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祖澤長長吐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改命叫岑祖航嗎?你知道岑舟爲什麼也說自己是岑祖航嗎?唉,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念頭。岑舟就算個瘋子。他會瘋,那是被岑祖澤做的事情嚇瘋的。我得到消息,從學校回到村子的時候,他就在村子裡,滿村的跑,喊着岑祖航岑祖航。什麼話也不會說。等他好一點了,他能記住的也只有岑祖航這個名字了。”
“是你殺了岑舟的?那天晚上,和岑舟一起喝酒的人是你!”我問道。他能讓紙車帶着我跑,那麼他也一定能做到,讓紙人去絆倒岑舟。讓他摔下去。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那你現在有興趣知道這些事的真相了嗎?岑祖航也許並不是你認識的那麼簡單的。”他說着,“想知道我爲什麼改名叫岑祖航嗎?”
我沒有回答,等着他說下去。
可是這時,一輛紅色的跑車快速超越了這輛車子,在不遠處的前面橫着車子停了下來。紙車還在飛速着,岑祖澤笑道:“這是紙車,他們以爲能攔得住嗎?”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紙車已經急剎車了。我的頭撞上了前面的車座,而同時,我本能地用手捂住了肚子,護着孩子。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沒有傷到。只是頭上有些痛。透過車子的玻璃,我看到了擋在前面的紅色跑車前,小漠已經用氣槍瞄準了岑祖澤。
而零子,一手拿着雞,飛快地割了雞脖子,用雞血在那路面上畫着一個奇怪的符號。
小漠說道:“我的氣槍是打鋼珠的,瞄準點,從眼睛打進去,也可以打到腦子。老爺爺,你不是殭屍,打到腦子,不死,也成植物人了。”
在說話的時候,零子也已經畫完了地上的符,將那隻雞往一旁一丟,喊道:“開過來啊!岑祖澤你牛逼啊。牛逼你就開過來吧。”
車子停了下來,我急急下了車子,就被明亮的車燈照到了。在後面,祖航的車子也停在了不遠處。我就知道他會來的,我就知道分魂符能讓他感覺到我有危險的。
祖航下了車子,就說道:“可人過來!”
我急忙朝着祖航跑去。他打開車門就讓我先上車。
岑祖澤也下了車子,只是他好像大不如之前我們在xx鎮看到的他那麼精神了。他就連下車都要扶着柺棍。
岑祖澤看着祖航,或者說是曲天,好一會才說道:“我答應過你不會傷害她的。可是你呢?你讓岑梅受到了怎麼樣的傷害。沒有人心疼梅姐,你們都是那麼的自私。”
祖航沒有說話,沉默着看着他。
零子在那邊喊道:“岑祖澤,沒想到你那麼牛逼,還能讓活人做紙車了。看來之前我們想的,你什麼也不會,是假象而已了。不過這件事到這裡結束了,你要玩我們陪你,別找個什麼也不會的女人。”‘
“我沒打算傷害她,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一些真相罷了。”說着他上了那紙車。在前面有雞血畫的符的路上,紙車選擇了倒車,從祖航的車子旁駛回去。
兩車交會的時候,我看清了那開車的紙人。那紙人就跟清明的時候,燒給祖宗的司機一模一樣。
這個不是死人才能用的嗎?岑祖澤是活人,他竟然也能做得到。
祖航在那車子離遠了之後,才上車問道:“他走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
“孩子呢?”他坐在駕駛座上,伸手摸上我的小腹。
我輕聲應道:“也沒事。他沒有爲難我。只是跟我說了岑舟瘋的事情,還是岑舟應該就是他下手的。”
紅色的跑車,已經啓動往着市區駛去,在經過我們車子的時候,打了喇叭。
可是祖航卻沒有啓動車子跟上,而是坐在駕駛座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沉默着。
“祖航?”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祖航說道。
我心中沉了下去。祖航這麼在乎岑祖澤跟我說的話?我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是他的全部。而他有着事情隱瞞着我。他不願意說,那麼我就不問了。
“沒有,”我說道,“我們,回去吧。我餓了。”我是真的餓了。在事情終於平靜下來之後,我才發現我真的餓了。懷孕了,讓我很容易覺得餓,而且經不住餓。
他這才啓動車子,朝着市區奔去。
我們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快要八點了。
飯桌前,岑恆一隻手吃着飯,桌旁還有着小漠和零子兩個人。好在今天祖航就給岑恆打電話,讓他做頓好的。要不然也不夠他們兩個來蹭飯的。
看到我們回來,零子就說道:“你們怎麼這麼慢啊?就算車子沒有我們的好,跑不了這麼快,也不至於慢這麼多吧。”
小漠在桌下踢了踢零子:“那麼驚心動魄的時候,總要給人家小兩口一點溫存的時間吧。”
零子點點頭:“也是。不過岑祖航啊,今天接到你電話我和小漠就過去了。爲了幫你截下紙車,他都開到一百二了,還是在市區裡,沒上高速的那一段。好像闖了兩次紅燈,三個測速點。那個,罰款什麼的,你記得幫忙報銷一下。還有扣分那個,大家有駕駛證的就一起分擔一下,別把駕照給吊銷重考就行。”
岑恆聽着馬上問道:“你們幹嘛去了?”作爲男人,他現在還是一個病患,只能在家做飯。估計他心裡也不好受吧。
零子在一旁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說着。我就默默吃着飯菜,然後默默回到房間裡。
祖航也不吃了,跟着我也進了房間。我幾乎是習慣了,拿上一炷香,點燃了,就在陽臺那看着夜空。
祖航讓曲天在衣櫃裡休息了,他自己走到了陽臺上,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陪着我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現在不想說話,覺得好累,說句話都會累。
“可人,岑祖澤是想讓你去看岑梅的煉化。岑梅的煉化還沒有結束,他們已經開始爲任務做準備了。岑梅被煉化結束之後,她就回到了沒有理智的狀態,什麼人也不認識,只有痛苦。無盡的痛苦,全身都痛,能緩解痛苦的就是完成主人的任務。到那個時候,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我看向了他,輕聲問道:“你……知道岑梅在煉化?”
“嗯。上次我去找岑祖澤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苦苦一笑,這下我知道岑祖澤爲什麼會那麼恨祖航了。自己愛的女人,在爲別的男人守着無邊的痛苦。而那男人還不聞不問地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了。他怎麼能不恨呢?
想想,岑家村的人都已經死光了,這個任務不管最終目的是什麼,都是有放棄可能的。祖航願意放棄,可是別人並不願意放棄。
“岑祖澤會改名岑祖航,是因爲岑梅吧。”我說道。岑祖澤竟然幾十年都沒有忘記岑梅,這麼他就有可能是希望自己能代替岑祖航,讓岑梅能跟他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只要真的愛一個人,纔會願意讓她放棄自己的名字。
祖航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他將我輕輕擁入了懷中:“別想了,洗個澡睡一下吧。”
我也點點頭。轉身走向浴室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傑斯,就問道:“傑斯那邊……”
“已經把他送走了,我要去追你,就讓金子過來幫忙。那個娃娃,有可能連零子都會影響到。金子卻不會受它影響。”
我緩緩吐了口氣,才走向了浴室。至少傑斯能好好離開了,沒有落入岑祖澤的手裡,沒有被煉化。
不對!我突然想到,說道:“祖航,傑斯不是純陰命吧。”
純陰純陽雖然很常見,但是也不會就這麼巧的都出現在我的身邊吧。
“他不是,他只是走衰運,倒黴了,碰到那娃娃的。”
這也許就是命吧。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幾天的休息之後,終於接到消息去上班了。每次出門,我都特別反感我們那單元二樓傳來的很濃的香燭的味道。
我們在家也點香,不過都是一炷香,一般都是在晚上點香看星星的。
可是二樓那家,一大早就有香燭的味道,有播放佛經,也有木魚的聲音。晚上回去的時候,也會聞到他們家的香燭,好像他們家是一直都燒香的。
以前沒覺得多難受,都是路過聞一下的。可是這幾天,也許是三十多天了,開始有點反應了,聞着那濃濃的香燭味,我就想吐。
早上我和祖航一下下樓的時候,走出樓口,就聞到了二樓的香燭,聽到了佛經木魚聲。
一下噁心上來,我就直接在路邊吐了起來。吐得走不動,走不動就繼續被那味道薰着,就繼續吐。
祖航看着我難受的樣子,就說道:“一會回來,我去跟他們家人說說,讓他們家別整天燒香的。”
“別,”我是捂着鼻子說的,“他們家能放佛經燒香,肯定是供了神龕的。如果是開過光的厲害了,你會被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