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航拉着我離開,走進電梯的時候,他才放開了我的手,朝着我一笑,道:“別多想了。?.”
“祖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所有的質問,都被金子姐說出來了。我也不想再重複一遍。
電梯下了一樓,上了車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祖航沒有送我回家,而是將車子開到了江濱公園。
因爲心中的混亂,我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把車子和曲天一起留在停車位上,成了真正的祖航,帶着我走到那塊熟悉的大石頭上的時候,我算是找到了一些思緒。
祖航坐在大石頭上,拿出了黃符,一邊折着,一邊說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有些事情,幾十年前被啓動了,現在停不下來。我只能延續下去。可人,我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的。我也沒有利用金子零子,我把他們當朋友。但是那件事,我也沒有辦法,看着它迴避它。”
我很想問,他爲什麼要讓樑庚去守着岑家村,爲什麼現在是站在魏華那邊的。還有他剛纔跟金子姐說的那句話。他能保證魏華不會再傷害他們。而魏華在送來祖航給我的分魂符的時候,也說過,他是幫祖航做一件事,而祖航幫他做一件事。
他們之間的協議是什麼?
太多的問題了,但是看着現在的祖航,我卻說不出口。他給我一種很孤寂的感覺,好像這個世界上,他永遠都是一個人,沒有人能分擔他的事情,他的痛苦。
我緩緩坐下,還是在他身旁,伸過手,抓住了他折着黃符的手,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的。祖航。”
當初,很多人都叫他不要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我是這麼說的。現在輪到他對別人說,讓別人不要再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是這麼說的。不管他做出了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他身邊。
祖航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沒有說話,卻靠了過來,一點點的靠近,脣,輕輕的落在我的眼睛上,讓我閉上了眼睛。他的脣下滑,輕觸着我的脣,低聲說道:“可人,對於你來說,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的。”
我知道,他一直把我護在羽翼下,可是我剛願意跟着他一起去面對。讓我知道他的痛苦,他的選擇。讓我跟着他一起面對未來的風雨。
我們下班的時間是六點。不過第二天的六點,下班了,我卻沒有回家。
雖然我不知道祖航成了岑舟,讓黃冰雪在下個月受孕,到底是不是像零子說的那樣,想要一個幾乎算是沒有忌日的小鬼來煉化。但是我知道,這樣一個完全受人控制的胎兒,必定是有目的的。
學風水催子,我也是學過的。但是一般在布這個催子局之前,會要求事主放生帶子鯉魚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在起奇門局來看看,有沒有懷孕受孕的可能性。如果有,或者說是被什麼阻礙着,就可以布催子局了。但是如果事主還是空亡着,擊形着,入墓着什麼的,那就會告訴她,另請高明吧。
但是岑瘋子,或者說是祖航布的那個催子局,明顯就是違反了很多他自己的規矩。就算是因爲我在現場,不想和我相認才故意做出來的。但是我想,祖航不會用事主的命來這麼玩的。那麼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天我沒有跟着這件事到最後,我不知道祖航具體是怎麼指導黃冰雪的。風水的運用,甚至能在很大機率上決定胎兒的性別。要是祖航真的想要這個小鬼,從它一開始受孕,到三個月之後的入胎,流產都是計算好的,那麼祖航的這個計劃就太可怕了。
我是站在祖航這邊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也不想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那天的下午下班之後,我就去了黃冰雪家裡。他們家那小區離我們店不近。我是換了一趟公車才趕到那邊的。從六點下班就衝出公司,去了公車站,再到到達那個小區附近的公車站都已經是七點十幾分了。
十二月的天,這個時候已經全黑了。我下了公車,攏攏薄衣服,才走向了那個小區。
我來之前沒有跟黃冰雪打電話,因爲我沒有找到好的藉口。但是我已經想到了我該怎麼做了。只要我能進得了黃冰雪家,在那個催子局上弄點手腳就能讓局轉不起來了。
要知道風水上,一點小東西,就能改變很多。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就在心裡吐槽了。這種別墅也只有有錢人有車子的纔會買。要不擠公車的,天天從公車站走到自己家都要十幾分鐘的,誰樂意買這房子啊。
畢竟是還在建設中的小區,就算是有錢人的小區,也有這麼一個難題,那就是物業沒有進駐,一片混亂。我就這麼輕鬆的進了小區大門了。
“嘀嘀”身後傳來了喇叭聲,我趕緊給車子讓路,明亮的車大燈,讓我睜不開眼睛。而那車子就這麼停在了我的身旁。
我疑惑着朝着車子裡看去,車窗降下,從車窗裡露出頭來的,就是周家偉。他朝着我笑笑:“可人,幾天不見了。我正想着明天要不要去找你呢。也不知道你明天上不上班,我是去你們公司找你,還是去你家找你,就在這裡碰上你了。”
對於周家偉,我還是帶着警惕的心裡的。“你找我幹嘛啊?我都已經說了我有男朋友的。”
“那就從普通朋友做起啊。上車吧,我帶你進去。”
“不用了,我走走就好。”
“這麼冷的天,走什麼啊?上車吧。”
“走走就暖和了。”我說完就轉身繼續朝裡走去。
周家偉的車子卻沒有越過我的身旁。看着那車子的燈光,消失了,應該是靠邊停車了。然後就聽到了腳步聲,他跑到了我的身旁,朝着我微笑道:“我陪你一起走。”
我看着他,心裡吐槽着,怎麼就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呢?我都這麼明顯的拒絕了,而且我也能感覺到,周家偉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上我。他到底是幹什麼啊?
我是一個不會掩藏的人,那不高興直接就上臉了。
他說道:“別這樣敵視我啊。我是真心想跟你們交朋友的。喂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啊?我都沒看明白。”
我白了他一眼,繼續朝裡走去,邊說道:“我也沒看明白。”
“不過我問了零子了,就問他說了什麼讓那孃家的媽媽就這麼爽快的離開了。他說他跟那個女人說,她女兒私藏了兩萬塊,等出山了,她女婿會拿存摺給她的。”
我一個冷笑:“這種話都有人信。”
“我也覺得可笑,可是那孃家媽還就真的當真了。可以看出,她嫁這個女兒也就是爲了錢罷了。”他頓了一下,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在我的腳步停在黃冰雪家門口的時候,就這麼看着他,揮揮手,示意着再見的時候,他說道:“可人,其實我一直在找一個不是看中我的錢的女人。你會算命嗎?幫我算算,我能不能找得到。”
原來他還是沒有放棄啊。我扯着一個笑給他,才說道:“對不起,周總,我愛死錢了。我家男朋友家其實也有兩個錢的。我就是看中他們家的錢纔跟他在一起的。你也知道,我家沒錢,我爸娶的那個後媽還特擔心我回家要錢。所以我要嫁一個有錢的男人,把他家的錢都搬我家去。去孝敬我爸,去氣我那後媽。所以我不是你理想的對象。”
我的話成功的讓周家偉整個人愣住了。直到我敲開了黃冰雪家的門,他還在那愣着呢。
給我開門的是他們家的……呃……應該是阿姨吧。有錢人家都請阿姨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給我開門的時候,手裡都還拿着一隻湯勺呢。
我問道:“黃小姐在家嗎?我之前給她做過造型的。現在找她有點事。”
阿姨讓我進了門,讓我自己坐一下,她去叫太太。
這都叫太太了,金子姐家的阿姨,可不會叫什麼太太的。那阿姨就在樓下朝着樓上喊,下面有人找,她就匆忙進了廚房了。大概的廚房裡的湯需要有人在吧。
我本來以爲黃冰雪會馬上就下樓了,但是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人下來,阿姨也還在廚房了。我暗喜,這不就是方便我做事嗎?動作一定要快。
這房子當初祖航測量山向的時候,我也在,我還能基本找到宮位的。而艮宮放着的那顆已經開始結出小小的青色的蜜橘不就是這次催子局的一個風水擺件嗎?
這種蜜橘在我們這裡的冬天很常見的。都是招財的含義。但是在催子中,因爲它是結果的,所以也有催子的含義。
只要把這個盆栽蜜橘弄死,這個局就肯定運不起來了。我是急急翻着包包,找着有可能讓樹死掉的辦法。
我先翻出來的是啫喱水。這東西我都是隨身帶着的。因爲從事這行業,基本的化妝品,我們都是隨身帶的。我緊張地看看廚房,聽聽樓梯的聲音,然後在心臟的加速跳動中,把啫喱水的蓋子擰開,直接整瓶倒在了果樹的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