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黃旗營帳內,皇太極看着下面的豪格和阿敏這兩個活寶,不禁啞然失笑,無奈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說道:“行了,豪格,給二貝勒爺道個歉。”
“我給他道歉?”豪格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低聲咕噥道,“阿瑪你不知道,他剛纔差點拿刀將我砍了,說不定他已經叛變了呢,跟大明打了這麼長時間,連人家的皇帝都親自出來準備勸降了。”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阿敏更是怒火沖天,指了指身後的鑲藍旗,“我的精銳部隊在大明的火炮下死了整整三千人,你還說我叛變?有這樣叛變的嗎!”
“兄長莫要生氣”皇太極陪笑道,“孩子嘛,都是跟着他爺爺在後方長大的,哪裡知道這戰爭的殘酷。”說罷,他冷眼看着豪格,厲聲說道:“還不快給你叔父道歉!”
豪格懾於皇太極的威壓,迫不得已地走到了阿敏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侄子給叔父道歉,叔父戰場戎馬,侄兒不知其中艱辛,出言頂撞,還請叔父恕罪。”
“行了行了”阿敏沒好氣地揮了揮手,看着座上的皇太極,只見他腰挎寶刀,一身金盔金甲,甚是顯眼,“老四,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外面可有錦衣衛和龍旗,到底是不是大明皇帝來了?”
“豪格,不是派你去查探了嗎,怎麼說?”皇太極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豪格,開口問道,“你看到大明的皇帝了嗎?”
“稟阿瑪,明軍主營戒備森嚴,且有內宮中來的太監,都穿着蟒袍在帳外傳旨”豪格拱手說道,“外面都有錦衣衛駐守,看這架勢好像不是假的。”
“這可難辦了”皇太極皺眉道,“大明天子,就帶着幾千人在這兒呆着,不太可能吧。就算那木匠皇帝是個廢物,但是大明朝不可能沒有人出來勸阻的,皇帝御駕親征,他們摳着腳指頭也能想到土木堡的慘案,不會放任皇上自己跑來的。”
“會不會是偷偷溜出來的”阿敏緩緩地說道,“如果皇上想要去哪兒的話,是可以做到封鎖消息,不讓外臣知道的吧。就像上次大可汗外徵蒙古,我們兄弟幾人也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皇太極微微一笑,“大可汗可以自己出動,因爲這八旗雖然交給我們兄弟幾人,但實際上還是大可汗的。明朝跟我們不同,那魏忠賢不是吃素的,皇上從京城中偷跑出去,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除非、、、”
“除非什麼?”阿敏無奈地問道,這皇太極有時候就是喜歡裝出這幅神秘莫測的樣子,然後讓你去詢問他。他看不上皇太極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這一點,他阿敏本就文化程度不高,皇太極卻總喜歡在他的面前賣弄,就好像在狠狠地嘲笑他一般。不過現在時局緊張,自己也沒時間跟他計較這件事情。
“除非這就是魏忠賢設下的計策”皇太極捻着鬍子,緩緩地說道,“這大明天子的營帳周圍肯定有伏兵,就等着我們上鉤呢!”
“你能確定嗎?”阿敏滿臉狐疑,“這科爾沁茫茫草原,又不是什麼山地叢林,能夠埋下伏兵。從這裡往遠處看,三十里之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們往哪裡藏伏兵?”
“這、、、”皇太極被阿敏這番話給問的啞口無言,只好訕訕地笑道,“這就是他們大明的厲害之處。二哥你這麼機警,不還是被他們明朝那些奸猾之徒設下陷阱,生生折損了三千精銳嘛。依我看,這大明狡詐無比,還是小心爲上比較好。”
一番話正好說到了阿敏的痛處,他冷哼一聲,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那老四你說怎麼辦吧,現在你執掌兩黃旗,代行可汗職權,兄弟聽你指揮。”
“我的建議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皇太極說道,“二哥把你部下的鑲藍旗也給帶到這裡來,咱們三旗合營,先看一看對面的動靜。萬一要真是大明皇帝,我手上帶着的可是可汗的兩黃旗,要是輸了豈不是丟了大可汗的臉面。”
阿敏心中暗道你丟了可汗的臉面管我鑲藍旗何事,還拉上我白白倒貼兵力。不過誰讓人家手裡拿着的是可汗的寶刀呢,兩黃旗決定做的事情,其他旗只有緊緊拱衛在它的後面。他拱手應了一聲,闊步走出了營帳,招呼鑲藍旗衆位將士繞過明軍御營,前往兩黃旗旁邊紮營。
明軍營帳中,常喬,曹變蛟和王思遠等人正坐在地上,滿臉愁雲地看着餘成海,臉上都寫滿了憂慮。
“餘將軍,這方法是不是有點太過冒險了”王思遠看了看身邊,輕聲地說道,“咱們總共只有不到五千人了,要全部壓上去去打皇太極和阿敏的老營嗎?”
“只有這樣辦了”餘成海緩緩地說道,聲音有些沉重,“你們想,僅僅用錦衣衛的服飾和龍旗是瞞不了多久的,皇太極本就是精明之人,騙不了他多久。一旦他發現我們其實只是在虛張聲勢,一定會傾盡全力地進攻的,我常年在遼東跟他們作戰,太瞭解他們的性格了。到時候數萬後金鐵騎猛撲過來,等待我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只有我們先下手,才能爲強”他接着說道,“我們現在用全部的兵力去偷襲皇太極的老營,雖然可能失敗,但是最多也就損失千餘兵力。而皇太極見我們光是襲營的兵力就達到五千之衆,一定會以爲我們在周圍還有衆多的伏兵。皇太極雖然精明,但也是多疑之人,一定會再次派出斥候探測這附近。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夠爲悄悄撤退爭取到時間。”
“又是一場血戰啊”常喬嘆了口氣,緩緩起身,“我支持餘將軍。”
“那就再去殺他一場”曹變蛟也站起身來,“我也同意。”
三人的目光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思遠。
“那我也去吧”王思遠笑了笑,站起身來,“讓大明的刀鋒,再次在他阿敏的頭上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