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函谷關的城門悄悄打開,幾匹飛騎從城門之中衝了出來。爲了隱蔽行蹤,他們沒有走陝中官道,而是專門走了山間的小道直插武關。領頭的人身穿全套玄鐵戰甲,手握砍刀,正是孫傳庭的副將餘山。他帶着身後的幾個斥候快馬加鞭,奉孫傳庭的將令,前往武關去打探消息。
可他不曾想到的是,在他縱馬狂奔的這條山間小道,旁邊的樹梢上有幾雙暗中觀察他們的眼睛。待到餘山等人完全離開了叢林後,這些暗影中的人這才從樹上上一躍而下,腳步飛快地往函谷關的方向掠去。
“教主,果然不出所料”黑暗之中,一個聲音幽幽地說道,“餘山已經率領着函谷關的幾員大將,僞裝成斥候,往武關的方向去了。”
“教主真乃神機妙算!”玄武堂堂主驚歎道,“怎麼知道函谷關中一定會派人再次前往武關探查呢?”
白鶴淵輕輕地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微微一笑,“我與孫傳庭交手也有數年之久,深知其爲人。孫傳庭以進士出身,從戶部主事一路幹到西北主將,其能力固然毋庸置疑。但是文人出身,書念得多,往往想的多,做決定便容易瞻前顧後,猶豫不決。雖然武關已經多次告急,但是他還是難以下定出兵救援的決心。這就需要我們來幫幫他。”
“教主吩咐,屬下義不容辭”身邊的十三堂堂主齊聚函谷關,朗聲說道,聲威震天!
白鶴淵遽然起身,長袖一揮,“好!現在通知圍攻武關的明玉堂,金珠堂,發兵攻打武關,務必把聲勢弄大,一定要讓餘山他們以爲武關已經陷落了!”
“是”身邊的明玉堂和金珠堂兩堂的堂主應了一聲,起身一躍,縱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武關之外,數萬白衣將士突然移動,馬蹄聲震動大地,整個大地竟然都有一點微微的顫動。
巨大的聲響將晁連曼從睡夢中驚醒,作爲一名沙場老將,他瞬間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披上衣衫跨出了房門,連衣甲都沒有穿戴便匆匆忙忙地來到了城樓之上。
城樓上的將士們都面色凝重,緊張地看着城下。各營的守將都全部出現在城樓之上,關城之中全部的兵力都已經投入了城牆的防禦中,整個武關生死已經壓在了城樓之上!緊張的氣氛中,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怎麼回事?”晁連曼抓住身邊的一個副將問道,“怎麼全城的軍隊都在城樓上待命了?”
“城下的軍隊子時突然開始移動了”副將匆忙地說道,“全城已經進入了警戒的狀態了,防止他們發動突然的襲擊。”
話音未落,晁連曼站的地方瞬間發生一陣劇烈的震動。晁連曼身形一個晃動,已經摔倒在地上了。他驚恐地看着城下,只見巨大的石頭在空中呼嘯着,撕裂了空氣而來,狠狠地撞擊在城樓上,將城牆砸出了幾個深深的巨坑。
“這些混蛋居然連攻城器械都準備上了?”晁連曼痛罵了一聲,“這還打什麼,人家的裝備已經遠遠超越咱們了,人數還佔優勢,武關估計馬上就告破了!”
巨大的撞擊聲接連不斷地傳來,下面的人似乎也不着急進攻,只是一個勁地用巨石撞擊着城牆。衝擊的力度雖然很大,但是武關也是關中三大關之一,從秦朝的時候就已經作爲關中鎮守重地了,經過歷朝歷代的維修,已經逐漸成爲三輔之地最堅固的防禦工事之一。尤其是秦王李世民在西北主政的時候,爲了防止四川賊寇作亂,擾亂長安,於是下令用花崗岩混合着石灰將整個武關的城牆都修正了一遍。因此,雖然巨石猛擊着城牆,但是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只是將幾個城垛給擊碎,但又馬上被守城的將士用備用的木材和石塊給修補好了。
晁連曼感到一陣詭異,這下面的軍隊似乎再跟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明明可以藉助這巨石的衝撞搭建雲梯,縱兵殺上,憑藉他們的人數,完全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攻下武關。但是他們好像只是在虛張聲勢,似乎並不是想要攻下這座城池,只是想要嚇一嚇城中的守軍。
真是搞不清楚這些奇怪的軍隊想要幹什麼?晁連曼趴在城牆的掩體之下,看着下面的軍隊。只見這些白衣騎兵雖然在四散奔逃,但是似乎只是、、、爲了將大地踏地更抖動。
不過這劇烈的震動倒是將路上的一個人嚇了一跳。餘山勒住了胯下的駿馬,遙望着不遠處的武關。巨石一塊塊地砸落在地上,餘山的心也像這巨石一樣不斷地跌落。
“怎麼了?”身邊的一個騎將微微皺起眉頭,“武關已經開打了?”
“不清楚”餘山緩緩地搖了搖頭,眉頭緊皺,“不過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武關那邊的情況應該很不妙,咱們趕快前去看看。”
遠處火光沖天,喊殺聲,馬蹄聲,一聲聲地傳入餘山等人的耳朵之中。他們相互看了看,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
“殺!”一陣巨響從前方的樹林中傳了出來,餘山等人大驚,連忙抽出腰間的鋼刀,做好了防禦的準備。前面的叢林之中爆發了一陣激烈的械鬥之聲,隨即一聲慘叫聲傳來,餘山等人更加警惕,手中的鋼刀握的越來越緊。
一個人影從林中飛了出來,胸口上插着一把銀白色的鐵刀。沉重的屍體重重地跌在了餘山等人的駿馬前面,激起了大片的塵土。駿馬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嚇住了,在大地上四處亂竄,高鳴嘶吼,餘山等人用盡力氣才使得這些馬匹平靜下來。
餘山俯身試了一下他的鼻息,搖了搖頭,“已經死了”
樹林之中又一聲慘叫傳出,隨即傳來了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餘山瞬間判斷出來,這是馬刀劈砍在後背上,將後背的脊骨給震碎的聲音!
“出事了!”他猛地拔出了手中的鋼刀,揮了揮手,帶人縱馬衝進了重重的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