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的第二天。
早上,不二和平時一樣起了‘牀’。先進行晨間鍛鍊,然後吃早飯,再休息一下,第一場單打比賽就差不多要開始了。他下午要對約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U-17,所以雖然他還沒上場,依舊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有些是震驚,有些是懷疑,有些是同情,有些是擔心。不過他自己只站在場邊上,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微笑,等着鬼的比賽開始。
與此同時,全國大賽。
最終‘挺’進決賽的兩所學校分別是青學和立海大。他們在關東大會上遭遇過,那時候是青學贏了。現在又一次碰上,衆人依舊猜測立海大的贏面大——因爲在半決賽青學對戰四天寶寺的時候,不二就已經不在出戰陣容裡了;決賽他也沒有出現,那就意味着青學沒有人能贏過幸村。
“不知道青學的不二哪裡去了,全國大賽決賽他都不參加!”
“是啊,明明去年青學都靠他一個人撐起來的,不可能今年就……”
“今年青學的整體實力比去年強多了,可他卻不在?”
“不過青學的人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恐怕不二也是有理由的?”
“對上少了不二的青學,立海大說不定覺得正好?”
一羣人各自猜測不已。而在他們猜測之中的兩個學校,這時候正在做各自的賽前動員。
青學這邊自然是手冢。“我們已經走到了這裡,就差最後一步了!”他目光銳利,聲音沉穩,“不要大意地上吧,大家!”
“是!”衆人齊聲應道,以越前的最爲清楚。他已經從乾嘴裡知道了不二去了哪裡,現在滿心滿眼地都是更高的目標。這讓他在青學對四天寶寺的比賽中獲得了最後關鍵的一勝,對手是遠山金太郎。兩個超級一年級的比賽‘精’彩程度都不亞於單打三的雙部對決——手冢和白石——衆人都大爲震驚。而只要再拿下今天的比賽,他說不定就能趕上U-17正在進行的比賽了——跡部都能以實力打進去,那他爲什麼不行?而且,不二前輩的比賽就在下午吧?
乾站在側面,從他略微揚起的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定時和不二電話‘交’流,所以基本上沒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的了。只不過爲了不影響衆人的比賽情緒,他並沒有說不二的對手是美國隊裡那個最難纏的。相對之下,他只是說:“我們肯定能拿到第一去見不二。”要不怎麼對得起他們之間的友誼?
“對啊!”菊丸也堅定地道。“在我們比賽的時候,不二也一樣在賽場上!”
衆人‘精’神爲之一震。這句話說得太好了,他們都在同樣的網球場上奮鬥,而且遲早會在一起。
至於立海大那邊,氣氛也很正常。關東大賽上的失敗並不能阻止他們向全國三連冠發起衝擊,這從他們立海大在全國大賽上無可指摘的表現中就能看出來。他們的單打雙打都是全國一流的,這次的出場安排也十分正常。如果硬要說問題的話,大概能說是宿命的相遇吧——雙打一里有兩個數據狂人的隱‘性’對決,而單打二又是手冢和真田。
“這就是同在關東地區的結果啊。”幸村對此微笑。他的對手是越前,雖然他對對方的年紀實在不屑一顧,但是據說並不是那麼好對付?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放鬆的。
柳和真田聽出來他貌似清淡實則堅信勝利的語氣,齊刷刷地黑線了。真不愧是幸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保持着令人無法直視的氣勢。不過這纔是他們立海大的風格!
但是幸村的話並沒有說完。“在全國之後,你們還想去更遠的地方嗎?”他這句話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立海大衆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部長……已經考慮到全國之後了嗎?不過由於柳的存在,他們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了缺席的不二是去做什麼了,不由得一個個都點頭。切原對此的反應尤其大:“有那麼多對手在等着我去打敗,怎麼可能不去?”雖然距他國一時要打敗立海大三巨頭的豪言壯志還有一段差距,但幸村這麼說就是肯定要去了,其他人也肯定會去——那他怎麼可能不去!尤其是那個不二,竟然搶在他前面打敗他的目標……他一定要打敗不二!
全國大賽決賽開始的時候,U-17裡,鬼的比賽也開始了。他的對手個頭和他比他高,不過體重顯然比不過他。這讓鬼一上場就採取了他最擅長的力量戰術,力圖先耗盡對手的體力。因爲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東道主,對場地的適應‘性’肯定是最好的,不在開頭抓緊對方還沒熟悉的機會多得幾分就太蠢了。
不二和跡部站在場邊上,看着場中進行的比賽。由於不二下午自身有比賽,在之前肯定會做一些準備,所以並不能全部看完。不過在他們看第一盤比賽的時間裡,不二已經有了些把握,對鬼的實力的肯定,以及關於對方對再輸一場所可能有的反應的預料。如果鬼贏了,那他們就先勝兩場,已經是很大的領先優勢;在這種情況下出場,一方面是對自身的信心高漲,另一方面則要預防對手可能有的背水一戰——而以約翰的個‘性’,這幾乎是必然的。
跡部顯然也注意到了美國隊那邊‘陰’雲罩頂的氣氛。畢竟美國隊也不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只會不知天高地厚的選手,他們能站在這裡就說明了他們的實力,自然看得出大致比賽走向。只要鬼不半路出什麼問題,他會很穩健地贏下來,和他一貫的風格一樣。只不過這對接下來的人的比賽……
“你不會再變計劃了吧?”跡部忍不住再次確定道。其實他很想說真的不需要他幫忙嗎,但是下午是場單打比賽,不是一場雙打比賽啊!不二基本沒可能讓他協助,頂多就是和他商量好全部計劃,好讓他看比賽的時候更有底一些。
作爲回答,不二隻擡頭看了一眼頂蓋打開的體育館屋頂。“那就要看天氣是不是適合了。”
這話在別人聽來大概是一頭霧水,因爲最近的天氣都很好,碧空萬里無雲。再說了,就算下雨,比賽肯定也是暫停延後,除了對很難捉‘摸’的賽感有影響外,根本沒什麼別的事情會發生吧?
但是跡部聽出來了。他也擡頭看了看天,臉上的表情終於現出了笑容。“在這點上,沒人能超過你了。”
兩人又看了一會兒比賽,就一起離開了。不二要做些準備,而跡部顯然更看重他那邊。在他們離開之後,一羣剛纔聽到、卻沒敢表示出他們聽到的人紛紛開始擡頭看屋頂。奇怪了,不二和跡部到底在說什麼?如果有信心的話,也讓他們明白、好做點心理準備啊!
上午的比賽果然以鬼勝出告終。雖然比分差距並沒有拉非常大,但還是勝利了。這場比賽三場打滿,鬼在最終拖過了對方的體力,把最後一盤扳了下來。U-17衆人的感覺瞬時都變得無比地揚眉吐氣,以至於到下午的比賽時,這種氣氛都沒有褪去。
“大家都贏了,不二說不定也能贏呢!”
“是啊,如果再贏一場,我們基本就贏定了!”
“剩下四場再贏一場不是很簡單的嗎?至少平等院就能保證一場了,是不是?”
“說得沒錯啊!”
不過也有人給這些人發熱的頭腦潑了點冷水。
“你們這麼說之前好歹也看看不二的對手啊!”
“是啊,前面是沒有遇上真正的刺兒頭吧?”
“雖然我很希望不二贏,但是這可能‘性’實在不大高。”
“但不論勝敗,我都決定以後不再看不起國中生了!能面不改‘色’地站到場上去,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一部分人認爲要對己方抱有絕對信心,一部分人認爲贏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雖敗猶榮,誰也沒有說服誰,聲音實在不小。最後還是平等院冷冷地掃了一眼,他們才消停的——不論他們怎麼想,最終能決定這件事的只有場中的不二和約翰吧?
不二已經站在了線後。剛纔他和約翰握手的時候,話不投機半句多不說,他的手骨都差點被對方捏折了。這力氣可真是了不得,不二不由得懷疑,對方是不是有直接這麼做了、就不戰而勝的想法。但是鑑於約翰從沒有體現出和殘疾人比賽的興趣,所以他現在感覺他剛纔大概撿回了一隻手。
約翰這次似乎並不想掩飾他的意圖。他手裡捏着網球,對不二投以一個居高臨下的眼神。“我一般不問對方這個問題,但是,”他上下看了不二一眼,目光裡的輕蔑不言而喻:“你準備好了嗎?”
他這麼說的時候,字面理解是體貼關心,但是用的語言和語氣都實在看不出有和他話裡內容匹配的意思。
不二當然不會被這樣的話輕易‘激’怒。他只略微偏了偏頭,輕飄飄地道:“有沒有準備好,你發球不就知道了?”他聽得懂英語,但是他故意用了日語。對於這樣的人,沒有必要客氣。
聽了場邊翻譯的話,約翰冷笑了一聲。果然有膽子,現在敢這麼挑釁他的人已經不多見了——不,他們都已經下地獄去了。現在看起來,他又能爲撒旦送去一條靈魂。他不再說話,而是直接發球了。
一球,不二左邊的地面上出了條焦黑的痕跡,ACE。
二球,球從高空飛快墜落,正好砸在邊線上,ACE。
三球,球的旋轉太強,接球區地面都被鑽出了一個淺淺的‘洞’,ACE。
而不二站在原地,雖然擺着姿勢,但是動都沒動。
美國隊衆人覺得他是被嚇傻了,紛紛嘲笑起來。
“還以爲他敢上場,肯定有點實力呢,沒想到是我想太多了?”
“喂,那邊的那小子,你準備一直站到結束嗎?”
“別以爲這樣就不會受傷了!”
但是U-17這邊,包括場中的不二,都沒搭理他們的話。因爲就在比賽剛剛開始的時候,場邊上突然涌進來很多人。他們都帶着網球包,但是都不是U-17的隊員。看起來都是……國中生?
不二終於動了。他轉過身,‘露’出來一個微笑。“你們來得好慢。再晚一些,我可就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