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場邊情形怎樣,場上不二利落地以大優勢比分贏了佐伯。佐伯心態一向不錯,此時除了覺得自己實力還是力有不逮之外,並沒有什麼惱羞成怒的情緒。反正他盡力打了,結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所以結束之後,還是他主動伸手和不二握,臉上表情十分自然真誠:“恭喜你們冰帝進入關東大會決賽。”
不二點了點頭:“你們加油。”鑑於跡部的高傲性格,又鑑於他還希望青學在季軍賽裡勝出,他這時就這麼簡潔地說了一句。反正沒人想輸,說什麼都是白費,真到比賽的時候再看各自的實力吧。
看着他的背影,佐伯微微一愣,然後笑着搖了搖頭。不愧是不二的朋友,表面看起來十分高傲,但是心思還是很好的吧?
這樣,冰帝就以優異的成績挺進關東大賽決賽,對手是立海大。而季軍則將在青學和六角之間產生,他們之中獲勝的那校將獲得參加全國大會的資格。
現在的場地上,四個學校都在,但由於特殊原因,幾個部長之間並沒有多少火藥味兒。先說幸村和“跡部”,說話時完全就是不可能除了鮮花朵朵開之外的背景;至於佐伯和“不二”,一個興高采烈地邀請自己的青梅竹馬暑假到千葉海邊去和他們合宿,一個心不在焉地聽着、眼睛卻在瞄另一邊的人。
之前幸村見不二下了場,就十分自然地走過去搭話了。兩人要談的問題又比較隱蔽,所以走到了場外沒人的角落去。不二見他的表情就什麼都知道了,很快就把最近發生的古怪事件說了一遍。
幸村聽了,一臉若有所思。雖然這件事情很奇異,但是他一貫鎮定,心理素質強大,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奇怪的神情。“這麼說起來,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換回來了?”
不二無奈地點點頭。“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弄得這麼手忙腳亂的了。”偏偏在重要的比賽時換過來!可以再坑爹一點嗎?
不過幸村的想法比較偏向於其他方面。看這情況,換回來是早晚問題,但估計不會太快。而決賽馬上就要到了,他和不二都是單打一的位置是沒錯,但是他想要的對手是徹頭徹尾的不二,而不是必須要用跡部絕招的不二啊!想到這裡,他輕笑了一聲道:“看起來我這次可以去雙打了。”
不二驚詫地看了幸村一眼。這件古怪的事情不在所有人可預料的範疇裡,時間太久,他自己都已經麻木了,也不覺得幸村不說有什麼問題。但是在他的記憶裡,幸村打雙打的次數簡直就是寥寥無幾。這倒不是因爲幸村的配合太差,而是因爲他的技術太高,少有人能和他搭檔雙打還不受他的精神力影響的。這意思就是,那種精神性的招數其實是範圍內敵我無差技能,所以幸村一般也不會自降戰鬥力。
但這會兒幸村竟然這麼說,難道立海大有誰得罪他了?
“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呢。”不二的眼睛在遠處立海大諸位身上掃了一眼過去,瞬間就明白了那個目標是誰——仁王。恐怕是跡部剛纔毫不留情地贏了他的緣故吧?他這麼想着,也這麼問了出來:“剛纔跡部……”
幸村微微撇了一下嘴。說起來他就不高興,跡部竟然是第一個最瞭解不二招數的人。而且,跡部既然能做到那種程度,也就意味着不二和跡部肯定花了許多時間在磨合訓練上。怎麼和不二換的人不是他呢?(青學衆人背後莫名一寒)這樣他自己不就一早可以和不二比賽了嗎?只不過他雖然心情陰鬱,對於不二的問題還是給出了答案:“真難想象跡部能做到那程度。”
這句話無疑就是變相的肯定了。不二看着他的表情,大致也猜出來爲什麼幸村語氣不好——除了網球,還是網球。他熟悉幸村,一直以來都是;所以他現在也知道,幸村只是正常的不爽而已。如果一定要加什麼解釋的話,這應該是他們這羣打網球的少年的共有特徵,想要更快更強什麼的,尤其在幸村還是個想把自己“神之子”外號後面兩個字去掉的人的情況下。所以他只笑眯眯地道:“我們現在才國二,想要打的話,機會還是很多的。”
這句話可謂正好切中紅心。幸村的眉眼舒展開來,他就知道不二一定能理解他的想法。說的也是,現在還早,只是關東大會沒機會真正遇上了而已。後面還有全國大會,還有Jr.大會邀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去年青學只有手冢去了,但是今年邀請不二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吧?只不過還有一件事……
“不二,這件事畢竟比較奇怪,你要小心點兒。如果跡部他敢對你不客氣的話……”幸村低聲對不二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用手比劃了了一個斜削的姿勢。他現在對跡部十分沒好感,因爲跡部竟然在他之前近水樓先得月了,簡直叫他無法容忍!
雖然估計幸村真的不大爽,但不二還是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這一幕也很熟悉,似乎幸村和跡部從來就沒對盤過。相比之下,在他記憶裡,跡部在立海大里最熟的人無疑是真田。奇怪,明明幸村也很好打交道嘛……
如果立海大諸位知道不二這麼想,肯定都會一個個驚呆原地三小時。他們部長容易打交道?明明笑一笑就能把他們嚇壞好嗎?但是不二這時不知道,所以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沒事,你放心吧。不過話說回來,你剛纔是不是說了什麼?我看跡部臉色實在不大好。”
“我想他大概聽出來我是看出來了吧?”幸村回答,疑問的語氣十分肯定。然後他轉頭看了一眼跡部,結果發現跡部也正在看他們這邊,兩人的眼神正好撞上。不知道爲什麼,幸村覺得自己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類似他自己之前情緒的神色,甚至還要更過。
這讓幸村突然覺得,如果他現在再搭一下不二的肩膀,一定能看到更有趣的反應。但是現在不二頂着跡部的殼子呢,實在不大想這麼做……算了,有趣的事情一次性做完不就太可惜了嗎?“那就這樣了。等決賽的時候,我們再見。”他去雙打,就讓真田做單打一吧!畢竟整個立海大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接下來就是真田的水準最好了。應該也會是一場精彩的比賽吧!
“嗯,決賽再見。”不二淡定地點頭。幸村對他說要雙打,那就一定是雙打,這樣他的對手其實已經可以預料了。真田嗎?感覺也不錯。
此時的真田背後突然竄過一陣莫名的冷風。鑑於現在衆目睽睽,他只得控制了自己打冷戰的衝動——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不是嗎?所以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不過下一秒,他看到幸村終於和“跡部”說完話走過來,頓時覺得解放了——天知道他們能有什麼好說的,氣氛看起來那麼詭異!至少他從來沒見過目中無人的跡部笑得那麼溫和,就算只是暫時性的,也沒有。現在鬆了口氣的真田還不知道,他剛纔已經被自家部長毫不在意地賣掉了。
立海大衆人浩浩蕩蕩地走了,跡部也終於應付掉佐伯,答應暑假的時候去千葉。實話說,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答應了什麼,因爲他的注意力都在悄悄地注意不二和幸村的談話呢。這時事情已解決,他就立刻走了過去,問不二道:“幸村找你有什麼事情嗎?”這問話倒也十分普通,因爲他們交換身體時隱藏身份的必要條件就是對對方的生活細節極度清楚。
不二看了看他的臉色,總覺得跡部情緒似乎不大高。不過想到剛纔幸村故意和他說了幾句,還故意搭着他的肩膀以示關係親近,跡部又一貫不喜歡被人勾肩搭背,臉色不豫是自然的。“沒什麼,幸村知道了而已。哦,他還說關東大會決賽的時候要打雙打。”
……雙打?跡部聽到這話,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三個精神狀態異常的人——是的,三個,除了對手兩個,還得加上幸村的搭檔。幸村在想什麼?這樣一來,立海大肯定要廢掉一個戰力啊!難道幸村這麼做,是覺得立海大無論怎樣都會勝過冰帝嗎?
先是故意逗他玩,後是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冰帝,新仇舊恨加一起,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在衆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跡部和幸村成功達成了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成就。只不過這種情緒在不二面前不大好表現出來,跡部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注意一下你的表情。”
“……什麼?”不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他現在的表情不是很正常嗎?
雖然跡部自己就見過不少不二用他的臉露出來的笑容,但是此時還是覺得非常不爽——不,準確地來說是,他剛纔看見的時候就恨不得讓不二別笑了。“本大爺是說,別用本大爺的臉對別人那麼笑!”
……聽起來就是,他剛纔和幸村說話的時候,跡部從頭到尾看到了?想到這裡,不二露出個歉意的笑容,道:“因爲是幸村嘛,所以不小心就……”誰讓他和幸村那麼熟又那麼心照不宣呢?自然不小心就露出自己原本慣常的表情了。
跡部覺得自己要七竅生煙了,他寧願不二沒有解釋。什麼叫“因爲是幸村”啊?本大爺還比不過那個笑裡藏刀的傢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