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輩兒爺爺家中午吃飯比較早,我和管鵬兩個磨蹭到了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就如願的等到了主人的邀請了。
四輩兒的小姑這時候就進來對我倆說:“中午都在這兒吃吧。”
我和管鵬對視了一眼後,就說:“不麻煩了,我們回去吃去。”
“咳呀,瞎客氣嘛啊,就在這兒吃吧。”四輩兒這時候就對我說。
本來我就是客氣一下的,既然人家盛情難卻,那我們兩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能不說,四輩兒家燉的牛肉還真是好吃,四輩兒他小姑給我們盛了一大盆子燉牛肉,讓我們幾個幹下去半盆。
四輩兒的爺爺一邊喝着小酒兒,一邊看着我們吃飯,還笑着對我們說:“誒,這就對了,大小夥子嘛,吃飯就得這樣。”
吃飽了喝足了,我們幾個就跟着四輩兒的爺爺一起喝茶了,四輩兒的爺爺喝的是大紅袍,聽四輩兒說,這是他爺爺以前的一個老戰友年前送過來的,四輩兒現在喝這茶都上癮了。
我呷了一口,覺着和在表哥辦公室那裡喝的味道是一樣的,味道確實挺好。
四輩兒的爺爺和我們待了一會兒,就去炕上睡覺了。
這時候,四輩兒他爸和他小叔兒也從外面回來了。
別看四輩兒爺爺挺和藹的,但是,我就是怵頭看見四輩兒他爸,他爸別管什麼時候都是板着臉的,幾乎就沒看見他對我們笑過的。
即便是這樣,他爸進來了,我們也得給他拜年啊。
這回還挺好,四輩兒他爸只是衝我們微微笑了一下,就和四輩兒小叔去忙活了。
四輩兒的小叔只比我們大十幾歲,眼看着快三十的人了,到現在也沒成個家,四輩兒的小姑都談成對象了,明年也就出嫁了,而四輩兒的小叔到現在都還沒個穩定的工作,而且,還有殘疾,是個瘸子。
四輩兒他爺爺也是個耿直老頭兒,憑着他老戰友的關係,在哪兒都能找個單位給四輩兒小叔安排個工作的,可他就是不讓四輩兒他小叔去,聽四輩兒說過,就算是人家主動過來要給四輩兒小叔安排工作,四輩兒他爺爺都不肯讓他去。
一見四輩兒他爸回來了,我和管鵬倆人也就坐不住了,管鵬和我一樣,都挺怵頭四輩兒他爸的。
“哎,一會兒咱上哪兒去啊?”管鵬問了我們一聲。
四輩兒想了想,就說:“要不,咱們找禿子他們去吧。”
我一聽,就說:“行啊。”
四輩兒跟他爸爸打了聲招呼,他爸看意思還挺不樂意的,不過還是答應了。
我們仨人出了四輩兒爺爺家,就找禿子他們幾個去了。
在市裡,我們這幫人有據點,當然,在西郊照樣也有我們這些人經常玩兒的地方,馬家口小學對過的檯球廳就是吳強他們經常去的地方。
我們幾個到了禿子家,結果他家裡人告訴我們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兒了。
我們隨後又奔着李超家去,路過道口的時候,管鵬還給我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個小飯店,告訴我說,那個小飯店就是上回根柱兒他們跟向陽、滿五兒動手的地方了。
我們又到了李超家,李超倒是在家了,不過,他家裡人不讓他出去。不過,李超告訴我們,早晨禿子找過他了,但是他家裡人不讓他出去,現在這功夫,估計禿子就在臺球廳了。
我們也不去找其他人了,直奔馬家口小學門口的檯球廳,結果一進去還真看見禿子和蹦蹦、孫大元幾個人了,另外還有兩個女的站在他們跟前的檯球案子旁,這倆女的長得也都挺一般的,感覺也就和老虎是一個檔次的。
“我操,還真在這兒了!”管鵬一進去就衝他們幾個喊。
禿子一見是我們仨,就笑着說:“嚯,怎麼就知道我們在這兒了啊。”
“操,上你家找你去,說你出來了,我們又去了趟李超家,他告訴我們你們可能在這兒了。”管鵬說。
“操,打了一上午的拔雞毛了,中午飯還沒吃了,誒,你們吃了麼?”孫大元這時候就問我們。
“介你媽都幾點了,還不吃啊,我們早都吃完了。”管鵬說。
“正好,你們仨來了,跟我們佔着點兒案子的,一會兒我們回來接茬兒打。”孫大元說。
我一看,這用得着佔着麼,這裡面雖說沒有市裡的檯球廳大,但也是空着好幾個案子了。
“這不有的是案子麼,佔嘛啊?”我說。
“你懂嘛啊,介個臺泥倍兒好,老闆新換的。不信,咱前腳走,後面兒緊跟着就準得有人給占上了。”禿子說。
當他們幾個人準備出去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女的還問了我們句:“你們一塊兒再吃點兒去麼?”
說的是你們,不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始終是在看着我說的。
我們客氣了一下,說不用了,他們幾個人就都出了檯球廳。
他們幾個走了後,管鵬就對我說:“昨天晚上好像那個女的就去的孫大元家。”
“哪個女的?”我問他。
“不就剛纔跟你說話的那個麼,孫大元他對象。”管鵬說。
我說:“別你媽瞎雞巴說,她多怎跟我說話了。”
“我操,四輩兒可也看見了吧,他就是瞅着你說的。”管鵬說。
我覺得管鵬在我們這幫人中間算是比較木訥的了,可就連他都看出了剛纔那個女的說話的意思了。
“沒錯兒,咱這裡邊兒就你長得扎眼。”四輩兒這時候還跟着幫和着說。
“別胡說八道的,讓人大元聽見了叫嘛事兒啊。”我說着話,就從禿子剛纔撇的檯球杆裡選了一根。
“哎,我們倆先來,上回讓他給贏了,這回我先辦他兩局的。”四輩兒說着就從我手裡把球杆拿過去了。
“咱不是拔雞毛麼?”我問道。
“拔嘛啊,你先看兩把的,我先辦辦他。”四輩兒說着就用三角架擺上球了。
我沒辦法,就先坐到一旁看他倆打球。
結果,他倆一局球還沒有打完了,禿子他們幾個就又回來了。
“誒,這麼快就吃完了啊?”我問了他們一聲。
“操,吃嘛啊,大過年的跟前兒的小飯店都不開門了,就在跟前兒小店兒了買點兒餅乾嘛的。”禿子說。
我看到跟着他們的那兩個女的,每人手裡都拎着一個大袋子,裡面飲料麪包、餅乾什麼的裝的不少。
“給你一瓶。”
說話的還是剛纔那個女的,這時候,她手裡拿着一瓶可樂遞給了我。
我接過了可樂,說了聲:“謝謝。”
這時候,我看到孫大元往我這兒瞅了一眼,就繼續看球了。
那個女的似乎並沒有看到孫大元瞅了我們一眼,接着就問我:“你也是跟大元在一塊兒玩兒的,以前怎麼沒看見過你呢?”
我說:“哦,我在市裡上學,老家在這兒,我倆是小學同學。”
這時候,禿子就衝那女的說了句:“他跟陳露靜以前在一個班的。”
那女的一聽,就點頭對我說:“哦,是麼,露靜現在跟我一個學校,我倆關係還挺不錯的了。”剛說完這句,她就又加了句:“陳露靜的對象跟我是一個班的。”
陳露靜就是以前四輩兒說過的,我到市裡上學走的時候還抹淚的那個女生,事情多半是四輩兒拿我和吳強找樂,不過,當時我和陳露靜的關係的確也是比較好的。
我笑了笑,就說:“哦,你在哪個學校啊?”
我就是有些口誤了,我其實問她,還是想知道陳露靜是在哪個學校的,但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陳露靜,所以,話一出口就成了問她了。
這時候,孫大元就衝她喊了一聲:“王丹,麪包擱哪兒了啊!”
那女的一聽,就衝他說:“那不就在袋子裡了麼。”
孫大元走到放食品的袋子跟前,使勁翻騰了幾下,我看得出他已經有點兒不高興了。
我就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臺案邊站着看四輩兒他倆打球。
那個叫王丹的女生也沒有再和我說話,接着,我就聽到身後有“嘎嘣兒,嘎嘣兒”的磕瓜子聲音,而且還磕得很快。
“哎,別往地上撇啊!”這時候,檯球廳的老闆就衝我們這邊兒喊。
“那撇哪兒啊!”
一聽說話,我就知道了,剛纔磕瓜子的就是那個王丹了。
“撇哪兒也別往地上撇!”老闆語氣很生硬的又衝她喊了句。
隨後,我就聽不到嗑瓜子的聲音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嚼薯片的聲音,同樣也是非常的快,能聽得出來,吃東西的人心情挺不好,有點兒賭氣的感覺。
四輩兒的檯球沒白練,打了個三連進,而且還都是直捅底袋,這幾桿沒有一杆是軌袋的。
就在我看的時候,禿子就喊我:“曉永,過來,咱雙打。”
“行啊。”我答應着就走了過去。
我是和禿子一撥的,孫大元跟蹦蹦一撥兒。打球的時候,孫大元始終都是帶着點兒氣,捅球的時候,嘴裡還時不時的夾一句:“我去你媽的!”“捅你個逼K的!”讓我聽着覺得挺彆扭的。
禿子還拿他開了句玩笑:“我操,大元,你吃了大力丸了啊,別給人家臺泥捅破了啊。”
孫大元甩了他句:“滾你媽蛋操的,捅死一個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