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想笑一下,來調節一下氣氛的,但是我咧着嘴那笑真得很難看。?.
車子送我回到小區門口,我沒有讓他送進去,就先讓他回去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總覺得會出事吧。
周家偉的車子倒了車,朝着原來的路離開了。我站在小區門口看着他,長長吐了口氣。今天這是怎麼了,這些事情竟然都湊成堆了。
突然我驚住了,匆匆拿出了手機,翻找着周家偉的電話。因爲我看到了他的車後箱那夾着一根紅線而紅線上就吊着那個被他碾過的布娃娃。那娃娃就在車尾搖晃着。
我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着。我沒有存下他的號碼,現在要翻找起來,還是有點困難的,我只能從來電記錄裡去猜了。
那個娃娃他明明就已經丟了,怎麼還會夾在車子後箱上呢?邪門的事情已經很多了,爲什麼還要發生這樣的事呢?
終於在車子都已經看不到之後,我撥打了他的電話。
手機接通了,周家偉那邊就說道:“王可人,這麼快就需要我幫忙了?忘記拿鑰匙進不了家門?”
他正說着話,可是我已經朝着手機裡吼道:“馬上停車,然後下車!你有危險!”
一種直覺,那個娃娃出現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像小薇,小薇跟我並不算好朋友不是也出事了嗎?我不希望這次是周家偉。
“怎麼了?”他那邊還在疑惑地問着。
我不知道我這個直覺的準確率有多高,我再次喊道:“你先下車再說!”喊完,我也直接朝着車子離開的方向跑去了。
才跑了十幾米,就聽到了前面的道路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就着就是“嘭”的碰撞聲。
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完了,周家偉成了第二個了。
在我跑到車禍現場的時候,那裡已經是圍了一大圈的人了,我扒開人羣,喊着:“讓讓,讓讓,我認識死者。讓開!”
那些人給我讓出了路來,只是我看到了裡面那依舊站着的周家偉。
我的聲音很大,估計周家偉也聽到了,他笑了一下,只是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勉強:“那麼希望我死啊?不過還好,你讓我下車了,要不是剛纔就真死了。”
一輛皮卡在超車的時候,沒有看到已經停在一旁的周家偉的車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那車子爲避讓對面的車子,就撞上了這已經停下來的車子。駕駛座那邊的門完全變形了。
而周家偉身上也有傷,就手肘上的傷。西裝外套都被磨破了,露出的襯衫帶着血跡。
皮卡車司機那邊沒有一點傷,但是還是報了交警,報了保險。
皮卡車司機已經打完電話了,過來看着周家偉一邊道歉一邊說着私了的話。在他們商量着的時候,我看向了車子後車廂。就在車子離開的時候,我明明就看到了那個紅線綁着的布娃娃了,可是現在那個娃娃卻不在車尾。
不知道是因爲碰撞讓後箱蓋打開了,還是因爲那後箱本來就不穩,竟然打開了一條縫隙。
我走到車子後,打開了後箱蓋。後箱有着一箱子礦泉水,還有……那個殘破的布娃娃!
“嘭!”一聲巨大的聲響。在車行道這邊,又一輛車子撞上了皮卡車。連環撞擊在這樣的道路不時發生,特別是現在這種剛發生了車禍,沒有放出警示牌的現場。加上那路不寬,車子被撞擊之後,衝了周家偉的車子。我站在車後箱那,看着車明顯的朝右移了一大截。
而那邊人們發出了驚呼聲。周家偉和那皮卡司機兩個人都被車子撞了,摔在了地上。我懵了。我以爲逃過這一劫了的,可是還是在我面前出事了。
人羣中的尖叫聲,我彷彿都聽不到了,我只看着那已經被完全打開的車後蓋裡,紅線綁着的布娃娃,那張臉好像在詭異地笑着。
交警來了,救護車也來了。我是跟着救護車去的醫院。
護士以爲我是家屬,也就允許了。
在醫院的急診手術室門外,我從天亮,等到了天黑,等到了祖航的電話打過來。我的心裡真的太亂了,亂得心中裡沒法思考了。在我被手機鈴聲叫回神的時候,才擡頭看看走廊外的天空,已經全黑了。
“喂。”我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甚至有種難受得說不出話的感覺。
“可人,怎麼了?你在哪裡?沒有回家?”
“我在醫院。”
“不舒服?”
“周家偉出事了。他撿到了一個紅線纏着的布娃娃,然後就出了車禍。在120中心,現在……不知道情況。”
“周家偉?”祖航重複着。看來他對這個名字並沒有印象。
我沒有解釋,是沒有力氣說話了,只是緩緩吐了口氣。祖航在手機中說道:“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我也不知道還能通知誰?一起被送來醫院的皮卡車司機那邊,已經來了好幾個親戚了。可是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聯繫家偉的媽媽。
那皮卡車司機先被推了出來,說是肋骨骨折,沒有傷到內臟,沒有什麼問題了。他被送到病房那邊之後,急診手術室外就我一個人了,安靜得厲害。看着走廊玻璃外那黑色的天空,我的眼中出現的是那張在朝着我笑着的布娃娃的臉。紅線將她綁了起來,就這麼吊着。她就像有靈魂一般,輕輕晃動着。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周家偉不會死的。絕對不會的。他下車了,這件事就已經有了一點改變了。一點改變,事情的結局也就會跟着改變吧。”
醫生出來了,跟我說道:“周家偉家屬。”
“我是他朋友,他家屬還沒有聯繫上。”我應着。
“他情況不是很好。腹腔充血,肝臟破裂。”
“怎麼可能!”我驚叫道,“他和那個司機是一起被撞的,怎麼那司機沒什麼大問題,他就傷得這麼重?而且那時候他是在車子外面啊!”
“你冷靜點!”那醫生馬上沒有了好語氣,“現在我只是告訴你他的病情。手術很成功,先轉重症監護。這個費用明早看吧。不過還是通知他家屬先準備點錢。這種事情責任方不一定給錢及時的。”
我點點頭,低聲說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其實事情已經改變了不是嗎?他應該是第二個的,可是現在他沒死,這已經是一個好消息了。
祖航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重症監護室這邊了。就坐在監護室外的椅子上,翻着周家偉的手機,找着他媽媽的電話號碼。
祖航過來坐到了我身旁:“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我那堅強的外表終於撐不出了。轉頭看着他,眼睛一下就紅了起來。
“好了,別哭。先說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告訴自己現在不能哭,現在是處理事情的事情。我把事情又說了一遍,還特別說道:“那個布娃娃我記得,就是上次我們在那個五行陣裡看到的扣着岑梅的那個娃娃。一模一樣的娃娃,一模一樣的綁法。”
祖航伸過手擁住了我,低聲道:“沒事的,他會沒事的。你已經改變了這件事了。他會好起來的。”
他說着這些話,我的堅強再也撐不下去了,就那麼低低哭了起來。“祖航,我好怕。下一個會是誰?”
“不會有下一個了。”
我知道他這句話只是在安慰我罷了,吸吸鼻子,我知道我應該更堅強一些的。
祖航看向了我手中的手機,說道:“他的手機?”
“嗯,我想通知一下他媽媽,畢竟這件事也挺大的了。”
“先不要說。老人家容易受不了。反正是車禍的,請護工吧。這個錢會有人給的。過幾天,他醒了,情況好點了在通知他媽媽吧。”
“嗯。”我緩緩吐了口氣,想着在車子上他跟我說的那些話,基本上都是圍繞着他媽媽的。加上之前我們給他媽媽看病的事情,我感覺他就是一個大孝子,全都是爲他媽媽着想的。我就對祖航說道:“他說他媽媽住在老家,而老家的風水不好,還說想讓我去幫忙看看呢。可是他接着就出事了。”
“那好,我們等他醒來了,就去給他媽媽看看老家的房子。別自責了。這件事不是你能控制的。”
“可是如果他沒有來找我,如果他不認識我,我想他不會出事的。”
“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註定的。可人別多想。”
我靠在他的懷中,聞着那淡淡的已經習慣了的血味。他的吻輕輕落在我的頭頂,說道:“可人,這些事情都會結束的。你只要好好過日子就好,我們會幫你把這些危險都掃開的。很抱歉,今天沒有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你們在忙。其實我應該做得更好的。祖航。”
“你已經很好。”他低低笑着,“你要是都像金子那樣,我可受不了。可人,真的你很好,不用改變什麼。是我,做得不夠好。”
我知道他已經很好了,真的,我的祖航,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