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笑道:“那你把錢給我,我馬上就不煩你了,那邊等着我的信兒呢,這不昨天還跟我說,價格好商量,老潭,我現在真是爲難啊!”說完,我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拽上他就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這老潭也是拿我沒辦法,進到屋子裡,把包隨便的一扔,靠在辦公桌上,自己點了根菸,死死的盯了我半天才狠了狠心說道:“14萬,你要就拉走,不要,定金也別想拿回去。”
我坐在沙發上扎着頭,做垂頭喪氣狀,就等他這個表示了。聽得他話上有了鬆動,才緩緩的擡了頭,裝做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說道:“老潭,咱就別這麼擰着了,你看你家大業大的,還在乎這兩萬啊,可我就不一樣了。我就好如你九牛身上的一根毛。算是可憐我,11萬5,怎麼樣?你跟老陳有這麼深的交情,怎麼也得比別人便宜一點給我們啊,如果將來能賺錢,我們兩個還要好好的謝謝你呢。要不這樣,你出的這個價格我接受也行,等我們賺了錢再把這個差價給你補上。如果賺不了,那就算了,你就算是可憐窮人了。”
老潭差點沒氣暈過去,把手裡的半截煙使勁的往地下一扔,狠狠的用腳踩了,又重複了一遍說道:“14萬,你愛要就要,不要拉倒,你們賺錢,嘿嘿,我沒哪個耐心。”聽他的言外之意是我們不可能賺錢。
我沒在乎他的鄙視,因爲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看跟我的目標差不多了,於是撮了撮手也做下決心狀說道:“那好,就按你說的14萬,但開始的時候,你要幫着我們銷售東西。還是那句話,我們只賺手工費。”
老潭乾淨利落的說道:“不行,我現在的生產量就夠大了,自己的銷路還不能保證呢,我怎麼要你們的東西啊,不要,14萬,不帶任何的條件,你要就要,不要拉倒。”
我用絕望的眼神看着老潭說道:“那你就把定金給我吧。我知道你爲難,可我也爲難啊。”
老潭不耐煩的說道:“你又來了,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拿不起放不下,就你這樣還能做買賣啊。咱做買賣就得講信用,你知道不知道。象你這樣,以後誰還敢跟你做買賣啊。”
我苦笑着說道:“我現在的狀況還談什麼做買賣啊,你逼,老婆也逼,本來我在他們家就沒什麼地位可言,現在這個事兒再辦不成了,就更不落人了,沒準就得離婚啊,難道你就看着我的家庭破裂啊。”說到這裡我裝做咬牙切齒狀接着說道:“我也告訴你,老潭,我老婆要是不要我了,我每天在你這裡呆着,那5000塊錢我也不要了,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你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老潭看我的模樣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不悅的對我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賴啊,你離婚不離婚管我什麼事兒啊,我真搞不懂老陳爲什麼找一個你這樣的人打夥計。好了,好了,我也不說那麼多廢話了,13萬,我還有事兒,你要願意在這裡呆着你就在這裡呆着吧。我還正缺少一個看門的呢。”
我心裡暗笑,不過臉上卻裝出無比堅決的樣子,咬了咬牙說道:“12萬一,我挪借一千塊錢,說實話吧,我是真想跟你做成這筆買賣,跟你做成了這筆買賣,我在老婆家也可以挺起胸脯做人了。這說明我的眼光沒錯。老潭,我現在可是拿出誠意來了,該跟你說的也說了,不該跟你說的也說了,而且比河北的那家還多加了一千塊錢,你要是再跟我纏,那可就不怨我了。在你這裡呆着就呆着,反正我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老潭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撂在桌子上的包說道:“我還有事,你就在這裡呆着吧。”說完不再搭理我,往外走去。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把門重重的一摔,快速的離去。
看他的樣子也是心疼到了極點,我不能再留時間讓他考慮了,如果再給他時間,他沒準就反悔了。我趕緊拾起包追他的屁股去了。我到他車旁的時候,他已經發動了車,我趕緊的拉住了車門,躥了上去。坐在副駕駛位置,平靜了一下說道:“潭老闆,你的業務還挺忙的,我隨着你跑業務吧。肯定能賺錢。這樣也省得我老麻煩你。”
老潭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目光裡充滿了挑釁,手摸索着熄了車火,把鑰匙又拔了出來說道:“小丁,咱做人得厚道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你別把我惹急了。我是看老陳的面子才這麼容忍你的,你要再這樣可得要小心了。”
我嬉笑着對老潭說道:“潭經理,我知道,我就是孫猴也翻不出你這如來佛的手掌心啊,在您面前,我就是一孩子,你大人不記我這小人過。有什麼對不起的地方你還要多多包涵啊。哎,我這不也是被逼的嗎,可是,我已經做了讓步,你還打算怎麼着啊?非得把我搞侉了你才甘心啊,我覺得你不會這麼狠心吧。”
潭永華看了我半天,那眼光很是複雜,才說道:“12。5萬,你愛要就要,不要我就把你的錢給你,我算是怕你了。”
我知道火候到了,裝做思考了半天才欣然的說道:“呵呵,薑還是老的辣啊,把我的心弄的癢癢了,才放這個痛快炮。那好,就12。5萬,我挪借也只挪借2500,而且這樣也好說話,畢竟你跟老陳都很熟悉了,在機子質量上不會騙我們。不過我醜話先說前面,你得保證我們機子質量,如果……”
我還沒說完老潭就惱桑的打斷我說道:“我沒什麼可保證的,就那點東西,你要,馬上拉走,不要,我賣了廢鐵。真他媽的,就是一賣廢鐵的價了。”
我笑着拍了拍老潭的肩膀說道:“潭老哥,別說氣話,我知道你的心不錯,我雖然比別處多出了5000,但跟你打交道心裡塌實啊,這樣吧,我馬上找車過來,把東西拉到了,立馬給你點錢。點完了我還請你吃飯呢。”
老潭推了我一把不帶表情的說道:“行了,行了,別跟我說漂亮話了,我跟他們交代一下,你拉吧,讓老陳給我錢就可以了,我怕你了。”說着推開車門,向裡面走去。
我怕他在背後搗什麼鬼,隨着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來給老陳打電話,讓他帶着車馬上過來。好在他只是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我這才安心的逐個的看了看堆在一邊的機子。
十幾個人又是擡又是抗的,一直忙活到了下午4點多,才把東西都裝上了車。車一發動,我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現在東西在我手裡,你老潭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在我們快要卸完的時候老潭來了,當時我正興奮的與工人一起擡一個大件,老陳晃到我身邊拽了我一把,我迷茫的順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去,這纔看到。雙手使勁的撮了一下,妄圖撮下手上的油膩,可這麼一撮,手背上也沾滿了,於是無奈的拍了兩下,堆起笑臉與老陳一起走了過去。老陳依舊是木納於言,我到是陽光燦爛的說道:“呵呵,老潭,正等着你呢,怎麼現在纔來啊?”老潭也堆起了笑臉,迎着走了過來。我趕緊的伸出了手,準備跟他握上一握。可他眼都沒撒我一下,更沒衝我說一句話,只是拉上了老陳的手親密而故意的說道:“老陳,你怎麼找這麼一夥計啊,實在不行就到我那裡幹,哥哥我能虧待你啊。”
老陳只是不自然的笑道:“屋裡坐吧,我已經把錢準備好了。”
看着他們說笑,我唯有苦笑着離開,去接着幹活兒。看來他是記恨上我了,不過我也樂得清淨,與工人們一起忙着,把自己的喜悅通過體力散發出去。
老陳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兒就跑了過來,迷茫的問我道:“不是說12萬嘛,怎麼他說12。5萬啊?”
我擦了一把汗臉上帶着詭秘的笑說道:“先給他,一會兒我再跟你細說。”說完又接着跟工人們一起喊着號子移車上的一個大件了。
老陳悻悻的站在那裡猶豫了一下,又向門房裡走去。
東西終於搬完了,我是光膀子的,但褲腰卻被汗水洇溼了,頭髮也是水滴滴的,於是跑到水龍頭跟前,把水開足了,低下頭,讓冷水盡情的沖刷着體內的熱氣。哪個舒服,是從心到身體的舒服,真想大喊一聲“爽”。這個時候老潭提着皮箱從門房裡走了出來。雖然他不搭理我,但禮節上還是不能缺少了的,於是我趕緊的甩了甩頭上的水,走上前去笑着說道:“呵呵,老潭,這麼着急走啊,一會兒一塊吃個飯吧。你這麼照顧我們,來了不吃飯也怪不落忍的。”
潭永華正過臉來仔細的看我,看着看着不由的“撲哧”一笑,衝着我的胸脯輕輕的來了一拳說道:“你小子,行啊,哈哈,在賣你東西之前我真應該好好了解了解你,騙了我個大的。”
看來,老陳跟他說了一些我過去的事兒,這個老油條現在已經回過味來了。
我還是笑着說道:“呵呵,你也太高擡我了。走吧,一起吃個飯,也算是我對我所做的一些過激的地方對你陪不是了。”
潭永華意味悠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哎呀,不了,以後吧,等再有過招的機會了,咱再吃,我今兒還有點事兒。”說到這裡轉頭對老陳說道:“我走了,以後多聯繫。有事兒了言語。”說完把皮箱扔在了副駕駛上,鑽了進去,搖下車玻璃跟與我站在一起的老陳揮了揮手,向前跑去。
老陳去打發工人去了,我從他屋子裡拿了毛巾和肥皂又跑到了水龍頭前,刷洗自己身上的汗味。等老陳忙完了,站在我身邊接着納悶的問道:“不是有便宜的嗎,那還要他的幹嘛啊。”說的時候還帶着點埋怨的語氣。
我哈哈的大笑了一通,等笑足了,拍了拍老陳的肩膀說道:“哈哈,哎呀,什麼12萬啊,子虛烏有的事兒,機器你都看了嗎,沒什麼問題吧。”
老陳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我都檢查了的,什麼子虛烏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