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裡,芳華從待客的偏廳出來後,面沉如水,眼睛微微的眯着。
張嬤嬤跟在芳華身後出來,“王妃,他們不是兩位娘娘宮中服侍的人,甚至不是宮裡的。”
“就算是宮裡的,這時候又如何會一起宣我進宮?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如果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不合還是有可能的,可婆媳關係很好。
而且,如果皇上真的昏迷了,她們根本不可能還有精力來宣我進宮閒話……”
“那該如何辦?王妃,您萬萬不能真的和他們走。”張嬤嬤急道。
“我肯定不去,讓王管家去把他們給打發了,就說我身體不好了。”芳華在張嬤嬤的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從偏廳前面繞到了後面的隔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聽到王管家正在偏廳和那兩位信使周旋,讓他們稍等片刻,忽然有一位丫鬟驚慌失措的大喊道,“王叔……王叔……不好了。”
芳華聽出了是清瑤的聲音。
王管家頓時不悅道,“讓你這丫頭不要叫我‘叔’,我有那麼老嗎?”
清瑤不解的道,“管家不是都很老的嗎?你也不年輕啊。王叔,不好了,王妃暈過去了……”
清瑤好似嚇壞了,抹了一把淚,苦兮兮的看這王管家。
王管家唬了一跳,心念電轉,頓時大聲的呵斥道,“你這丫頭,王妃暈過去了,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快叫大夫啊……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更快。”
他朝兩位信使連連作揖,“我家王妃昏過去了,你們看……兩位的主子都是和氣人,一向都很喜歡我們王妃,總不能這樣了,還要讓她進宮去吧。”
吳女官和陳太監兩人臉色難看的對視了一眼,本以爲是件容易事,沒想到竟栽了跟頭,陳內侍陰陽怪氣的道,
那你要如何?抗旨不尊不成?剛剛女官說端王目中無人,看來果然不差,咱家回去要好好的稟報給太后他們聽聽……”
王管家聽了也強硬了起來,“兩位娘娘都是慈和人,從來對王妃都是和顏悅色的,你們這樣,不是在給兩位娘娘找事嗎?兩位娘娘是讓你們來要王妃的性命的嗎?”
其實,王管家說的並不對,自來去臣子家宣旨的宮人,那都是鼻孔朝天,拽的不可一世,哪家敢抗旨不尊,人家也不朵說,不過冷笑幾聲,回去跟主子覆命時,狠狠告上一狀就是。
哪像今日這兩個,着急的什麼似的,好像非要帶走芳華他們母子不可。
偏廳裡,陳太監發着脾氣,拍着桌子,和吳女官兩人罵罵咧咧的,王管家強硬的和他們打擂臺,最後陳太監扔下一句,“等着瞧。”和吳女官一起揚長而去。
芳華心裡冷哼,也不是誰等着瞧。
如果這旨意果真是兩宮娘娘下的,這個時候她也不能進宮去,大不了等事情過去了御前打官司。
偏廳裡隨着兩位信使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平靜了下來。
芳華這纔在張嬤嬤等人的服侍下,回到了院子裡,芳華渾身疲憊的靠在牀頭,清歡等人替她散了髮髻,脫去鞋襪,整個人鬆散起來。
薛小呆也被移到了牀的內側,此刻睡的正香,他見芳華去了前院,心內也焦急,想等芳華回來,可此時他纔剛滿月的小嬰兒,熬了一會,不知不覺中沉睡過去了。
芳華心中煩亂,滿腦子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一邊期盼着薛重光快點回來,一邊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肯定沒什麼事情發生。
想到最後,疲憊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被一陣喧譁聲驚醒。
她睜開眼睛看向窗外,月入烏雲,一片黑沉沉的夜色,只餘廊下的燈籠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黑闐的夜色讓人打從心底裡產生一種強烈不安感,彷彿一個潛伏着的兇獸正要張開血盆大口吞噬着平靜的一切。
“清希,外面怎麼了?”芳華掀開被子,小心的不驚動薛小呆的情況下,顧不得形象不整,起身下牀。
“王妃,沒事,您在裡面呆着,前院進了幾個賊人,侍衛長正帶着人捉拿。”清希掀開簾子進來稟報。
芳華聽的心裡一驚,果然出事了,心裡又隱隱比剛纔鬆了一口氣,事情爆發出來,纔好應對。
堂堂親王府,坐落在內城,邊上全部都是高門大戶,王公貴族,平時治安極好,怎麼可能有賊?
恐怕現在大夥都已經自顧不暇了,所以那些所謂的賊如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有人刻意爲之。
如此一想,芳華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
雖然她臉上的神情很平靜,但是清希,清歡還是在她臉上看到了掩飾不住的焦急之色,
“王妃放心,府裡有那麼多侍衛,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清希安慰到,說完還使了個顏色給清瑤。
忽然外頭聽到有人驚呼,“呀,那邊走水了……”
芳華走到窗邊很快就看到了不遠處被燒紅的夜空。
幽暗的天空,被火光燒成暗紅色的天空尤爲惹眼。
“王妃……那不是……”清希驚疑不定的聞到。
芳華沉默的點點頭,“是皇宮的方向……”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她靜靜的望着火光沖天處,半邊臉沉沒在窗內,晦暗不明,半邊臉那沖天火光映照的清清楚楚。
她內心從未有過的清明,宮中的小太子還小,做不出使京城陷入混亂的事情。
要麼是大皇子,要麼是其他有謀逆之心的王爺。
下午來的那兩個信使爲什麼那麼着急的帶她走,或許,並不只有端王府有假傳旨意的信使,其他的府上應該也會有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誆騙進宮了。
無論誰繼位稱帝,用誆騙過去的滿金陵的皇親國戚,世家女眷爲質。
無論是有正統名分的大皇子,還是缺正統名分和勳貴世家承認的野路王爺,有了這些人質在手,不怕那些內閣大臣,學士門不寫詔書,也不怕那些將來勤王的將領們不承認。
而她是端王妃,皇上的長輩,更是加重了籌碼。
這些人真是好算計!她只盼望着端寧大長公主,肅王妃等人能夠看清楚那些人的面目。
芳華吩咐道,“若是有什麼消息,你們都要來稟報。”與其不明不白的擔憂着,她要清楚掌握事情的進展。
清希在邊上應是。
芳華坐在外間的榻上,坐的筆直筆直的,只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其間數次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喧譁聲,聽起來就像是殺伐之聲,隱隱約約的聽得不真切,着人去打探後,消息也不太好。
“王妃,外頭全亂了,街上到處都是五城兵馬司的人,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捉拿賊人……。”清希臉色不太好的進來稟報。
芳華靜靜道,“怪不得敢鬧騰,原來是有備而來。”
“讓人守好王府各個門,別讓那些賊人趁亂混進來。”說着,心裡飛快的想着,五城兵馬司一向是在城中巡邏,捉拿賊人的,如今竟然全部出動,到底是爲了什麼?
“王妃,要不要您和小世子先避一避?”張嬤嬤勸道。
芳華搖頭,避,能避到哪裡去?出了府,外面兵荒馬亂的,也走不到哪裡去。再說府裡,哪裡還有比正院更牢固的地方?
那些賊人要來到正院,就要穿過幾個院子,而且,並沒有在王府中軸線上,不熟悉端王府格局的人,並不一定能到這裡。
而且,她相信薛重光,一定能幫着皇上一起平亂的,就算不能平亂,覆巢之下無完卵,她怎麼也躲不過。
芳華筆直的坐在那裡,只讓清歡去裡間守護着薛小呆,防他醒過來,見身邊沒人,會哭鬧。
清歡從下陪着她長大,和清希她們不同,沒見過什麼血腥,與其讓她在外面聽那些消息內心害怕,還不如讓她去照看小呆。
不斷的有消息傳進來,“王妃,有消息說,皇宮的西門有兩撥人打起來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芳華豎起耳朵,外面只有不斷吹過的風聲,靜悄悄的,根本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問,“現在爲止,有多少賊人潛進來了?”
“有二三十人,不過都是些小蝦米,侍衛們解決的很輕鬆。”清希回到。
正院外面潛伏了很多的侍衛,守衛森嚴,若是有人闖進來,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擊斃。
芳華聽的心中微沉,坐在那兒不語,普通的宵小如何會這樣一窩蜂的摸進王府?
許是見芳華繃的太緊,清瑤道,“王妃,宮裡那邊好像把火滅了……”
芳華聽了,下了榻,走到窗前往窗口外探,原本燒得通紅的天空確實恢復了幽暗。
也不知道是宮裡的人控制了火勢,還是其他原因,沒得消息之前,芳華都感覺不到安寧。
此時,原本應該在前頭捉拿賊人的巨闕在外頭急急道,“王妃,外頭有官兵圍住了咱們王府。”
芳華緩緩站了起來,微微笑着說,“來人是怎麼說的?”
巨闕吞吞吐吐的道,“說王妃抗旨不尊,要提王妃入宮面聖,王管家和長史正在前頭和他們周旋,沒有開門。”
芳華出了屋子,站到院子裡,擡頭望天,夜黑如墨,月黯淡星希,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天際,周圍站滿了僕婦丫鬟,卻鴉雀無聲。
寂靜和黑暗一樣可怕,她想着。
但她的心從事發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清明着。她覺得此刻她的內心,仿似明亮如皎月當空。
像每一次生命開始,像每一個花蕾綻放開始,諸法空相,不滅不生。
“我們去前院。”芳華輕聲道。
“王妃……萬萬不可,剛剛王管家讓屬下來,就是帶着你和小世子去避一避的。”巨闕焦急的說道。
“我明白你心思,剛纔我已經說過了,再沒有比王府更安全的地方了,我是不會出府的,倒是小世子……”
芳華頓了一下,朝虛空中說到,“七殺,小世子就交給你了,請你保護好他。”
半響,黑暗中一道沙啞的聲音道,“好。”
沒有多餘的承諾,只有一個簡單的‘好’卻讓人心安。
芳華上了軟轎,去了前院,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外頭喧囂的,雜亂的叫喊聲越來越清晰。
“速速打開大門,端王妃快快就擒……”
“端王這個逆賊慫恿端王妃忤逆,吾等奉宮裡旨意捉拿逆賊……”
“開門者恕其罪,賞賜豐厚……”
“這婆娘躲在裡面不敢出來了。”
“聽說端王妃長的不錯,不然也不能二嫁,也不知道咱們哥們能不能……”
外面一片淫慧的笑聲傳了進來,王府裡的侍衛氣的面色通紅,有些性子烈的恨不能立刻開了門出去與賊人廝殺。
芳華下了軟轎,王管家和王府長史見她來了,都焦急的上前,尤其是長史大人,“王妃,您如何來前院了,這裡亂哄哄的,小心傷到了您。”
芳華笑着擺手道,“找個嗓門好的來。”
門裡門外都是一片嘈雜,門外的賊人正罵的高興,闕聽門內突然一道響亮的聲音,
“我當是什麼畜生在們來亂吠,原來是一羣亂臣賊子,就你們這些人,如果叛亂成功,金陵城百姓的日子也不用過了。”
這一聲大喝,不但讓外頭頓時安靜下來,也把芳華震的耳邊嗡嗡響。
只聽外頭一道尖利的男聲道,“你們胡說八道什麼,端王妃抗旨不尊,惹惱了皇上,端王已經被打入大牢,現在來捉拿端王妃,快快開門。”
巨闕冷聲道,“你們是羣什麼東西,大家心裡都清楚的人,你們也敢說端王已經被打入天牢?應該被打入天牢的是你們這些鼠輩纔對,別穿一身人皮,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人了。”
外頭那人聽了,咆哮起來,“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快快開門,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巨闕提高聲音,冷冷道,“造反作亂之人豈不是更不是好東西,亂臣賊子,我是不會和你們去的。”
頓了一下,喘了口氣,高聲道,“廢話少說,有本事就打進來,否則,趕緊滾蛋。
奉勸你們一句,如今事態還不是太嚴重,你們趕緊溜了吧,否則,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有妻兒老小的,也要爲他們想想。
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難道就不爲自家的香火考慮考慮?就不想過個安穩日子,留着命抱着香香的美人兒在懷中……”
外頭瞬間靜了下來,半響,那尖利的男聲又響了起來,“去他媽的,這嘴可真毒,兄弟們,可別受她的蠱惑,自古以來,富貴險中求,王府可是金山銀山堆滿了,下半輩子的富貴就在裡面……”
“那也要你們有這個命來享那個福……”巨闕道。
賊人原本以爲端王府只剩下一個王妃,要拿下也是十分簡單之事一個婦道人家嚇唬嚇唬就成了,誰能想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先頭那些小蝦米沒有一個成功的,如今王府的那三人高,半尺厚的朱漆大門關上後,除重錘攻不破,刀槍的砍,刺根本毫無用處。
“等一等,”他朝皇宮方向看了一眼,“先將端王府圍起來,只要裡面的事成了,那這小小的端王府便不足爲懼。”
凡是還是穩妥些爲好,反正端王已經被困在了宮中,端王妃現在就算有千般手段,待大皇子登基,那就都沒用了。
芳華聽外面的叛黨老實了許多,目光掃過四周的侍衛,僕役,然後沉聲道:“今日乃是我端王府生死存亡之刻,任何人不能擅自單獨行動,若有可疑之人,通通杖斃。”
她抽出巨闕掛在腰間的寶劍,深深的插進旁邊的花圃中,“今夜,我就守在此處。”
清希等人,無言的站在芳華身後,雙目灼灼的看着火光漫天的外面。
*
皇宮內,薛重光聽貪狼說的話之後,回想剛剛大皇子問他怎麼就不擔心府里人的安全,他的心提了下來。
他吩咐貪狼,“你帶一隊人,現在就回去王府,一定要保護好王妃和世子的安全。”
貪狼領命,“屬下用性命擔保,一定會護王妃的安全。”
薛明睿緊緊的抿着脣,吩咐豆豆,“你跟着他一起去。”
豆豆驚叫,“王爺,您怎麼辦?軍師吩咐屬下時刻跟在您身邊……”
薛明睿冷聲道,“誰是你主子?”
豆豆無言,不情願的追着貪狼而去。
一對手持兵器的人遠遠看到他們,又人呼喝一生,“端王與英王在此……”
瞬間有很多人朝他們衝過來,手中的刀鋒起落時揮起一陣寒意。
薛重光避開刀鋒,手中的佛珠所到之處,一片人倒地,幾個錯落將靠近身邊的人斬殺殆盡。
那些原本想要殺他和薛明睿的人看到兩人如此利索狠戾,都有了些懼意。
薛重光沉聲道,“明睿,速戰速決。”
“皇叔,你先去皇上那裡,侄兒在此拖着。”
薛重光見狀解決了幾人後,不再戀戰,朝長樂宮而去,那些想要阻攔的人被薛明睿以及他帶來的錦衣衛給纏住了。
雖然是夜間,新年還沒過完,冷冷的風呼嘯着,還未到宮中滅燈的時刻,宮廊下燈火通明,並未影響視覺。
薛重光快速的穿行,到了長樂宮。
長樂宮外出奇的安靜。
薛重光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幾處地方,那裡駐守着手持弓箭的御林軍,被黑暗遮住了身影,只要來到這兒的人有什麼異動,馬上會被射成篩子。
薛重光視若無睹,上前敲門。
殿門被人打開時,露出昭慶帝的近身內侍王公公的臉,他看到薛重光,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王爺,怎麼是你!”
薛重光緩步進了長樂宮,然後給坐在殿內的皇帝請安。
“外面如何了?皇叔,你怎地和英王一起回來了?”昭慶帝凝着眉,神色凜然。
薛重光眼睛在周圍掃了一遍,發現殿內有些凌亂,而且地面上還有未乾的血漬,隱約明白了什麼,道:
“臣本欲出宮,半道上遇到大皇子,臣擔心皇上,便過來瞧瞧,皇上安然無恙,臣就放心了。”
薛重光把大皇子與他說的那些都說給了昭慶帝聽。
昭慶帝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半響,道:
“朕這兒沒事。”
正說着,外面響起了一道聲音:“皇上,五城兵馬司叛變,有叛軍從西華門那邊闖進來了。”
昭慶帝臉色沉了下來,冷笑連連,
“好啊,好啊,朕的‘好兒子’,本想放他一條生路,沒想到他倒是和他老子一樣,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
那個‘老子’自然是安陽王,當初安陽王在朝上壓的昭慶帝喘不過氣來,昭慶帝委曲求全多年,暗暗蓄力正準備對付安陽王時,安陽王突然死了!
開始,聽道薛重光轉述的那些,已然是怒急,如今聽道五城兵馬司都被鼓動的叛變了,昭慶帝如何不恨。
安靜的室內只聽到昭慶帝粗重的喘息聲。
半響,他道,“皇叔,你拿朕的手諭,去一趟東山大營,儘快將亂臣賊子平定了。“
說着,將一面令牌交給他。
薛重光雙手接過,“臣定不負皇上之託。”
當退出長樂宮後,薛重光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來,從容而去。
薛明睿解決了一隊擊殺之後,去了皇上平時處理政務的養心殿外,看到有人出來,低聲問道,“東西拿到了嗎?”
那人低聲道,“已經拿到了。”
薛明睿點頭,“你先趁亂出去吧。”
他目送那人離開的身影,半晌眼神方微微地動起來,喚來身後的人,問道:“薛重光在何處?”
一名小太監上前,低聲道:“皇上讓他去東山大營了。”
英王一聽,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如今五城兵馬司生變對皇帝來說簡直是打了他一記耳光,
作爲拱衛京城平安的一道堡壘,竟然能被大皇子給策反了。這簡直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如今,皇帝已經不能相信金陵城周邊的勢力了,只能讓薛重光去東山大營,將那邊的兵力調動過來。
如今五城兵馬司的叛變,有錦衣衛,殘餘的御林軍頂着,宮內暫時還沒有危險。
想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轉身走進了茫茫夜色中。
*
時至四更,本來是人最疲倦的時候,可是端王府卻無人敢入睡,不管男女,全部手持武器,緊張的看着緊閉的王府大門,唯恐外面的亂黨不小心就衝了進來。
芳華看了眼天際的皎月,察覺道圍在王府外面的賊人似乎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心裡微微一緊,她不知道外面現在到底如何了,她吩咐巨闕,
“把王爺留在府裡的人全部集中就位……”
王府外面的叛黨早就沉不住氣了,若不是爲首的統領有所猶豫,他們哪裡會等上這麼久,現在終於忍不下去,一個小隊長向前道:“統領,末將願爲領頭之人。”
叛軍首領看着許久不見有動靜的端王府,終於點了點頭。
在他點頭之後,破空聲突起,跪在他馬前的小隊長突然倒地,胸前還插着一隻泛着銀光的箭頭。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有無數的弓箭射了過來。
他僵硬的轉身,見旁邊兩邊巷子裡竄出很多的人馬,衝着他們砍殺起來。
門內,芳華聽到侍衛彙報外面的情況,聽到說貪狼帶着人回來了,連忙問“王爺呢?”
“並未見到王爺。”
芳華抿緊脣。
點晴堂裡,此刻七殺正與人對峙着,七殺護着抱着薛小呆的清歡,對面站着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
“原來是殺樓的第一好手,但你擅長的是殺人,而非守護。”大漢桀桀笑到。
他說完,就退到一邊,道,“動手。”
兩名勁裝黑衣男子悄無聲息的從窗戶滑了進來。
外面不斷的傳來薛重光調回來的女暗衛們的輕叱聲。
倦舞 說:
七殺的身份前面有人說不簡單,確實,他很不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