴿子可以留作種鴿,和家鴿子可以雜交,它們繁衍的後代抗病能力強,成活率高,不過少了主人的精心伺候,養着養着也成家鴿了,就二哥家西院的董大保家。
而鳥鷹崽,則是可遇不可求的鳥中之王,極品中的極品。
但它們的馴養成本高,成活率低,因爲它們只吃肉,那時那達的小朋友都沒富裕到有閒錢買肉喂鷹的地步。況且養育它們,還需要專業的經驗,最好的方式把它們交給家長,家長再把它轉交給草原上專門熬鷹的人家。
很少能抓到活着的成鳥,論到解饞,那達的小朋友只吃那固定的幾種鳥(大多是麻雀),絕非是五顏六色的好看的那種。捕鳥手段無非是把夾子下在河邊或者用彈弓搭配上泥蛋子,都是些單一的點射工具,黑沾網是絕對不被容許的,因爲老人們常說,陽春三月不打鳥,打少一些,再少一些。
冬天,小孩子們通常會在大雪天用篩子、簸箕扣點麻雀,打得最多的也是麻雀,我們叫它們爲家鳥兒,“家賊”,因爲大人們說它們偷吃的糧食比蟲子多。
小孩子吃的最多居然是鵪鶉。
在秋天穀子成熟的特定季節,在東山那成片成片穀子地和半人高的野草裡,人畜行過,成羣成羣的鵪鶉簌簌的應聲而起,在不遠處又重新落下,它們翅膀短飛不遠的,也彷彿就在你腳下,可就是逮不到它。
濃密的草是天然的庇護所,當季的羽毛是最好的保護色,這十分的僞裝,完全與周遭融爲一體,僅憑肉眼是很難發現它們的,但這些都難不倒智慧的那達人,有一門專項技能:盲打。
東山的穀子地,對於小朋友而言,太遠了,等莊稼收完了,只有羊倌、牛倌和特定的幾個獵人才會騎上馬到那裡溜達去,大亮們通常是走不了那麼遠的路,除非跟着大人的車去。不到立冬,家裡準會收到幾隻,成爲飯桌上的美味,所以,大亮他們一到秋收,就掰着手指,數算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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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我們一打到鵪鶉,馬上會找一塊空地,猴急似的生火烤熟了,抹上鹽巴就直接搶着吃了,或者糊上泥巴,扔在火堆裡,那種糊巴並沾有泥土的肉香,也成了我們記憶中童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