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變蛟大喝一聲,手中鋼槍亂舞,眨眼之間已經掠過身邊的幾道後金騎兵的身影,徑直衝向兩黃旗的寨門。守門的將士沒有想到他竟然破開萬軍殺來,慌亂之下,還沒有抽出鋼刀便已經被他挑死。曹變蛟殺得性起,扔掉了頭上的頭盔和身上穿的鐵甲,掄起手中的馬刀便殺了進去,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後金諸軍大駭,見到他的馬刀便紛紛躲開。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常喬輕聲吟道,看了看身邊的王思遠,“王將軍,我們不能落於人後啊。”
王思遠點了點頭,翻身下馬,身後的昌平莊衆人也紛紛跟着他下馬。朵顏三衛一向是以鐵騎衝鋒聞名於世,可是卻鮮少有人見過他們步戰的樣子。對於朵顏三衛的後裔而言,騎射固然是立身之本,但是比起單兵格鬥,他們也不遜色於任何一支軍隊。王思遠斜眼看了看寨門,見關寧鐵騎大部分已經擁進去了,正在進行苦戰。他揮了揮手,身後的衆人跟隨着他,從旁邊斜刺裡突進了戰場。王思遠一馬當先,手中鋼刀宛如猛虎長嘯,轉瞬之間已經有三個後金衛士倒在了地上。身後的昌平莊兵士也不甘示弱,揮刀跟在他的兩翼。衆人齊心協力,刀劍如同雨點一般向後金軍襲去,後金軍的防禦線逐漸變得有些頹勢。
“王將軍,擒賊先擒王”曹變蛟指着隊伍後面的一個軍官說道。那人穿着亮黃色的軍用戰甲,正在四處指揮着軍隊移動增援薄弱點,顯然是這寨門的鎮守將軍。
王思遠會意,一刀隔開了前面兩個後金軍的彎刀,縱身一躍,竟然生生地跳過了前面整整一排人的阻擊,只殺入後面,手中的鐵刀呼嘯着朝着那個鎮守將軍襲去,那將軍也是後金軍中的一個牛錄,也是身經百戰之將,眼看王思遠這一刀來的兇猛,連忙往後一仰,躺在了地上,隨即翻滾一下,腰間的鐵錘瞬間拔出,轉身與王思遠戰在一處。
王思遠吐槽一聲,這貨怎麼用的武器跟那個二貝勒阿敏一模一樣。他平常慣常使刀,但是這鐵錘的重量是鋼刀的幾倍,每次出擊都虎虎生風,讓王思遠不敢用刀鋒去硬接,只好來回躲跳,想要找到機會。這鐵錘攻擊雖然狠猛,但是間隔時間太長,不太靈活,把握住機會也還是能夠戰勝的。
那戰將見王思遠不敢正面迎戰,心中也料到他肯定會趁空子襲擊自己,一擊斃命。他冷笑一聲,賣了個破綻,手中的鐵錘狠狠地朝着王思遠砸去,卻偏了一點,徑直地砸到了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空空的小坑,整個地面都顫動了一下。
王思遠心中大喜,這一擊之後,那戰將再想要舉起戰錘進行攻擊,顯然要過很長時間,首先將這砸在地上的錘子舉起來就會耗費他的一些精力,而高手過招,往往一些細節上的漏洞就可能被對手置於死地。
他瞬間移轉到那戰將的身後,兩手狠狠地握住鋼刀的刀柄,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上面。刀鋒帶着死亡的罡風,朝着那戰將的後心口徑直飛去,狠辣而又準確!
但是那戰將卻突然鬆手了,任由手上的戰錘跌落在地上,發出震天的響聲。他一個後撤步,身體微微後仰,便躲開了王思遠這一式致命的殺招,隨即一道寒光從他的腰間竄出!
“小心!”曹變蛟大喊一聲,但是爲時已晚。那戰將就像變戲法一般抽出了一柄碗口粗細的鐵鐗,猛地掄起,朝着半空中的王思遠狠砸過去。只聽得沉悶的一聲輕響,王思遠從空中墜落在地上,揚起了厚厚的塵土。他手中的鋼刀無力地丟在了地上,嘴角微微溢出一絲鮮血。
那戰將輕蔑一笑,正準備抽出佩刀砍下王思遠的頭顱,卻發現身後一道勁風吹過。他回頭一看,曹變蛟正怒目圓睜地看着他,眼神之中盡是殺意!
他驚愕地看了看面前這人山人海,剛纔王思遠是從防守薄弱的地方偷襲進來的,還可以理解。這關寧鐵騎周圍全是鑲黃旗的精銳,難道說也是跳過來的?正常的人不會有那麼好的彈跳力吧。
“不用驚訝”曹變蛟看出了他的疑惑,冷冷地晃了晃手中的鋼槍,“用它撐着地面過來的。”
“你瘋了!”那戰將難以置信地笑了一笑,“這面前都是刀山劍海,一不留神就掉在刀鋒之上,被斬爲肉泥!”
“你殺了大明的正四品武將,就要付出代價,即使這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曹變蛟冷冷地說道,“踐踏大明國威者,死!”
“你知道我是誰嗎?”那戰將哈哈大笑,“我乃四貝勒爺的額駙多濟,論官職不比這明朝的正四品武將小。我知道你是曹文詔將軍的侄子,曹將軍坐鎮遼東,軍民歸心,我雖然是他的敵人,倒也是心生敬佩,今天饒你一命,快快走吧。”
曹變蛟冷笑一聲,靜靜地站在原地。
“怎麼,你還真想跟我打嗎?”多濟嘲弄道,“不是我小覷你曹小將軍,只是你這身上遍體鱗傷,如何戰我。何況我這周圍都是鑲黃旗的精銳親軍,即使交鋒起來也不遜色於你的關寧鐵騎,何苦身死此地,丟了曹家軍的威名?我敬佩曹文詔將軍,希望他能夠歸順於我大金,不希望與他結下仇怨,所以放你離開,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看來你對我們大明的風骨還不是太瞭解”曹變蛟冷冷一笑,“將領受君命出征四方,即身爲國家,因此作戰時候便不能後退,因爲站立的地方就是帝國的疆土!”
“兩軍廝殺,沒有什麼饒不饒命,只有刀刀見血!”他大吼一聲,臉上的傷口再次崩裂,鮮紅的血滴如同淚珠一般汩汩流下,滴在了銀白色的槍桿上,像是顆顆紅豆。血色之中,他舞動着長槍殺來,宛如閻羅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