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地理便利,這次比賽吸引了無數人觀看。所以,在比賽開始之前,觀衆席前面一排的人發現彼此都認識就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了。北到北海道,南到九州,參加過全國大賽的學校基本都有幾張眼熟的人臉。而因爲比賽就在東京都舉行,東京都的所有學校網球部都出現了。
“你們也來了啊!”
“什麼叫我們也來了?我們可不是最遠的。”
“是啊,大家都來了!”
“因爲都很期待嘛!”
一羣人熱絡地打過招呼,然後坐了下來。只要參加過u-17,基本都認識國家隊裡頭的八個人;而如果運氣再好點的話,就可能全部認識,或者更近一步,還交過手。這樣一來,對於比賽的期待度就會成倍上升——去年的時候已經能夠震驚他們所有人的眼球,今年又能做到什麼新的程度呢?雖然首輪比賽裡很可能已經體現出了這點,但他們沒幾個能親眼看到的,這次正是個大好機會。
而此時被許多人惦記着的國家隊八人,全都在更衣室裡。一會兒,只要正式參賽的四個人上場,其他人都在場下觀摩。所以現在,南次郎正在朝整裝待發的四個人說最後的幾句話:“應該怎麼打,不用我特別說什麼了吧?”
“當然!”這種毫不停頓的話明顯出自跡部口中。雖然他覺得,如果能和不二一起上的話,他可能會更高興些,但單打他也絕不可能懈怠的。
白石几乎是同時和他說出了一樣的話。不管怎麼說,他覺得他對自己有信心。然後他悄悄地瞥了其他兩個人一眼,在心裡補充道:怎麼也比這兩個人有信心。
平等院察覺到他的視線,差點沒有一個白眼甩過去。他和德川組雙打這件事板上釘釘,結果接下來的好幾天裡,整個隊伍裡似乎都瀰漫着一種詭異的興奮感。這羣人也真是太閒了吧!但這時候實在不好說點別的什麼,他只能硬邦邦地甩下一句:“當然沒問題。”
德川沒忍住看了他一眼。這話聽起來還真是挺有信心的樣子,但實際上,雙打什麼情況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呃,只能用比沒打起來好一點來形容。他也察覺到了隊裡詭異的氣氛,但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連一貫鬼靈精的不二,也只一臉嚴肅地告訴他,“最瞭解你的人有可能不是朋友,而是對手”。他能理解這句話——不就是想讓他和平等院好好打麼——但是隻知道這個的話,是沒辦法真正融合的吧?
雖然心裡各種懷疑,但是德川臉上依舊是很冷淡的表情。“我知道了。”
南次郎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似乎並不介意這種遲疑的反應。“那很好——球隊,出發!”
於是四人上場,而另外四人從另一條走廊走上了最前端爲隊友特設的觀衆席。不得不說主場優勢在一開始就體現得很明顯——不二還沒走到觀衆席,就已經聽見了前面傳來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聽起來真棒,”他說,“在場內的時候,完全注意不到呢。”
“沒錯。”真田同意道。“就算是這次沒上也不能鬆懈!”他這麼說的時候,揮了揮手裡的一條寫着“必勝!”紅頭帶。顯然,不管是場上還是場下,他都很認真。
“這樣的話,我都不能坐視不管了啊!”渡邊說,“等下看看有沒有人能借我一個這個好了。”
就在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外頭的聲音靜止了一瞬,然後又爆發出更大的音量,還夾雜着一些噓聲。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目光,不二終於露出了一個堪稱歡快的表情:“看起來他們已經上場了——大家都知道了。”
“而且他們都不抱什麼期望。”幸村臉上的神色相當趣味。
幾人快步走了出去,就發現這件事是真的。因爲場中的電子牌剛剛打出來了對戰表,所有人的名字都赫然在上。跡部第一場,白石第二場,平等院德川的雙打第三場,後面兩場雙打也分別是他們之中的一個。這單打名單看起來沒什麼可說的,但雙打立刻讓人議論爆棚。
“天啊,這是在做什麼?平等院和德川?”
“其他任意兩個人的組合都要比這個好吧?”
“怎麼會挑到國家隊裡最差的雙打?”
“不,說起來,不只是國家隊最差的,而是整個u-17裡最差的吧?”
不二等四人坐到了位置上,就聽到後頭的席位上飄來了這麼一段議論。幾個人又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真田和渡邊露出了一絲憂慮神色,而不二和幸村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興奮。
“話說回來,周助,南次郎上次叫你去,應該說了什麼吧?”幸村看着場中握手完畢的兩撥人,貌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是啊,他說了一句,我也只說了一句。”不二的回答同樣似乎漫不經心。反正最後那層紙不該是他去幫捅破的,他提示一句就已經做得很夠了。
“噢……”幸村拖長了音回答,視線跟在一前一後下場的兩人身上。“那估計快了。”
“我也覺得快了。”不二說。事實上他到現在也沒明白,爲什麼這兩個人能折騰好幾年。明明他去和平等院說的時候,對方已經明白他在說什麼了啊!都快半年了,也沒動靜?真是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說到底他也不能管太多……想到這裡時,他站了起來,去前面幫跡部做賽前準備了。
聽到他們說的話,真田和渡邊依舊十分迷茫。不過這隻持續了一瞬間,因爲其他三個下了場,第一場比賽快要開始了。
白石最近見機很快,一看到有可能不好的情況就立刻走得快了幾步,準備選擇離賽場更遠的位置,和這次沒上場的隊員坐一起。開什麼玩笑,哪兒有明知道不對還上趕着去堵槍口的?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留下平等院和德川在後頭,各懷心事。就在德川準備坐下去的時候,平等院叫住了他。“我有點事和你說。”
德川看了看場中即將開始的比賽,拒絕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又突然吞回去了。算了,這次就當例外,畢竟他什麼時候都真的不想輸,這次也一樣。
外頭都是工作人員,兩人重新走回了更衣室。南次郎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裡頭沒有人。但是電視沒關,依舊在直播着外面的情況:“……啊,在前面的採訪裡,似乎沒有一個人對我們的雙打抱有期待?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的確知道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消息?……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切到場上的比賽去——”
德川一下子聽到那個體育頻道主播的話,特別想抽他。搞什麼,不是有更多更好的題材可以報道嗎?還是說,他們就是故意要製造一個不和諧的噱頭?然後他意識到他自己激動過度了,這噱頭根本不用製造,而是現成的。他彎下腰,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準備關掉電視。
一隻手從半路里伸出來,阻止了他的動作。德川皺了皺眉,轉頭問:“你想聽這個?”
“我不想聽,但這是事實。”平等院說。他語氣淡漠,看起來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德川不知怎麼的,覺得更加浮躁了。“你什麼意思?就算是一次雙打,也不能掉以輕……”
“我當然知道。”平等院打斷了他的話,“不然我爲什麼要叫你?我想,不二肯定已經對你說過了吧?”
德川愣了愣。也?那就是不二找過了平等院?他們兩個的搭檔,果然沒有人看好嗎?
“他只說了一句話,應該是一樣的。”平等院看着他垂下去的手,“我也只有一句話想說,聽完以後你可以立刻去看比賽。”
德川這回是在心裡皺眉了。好吧,即使他剛纔沒說話,對方也看出了他的隱藏想法。“什麼?”他問的時候想,最好真的有什麼奇妙的作用,不然他們倆都等着丟臉吧。
平等院向他走近了一步。這距離有點兒太近了,他看到德川不着痕跡地往後傾了傾身體。“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他停頓了一下,“所以,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問題就不在我身上。”
德川一開始只感覺到威脅,但他並不後退。而等聽完這句話以後,他完全震驚了。平等院這意思難道是……因爲他了解自己的打法,所以一定能配合好?而如果他沒配合好的話,就說明他在這方面做的功夫不夠?“那怎麼可能!”他一股氣衝上來,直接說出了心裡話:“‘一定要打敗你’——這句話我想了快兩年了!你覺得我不會花心思去研究……”他突然卡住了。這就是那句話的意思啊,所謂“最瞭解你的人其實是你的對手”!
“你終於肯說一句實話了。”平等院站直了身體,語氣輕鬆,臉上甚至還有笑容。“那就這麼說好了。你應該也聽見了吧,他們都覺得我們是國家隊裡能挑出來的最差雙打。”他揚了揚下巴,“你能忍?反正我不能。”
“當然不。”德川條件反射地反駁道。雖然推理沒錯,但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在平等院嘴裡成爲“我們”?真的要配合死對頭打一次雙打?還是那個他從未見過的笑容?和之前那種明顯帶着挑釁意味的笑容不一樣,這個看起來幾乎是一個真心的笑容了——自信到極點,相信前方一定是勝利。
“那我們就說好了。”平等院伸出右手,心裡帶着一點沒表露出來的期待。而德川瞪了它一小會兒,最終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再來說比賽。跡部把他的第一場比賽打得異常漂亮,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的開頭。然後第二場,白石也不負他聖書的外號,比賽水平相當之高,完全符合他自己期待的網球風格。而等到關鍵性的雙打,大多數觀衆預期的互相拖後腿的事情卻沒有發生——實際上,從頭到尾,平等院和德川都配合得天衣無縫;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之前曾經有過多少不愉快的回憶!
“……這不可能!”越前龍馬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我以爲他們最好也要在開始的時候輸上幾局,纔會慢慢好起來的!”
越前龍雅坐在他身後,聞言懶洋洋地道:“你還小呢,龍馬,自然是不懂的。”
這話毫無疑問地又得到龍馬的白眼兩枚。
而在場邊上,幾個人都交換了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眼神。看起來他們隊裡終於不再會有雞飛狗跳的事情發生了,真是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問進度啊……大概還有十幾章完結吧,具體看情況~至於網絡番外,有想看的麼?想看其他誰的?作者菌沒想到什麼該寫的……
前頭大家提出的錯字什麼的底稿都有修,作者菌最近還要再校對一遍,爭取發完結章的時候就把定製開出來~價格應該和燕歸和微笑差不多,具體要等完結後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