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亮開始注意自己的外觀形象了。只見他顛顛的來到教室,小心的擦拭着桌椅上的灰塵,生怕弄髒了過年的新衣服,那是一套尼龍和棉麻混合材質的藍色運動服,說是新衣,其實是老媽從城裡的二舅家拿來的,八九層新。他就那麼的坐着,不安分的小腿蕩着,一會張望窗外,一會看看牆上的時鐘。
滴答、滴答,秒針轉着圈,分針走着圓。
窗外,同學們一個一個自遠及近的走進來,趙斌、二雨一同前來,小軍、大熊刻意規避着大亮的目光,大花小花手牽着手的,看見大亮帥氣的衣服和那聚光期待的小眼睛,咯咯直笑,幡然飄過……不久,教室漸漸的被充滿了,唯獨他旁邊的座位,依舊空着。
“噹噹噹,噹噹噹”,伴隨着急促的鐘聲,最後的身影劉老師也快步走進了教室。
“唉”,大亮輕嘆了一口氣。
整整一節課,大亮時不時的向門口張望,期待着一個身影的出現,頻頻神遊,想着她什麼時候來,偶然發呆,看向自己的右手邊,至於老師講的什麼,整個渾然不知,被老師點名二次,終於,在發呆和不安中,等來了下課的鐘聲。
那時的小夥伴之間的感情,絕對比爐火熱烈的多,特別是自己有了什麼新鮮玩意、做了什麼改變,迫不及待的需要和同桌分享,等待他們的讚美。三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是一個長長的寒假呢?好多話需要聊,我幹什麼了,你幹什麼了,吃的什麼什麼,玩的什麼,我家的狗怎樣怎樣,我家羊又下了羔子,各羊的話題,瞬間唧唧咋咋的一片,那不是學堂,而是一口鍋,炸開的油鍋、煮開的粥。
上課鐘聲又響了,教室裡瞬間迴歸靜音模式。
大亮無精打采的又捱過了一節課。
下課了,教室裡瞬間恢復唧唧咋咋的戶外模式。
暗自傷神中,大花探過頭來,湊到大亮的耳邊,悄悄的說,“你想不想知道你同桌去哪了?”
大亮眼睛一亮,隨後又想否認。
“想知道嗎?”她顧作神秘的又追問道。
大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偏不告訴你!”大花呵呵一笑,滿意的扭過頭去。
“你,你也不知道吧!”這回,輪到大亮俯身到大花身旁,得意的耳語道。
“知道也不告訴你!”大花小臉居然一紅,氣鼓鼓的瞪了大亮一眼。
稍後,小花的小臉又湊過來,眼睛眨眨,說道:“唉,聽說,前一陣子你一個人把二狗他們四個給打了?是不是真的啊?”
“你猜!”大亮故作神秘。
“切,一定是假的,他那麼瘦,咋可能呢!”大花撇撇嘴,扭着臉,插嘴道。
小花頗爲期待的着看大亮。
“呵呵,你猜!”
“沒意思!”小花說。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大花鼓着小腮幫子重複道。
“你們猜吧!”大亮小眼睛一斜,微笑,轉身離開。
不一會,大花和小花追着二狗、大胖、小軍一干四人,嘰嘰喳喳的問着,頗有些咄咄逼人之勢,四人組縱有彪悍兇勇的大將二狗,又有三寸不爛之舌的智囊小軍,但面對二位女生單純明亮的眼睛,淡定無知的表情,巧如簧舌的小嘴巴,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求索精神,小軍逐漸結巴直到啞火,二狗的拳頭握住鬆開握住又鬆開,大胖在根本上就沒能燃燒起來,大熊則憨憨的笑,四人的臉上,一紅會,一會白,一會青,一會紫,氣惱、苦悶、憨厚、尷尬、無奈,多種神色浮現變換,如氣象遊走,陰晴不定。
聲音漸消,大花和小花嘴角微微一撇,得意、不屑,轉身離開,二狗等四人原地站立,百口莫辯、無可奈何、氣急敗壞、牙碎了嚥下般的憋屈,二位女同學帶來的諸多煩惱和感覺,只能在內部消化,不信你看,四人間已經起了爭執:二狗訓斥小軍,大胖埋怨二狗,小軍哇哇的哭,大熊轉身離開……
大花和小花則執眼大亮的背景,明亮的眸子中,一絲小小的崇拜、幾絲歡喜悠然閃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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