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了。按照程序,殯車上的司機保安,說屍體不見了。殯車裡當時是完全封閉的。而且金子姐的車子就跟在後面。
沒有一點異常,開到一個轉彎的時候,車子輪胎爆了,司機和零子一起換備用胎,而金子姐就在一旁打電話。就那麼幾分鐘的時間。
換輪胎的時候,樑庚就在車子旁,確定沒有人接近車子。看着輪胎還沒有換好,樑庚要求再看看兒子。司機開門,屍體不見了。
在場的不只他們幾個,因爲是準備做喪事的,很多親友都到場了,得到公安局的通知屍體送過去,很多親友也跟着回市區的。那麼多人看着的車子,竟然還丟了屍體。
加上樑逸那死法,很多人都想到了靈異事件。
金子姐和零子來到張警官家裡的時候,都已經十二點多了。看着金子姐在大門那朝外說道:“樑庚你別進來了,你家喪事還沒一個月呢。”
我趕緊起身走到大門那朝外看去,樑庚一身黑色的西服,點點頭,坐在了一旁的臺階上。
這形象和當初那大領導真的很不一樣。他卸下了當領導的外衣,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父親。
零子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很熟自然地倒了一杯熱開水,送到了樑庚面前。
樑庚接過開水,就說道:“幫我找回兒子吧。找不回來,看到他的時候,就把他燒了,別讓他的身體再受苦了。”
零子緩緩吐了口氣:“我們會盡力的。”
“我告訴你們,魏華要我做的事情。”
他說出了這句話,大家都驚訝了。雖然之前祖航就說過樑庚會因爲兒子而倒戈的,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麼直接而快速的。我走出門下了臺階,就跟他一樣坐在那臺階上,等着他說話。
零子也直接坐在了他的身旁。
樑庚說道:“魏華要我幫他收集雕龍大梁。我怕我自己拿着不方便,我就把幾截大梁用布包着,放在了以前的一些下屬家裡。這些下屬會幫我保管好,讓你們找不到。我特別交代過的,他們也不敢私自拿去丟的。我不知道魏華現在還要雕龍大梁來幹嘛,我已經拿到了三截了。我可以把那三個下屬的地址給你們。你們去拿就行。我給他們打電話。但是……你們一定要把我兒子的屍體燒了。我不要他這被這麼綁着,我不要他受苦。樑逸……樑逸也就是偷看了他們煉化小鬼,他就下這樣的手。他明明知道,樑逸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樑庚嗚嗚地哭了起來。
零子皺着眉頭說道:“他要大梁來開門?那天我們沒有繼續走下去,並不知道岑家那老祖宗到底怎麼樣。但是那大梁是開門用的,肯定沒有錯。”
金子姐拍拍樑庚的肩膀:“老大叔,放心,別的咱們做不來,燒了屍體還是沒有問題的。”
金子姐這話雖然沒心沒肺的,但是大家都沒有說,真正痛苦的,不是樑逸的身體,而是他的魂。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受着什麼痛苦呢。
想着樑逸也許正在受着痛苦,我就覺得心痛。畢竟他也救過我。
這個大年初一是註定在公安局裡度過的了。在金子姐他們回去之後,這個房子裡就只剩下我和祖航,還有在房間裡頭痛睡覺的張警官了。
我和祖航靠在沙發上,對着電視上重播的聯歡晚會,偶爾笑一笑。這樣的平靜,也只有這麼一夜了吧。能在這樣的時候,給我們這麼一夜的平靜,真的很不容易了。
但是這一夜終究是要過去的,天亮了,總要迎來新的事情。
早上十點,我們得到通知,可以離開了。送我們出來的是張警官,他還是那麼笑呵呵地樣子,說道:“呃,謝謝你們了。以後……多多聯繫。你們也抓緊點吧,雖然我不懂你們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們是好人。”說完了他看看裡面沒有跟過來的人,才壓低着聲音說道:“惡鬼做的吧。怎麼大過年的惡鬼也還不休息呢。”
祖航也只是笑笑,沒有解釋什麼。等我們上了車子之後,祖航才書說道:“惡鬼過年是放假的。那些對聯福字,鞭炮什麼的都是辟邪的。不過年的是惡人,是人,不是鬼。”
“有人說過,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祖航點點頭:“如果還是曾經的魏華,我就能可以和他同歸於盡了。可是現在,他是人,他是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祖航,”我看向了他:“別想這個了,還在過年呢,也不是明天就會出事的。我們回家吧。”
祖航這才笑了笑,啓動了車子。
回家,屬於我們的家。
我們回到家的時候,岑恆就穿着睡衣,趴在沙發上,一隻手吃着果,用按了免提的手機,跟他老婆聊天着。
我們一進門,就聽他說道:“好了好了,寶貝,明天初三,我就去你家拜年。我保證禮物是槓槓的,讓你爸媽放心把你教給我。要是不行的話,大不了我臉皮厚點,我就住你家去。成個事實婚姻,等你大肚子的時候,我看你爸媽還同不同意你嫁給我。喲,可人回來了。寶貝,晚上聊,他們回來了。嗯,拜拜。”
我扯了一個微笑,點點頭,朝着房間裡走去。岑恆這樣的,雖然對方父母反對,但是至少他們努力了,就會有好的未來啊。
我就算在努力也不一定會有好的未來的。我心裡暗暗想着。
回到房間,洗過澡,我就那麼鬼神差使地拿出了一炷香,點燃了,插在了陽臺那已經蔫掉的蘋果上。
祖航走了過來,從我身後環住了我:“不高興?”
我搖搖頭。
“那你點香乾嘛?”
我沒有迴應他。這個習慣還不是他那學來的。弄得現在我有心事的時候,也會點着一炷香在陽臺上看風景。
他的手輕輕在我小腹上摩挲着的時候,我才注意到他這幾天抱着我的時候,手貌似都是這麼放的。
我拍掉了他的手:“不要,我……沒心情。”
“別爲這些事情擔心了,有我在,我不會讓這些事情再波及到你的。可人,好好照顧自己,開心一些。”他的手依舊在我小腹上摩挲着。
我再次拍開了他的手:“幹嘛,摸得癢癢的。”
他笑了笑,放開了手:“明天去上班了是嗎?”
“嗯,明天。不過明天沒有婚禮,初六纔有婚禮。”
“嗯,上班的時候,別累着,多休息。還有餓了就好好吃東西。對了,今晚我們去超市買點零食給你去公司吃吧。”
“零食?祖航,我是去上班的啊。”
“那就躲起來吃吧。我在那等你下班的時候,都看到你們公司有個大姐經常在外面吃餅乾的。”
“公司的工作餐分量足,我能吃飽的啊。”
“先去買點吧,你們那公司前段時間不是沒業務嗎?不工作當然沒感覺了。等以後有工作了,就很容易餓了。”
我不知道爲什麼,他今天晚上就這麼固執。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關心到我上班時間吃零食的人啊。這個不符合他的性子。
雖然有着很多的疑問,但是我還是被他扯到了小區外不遠的超市。還連帶着要去丈母孃家的岑恆一起去了。他是要去買去丈母孃家的禮物,也是一個勁地撿。
祖航推着車子,把一些小餅乾,果脯撿了進去。就連岑恆都說,岑祖航今天是不是換了個魂啊。
過年第一天上班,按照慣例,老闆會發紅包的。
我去的時候還早,下了車子,就看到那個傑斯在店門口,給進店門的員工發紅包。我當下就僵了一下。
老闆娘還說什麼和傑斯沒什麼呢。沒什麼會讓傑斯給員工發紅包?這就是很明顯的在公司裡表明傑斯的身份了。
我微笑着走了進去,傑斯就遞過了紅包:“新年好。”
“新年好。”我應着接過了紅包。我纔剛往裡走幾步呢,傑斯就說道:“哦,你是王可人吧。上次那個……周家偉是吧,他已經出院了。老闆娘讓我跟你說一聲。”
“哦,我知道了。”我也只是這麼淡淡地應着。家偉出院了,我不打算有什麼表示。要是我有表示的話,不會幫了家偉,只會害了他罷了。
我把帶來的那些小零食放在了後面員工休息室的儲物櫃中,覃茜就一下抱住了我:“哇!新年好!”
“好啊。”
“收什麼呢?”
“一點小零食,一會跟你一起吃。”我說着。
覃茜疑惑着拉拉我的袋子,然後才幫我關上了箱子門,壓低着聲音問道:“可人,你懷孕了?我們纔來工作半年,這個時候懷孕的話,就有可能工作不保了。你想好了嗎?要不等幾年吧,幾年以後……”
“我沒懷孕!”我低呼着,真不知道覃茜是怎麼想的,吃個零食都能想到我懷孕的問題上來。
“你沒懷?那怎麼帶這麼多零食來啊?”
“曲天怕我餓着,非要我拿來的。”
“你們是計劃要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