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几上摸了根菸,點了,深深的吸一口,仰在沙發上,慢慢的吐了出來。雙眼緊盯着對面的電視,暗自的興奮。我現在就是想把她調走,然後再耍點手段,讓王俊傑懷疑她的去向,這樣一來,那可就熱鬧了。我暗自盤算着餘下來的細節,心裡更加的樂了起來。
其實我準備的手段還有很多呢,只是沒想到一開始,就能把她給套上。
片刻間,高佩佩回來了,手裡提着幾個塑料袋,故意的把飯菜擺在我跟前的茶几上說道:“你說你不餓,我可沒買你吃的東西啊。你現在減肥了吧。真羨慕你有這個恆心,我以前減肥的時候,總是受不了食物的誘惑。”話語裡充滿了挑逗。
我此時的心情大好,知道她在跟我開玩笑呢,奪了她的筷子,端起了一盒米飯,狂向嘴裡扒拉了起來,一邊扒拉一邊笑道:“我不是吃軟飯的嗎,碰到能吃的,不吃可就是罪過啊。”
高佩佩白了我一眼,才又從塑料袋裡掏出了另一個快餐盒說道:“我還以爲你不食人間煙火了呢。對了,我聽燕子說你的飯店哪兒出了點問題,沒想到你乾的買賣還不少呢,這又是哪個姐姐幫你投資的啊?”
飯店哪兒出了點問題?我停止了往口裡扒拉白飯的動作,把嘴裡的半口也吐回了飯盒裡,揪心的問道:“怎麼回事兒啊?”
高佩佩驚訝的問道:“你不知道?燕子剛給我打電話了,說讓我幫你買點吃的。你看人燕子多關心你啊,你還跟別人勾三搭四,對的起人家嗎?”
我把飯盒往桌子上一扔,拽起了搭在沙發幫上的大衣,沒跟她招呼就向外面走了去。
高佩佩見我要離開,趕緊的喊道:“嗨,你幹嘛去啊?燕子不讓我跟你說的,你可不能賣了我啊。”
我把門子一摔,哪再去理她的呼喊,快步的向街上跑去。滿腦子都是飯店那兒出事兒,當來到街上等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的也太盲目了點,去哪兒啊?是哪個醫院我還不知道呢。
現在也只有問郝燕了,我摸出手機,按了她的號碼平淡的問道:“燕子,你現在在哪兒?”
郝燕頓了一下說道:“什麼事兒啊?”
我依舊是平靜的說道:“小張怎麼樣了?還有富貴大哥,他們都在哪個醫院啊,告訴我。”
郝燕跟我對付着,嬌柔的說道:“你說什麼呢,是我的一個朋友病了,我在醫院守着她呢,你快別多想了,我那會兒給佩佩打了個電話,讓她給你買點吃的回去,她買了…”
我沒聽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接着按了小霞嫂子的手機,響了很長時間都沒人接。
路邊,車水馬龍,溜活兒的出租,見我站在路邊總不免速度慢上一慢。我有點亂了方寸。擔心小張他們,我還要想着怎麼跟二哥交代,弄不好,二哥爲這事兒就能跟我反目。
這些還都是次要的,關鍵的是我以後還能不能在北京混下去。二哥要是看不上我了,那這個樓盤也就懸乎,沒有了這些,我還混個什麼勁啊!
我又拿起了手機,看了看時間,咬了牙,伸手攔了輛出租,向飯店而去了。不管怎麼樣,我總得先印證一下結果啊。沒準高佩佩是在騙我呢。雖然我知道她不可能騙我,但我還是抱了這樣的想法。急匆匆的催促着出租,伸着脖子向那個方向望着。
近了,近了,我突然害怕了起來,想看到,卻又怕看到。但車子卻象是時光流失,不得片刻的停留。
已經可以從遠處看到了,那裡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但那些燈光都是別家的。我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但還是在安慰着自己,可能是外面的哪個霓虹燈牌子壞了吧,也可能是店員粗心,沒開。
又近了,終於到了飯店的前面。司機師傅平淡的說道:“是這裡吧?”
我沒有回答,搖下了車玻璃,探出頭,向外看着。飯店的玻璃門是閉了的,但卷閘並沒放下來。飯店裡面沒有一絲的動靜,沒有一絲光明,靜的如死水,惡的如大鱷之口,吞噬着我那僅存的一點幻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角滴落了一滴淚水,悄悄的滑在了我的臉頰上。
司機在一邊催促着道:“是這裡嗎?”
我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這曾經給予我希望的飯店,毅然的揮手擦了一把臉,冷漠的對司機說道:“走吧,帶我去TT醫院。”
司機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但沒說話,依言又發動了車子,向那裡跑去。
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點了一根菸,平靜了一下心情,考慮我現在應該乾點什麼。二哥那裡需要交代一下,樓盤那裡也需要安排一下,他們跟我幹了半天,不能讓他們跟着我受損失,帳面上應該還有點錢,分了算了。至於李主任那兒,也算是哥們,對我的幫助也不小,我也不能讓他跟着我委屈。
把這些處理完了,那就專心的對付狗日的王俊傑,你不是拽嗎,你不是想一點生路都不給我留嗎?那好,咱看誰怕誰。
車子在無聲無息間滑到了TT醫院。這次我沒有猶豫,甩給了司機100塊錢,不等他找,就離開了。
瑟瑟的夜風,蕭煞了周圍的一切。我豎了豎大衣領子,掩蓋了一下自己的特色,四周撒了一眼,見沒有異動,向着醫院大廳走去。
我知道,王俊傑這裡一定有人守着他,不是道上的朋友,就是公安的人。所以我需要先看一下環境。動手的時候也方便一點。
與外面的蕭煞比起來,醫院的大廳就熱鬧多了。從病房裡下來買飯的陪牀家屬,提着水果籃子上去看病人的友人,熙熙攘攘。我混跡其中,倒也不顯眼。撒了一眼西牆上的病區佈置圖,沒坐電梯,順着樓梯開始慢慢的向上爬。
外科病房在8樓,七樓的佈置應該和八樓差不多,所以我沒有直接的上八樓,而是走進了七樓。708病房在中間位置,南向。我站門口,透過窗子玻璃向裡面望了望。
這是一個高級病房,裡面的配件相當齊全,如果置身其間,一定不會覺察出這是在住院。在這個大醫院裡,能住上如此的病房,那身份和自己身價已經是相當不菲的。我心裡暗罵了一句,接着向前走去。
如果有人保護他,那這些人應該在什麼位置呢?
不會都在病房裡的,因爲那就太鬧了,但病房裡應該是有一個的,這點毋庸質疑。可保護他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其他的人在哪兒呢?不會站在門口的,這樣太招搖了,而且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如果不守在那裡,那就應該是流動着的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進去簡直就等於自投羅網了。這時候,對面來了一個護士,手裡拿着兩瓶液體,匆匆的向前走着。我側身讓了讓。正好看到了護理站的門子大開,我回頭看了一眼匆匆而去的護士,閃身進來裡面。見操作檯上擺放了很多液體瓶子,這些液體瓶子下面都壓着張紙,那紙是醫生的醫囑,上面寫着哪個牀,用多少的藥。
這大概是到了快要交班的時候,所以一切都顯得是那麼鬆懈,護士和醫生完全就沒有顧及有人會打起這裡的主意。我心裡暗自的笑了笑,有了主意。王俊傑,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出的醫院大門,見一輛救護車閃着藍燈,急匆匆的向醫院裡面鑽去。隱約間還可以聽到救護車裡女人的哭聲。悲蒼而又幽怨,惹的我心裡一顫,又念起了富貴老哥他們。心裡的自得一下子變成了惆悵。他們怎麼樣了啊。我仰望着天空,看着繁點的星星,內疚之情油然而起。
理性的想了想,他們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的,如果問題太大,郝燕也不敢瞞我。她之所以瞞我,大概是覺得問題不大,她們能處理的了。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用着急了,先琢磨怎麼給二哥交代吧。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現在再去打攪他有點不合適,看來只有明天了。我打定主意,攔了輛出租,向了高佩佩的窩兒去了。
閉了燈,臥在沙發上,望着窗外那點點的繁星,如自己的心中的結兒似的,怯的我難受。強迫着自己睡下,可這種慾望越強,自己的頭腦卻越清楚。只到早上的時候,才朦朧的睡了下去。由於惦記着事兒,睡也並不塌實,天一放光,我又醒轉了過來。
由於睡眠不足,頭腦漲的難受,用冷水澆了澆頭,這才壓制住了這種荒唐的感覺。洗漱完畢,拿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姿態,向了二哥那裡去了。
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因爲我的失落而減少,反而是多了起來。幸福的臉,盲目的臉,比比皆是。惟我這樣失魂落魄的少見。
保安用內部電話與二哥聯繫了一下,在確定了我的身份後才把我放進去。
那一刻,我心裡忐忑着,怕二哥不見我,可又怕過去見二哥。保安當然是體會不到我的這種心情的,只是笑了笑道:“在17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