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如在火藥上扔了一個燃燒着的菸頭,立馬引得他爆了起來。只見他站起身來,用手指了我道:“你放屁,國家要沒有你們這些蛀蟲,我們至於這樣嗎?”
看他那白皙的臉上所帶的那脫離憤怒的容顏,我悠然的點了煙,慢慢的吸一口,冷淡的笑道:“行,是個血性男兒。我他媽的就喜歡你這樣的脾氣,以後咱們搭夥計一定能弄出點事兒來。但你這血性不該對着我發,有本事跟你們原先那個廠長發去呀,要不是你們縱容他,廠子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嗎?我不想我們之間的矛盾激化,所以我今天才找你過來。我想推心置腹的跟你談一談,瞭解一下你們的祈求,還有就是想聽聽你對這個廠子以後發展路數的見解。跟你說老實話吧,本來我是不想經營這個廠子的,只是想把它開發成地產,但紀委的同志幾次三番的跟我談,要我照顧你們的情緒,照顧你們的生活。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我也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了。但我不懂食品生意,所以,如果你們還想接着在廠子裡幹活,就要給我出主意。還有就是,你們要接着這樣鬧下去,那廠子還真就黃了。我可以告訴你,我在收購你們這個廠子的時候,沒有一點過錯,禁得起紀委查。你們鬧來鬧去,只能是勞民傷財,最終真成了無產階級。”
那華主任不怒反笑道:“呵呵,別說得那麼好聽,你讓廠子黃了,你有那個本事嗎?要不是紀委的同志壓着你這麼幹,你能跟我談?簡直是扯淡。你不是問我的要求嗎?那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的要求就是懲治打人兇手,挖出危害國家的蛀蟲。”說着站起身來,瞧都不瞧我一眼的向外走去。
我坐在牀上,用一支手拄着臉,冷笑着聽,見他說完向外走,換成自然的姿勢,拍手道:“對,好主意,一定要挖出那些把廠子蛀空了的蛀蟲,還工人們一個公道。華主任,你的這身行頭值六千多吧?挺闊綽的。紀委的同志要查,恐怕會從根子上查的,不知道你禁不禁得住查呢?”
華主任回頭冷漠的對我露一個譏笑的笑容,拽開門子,向外走了去。
片刻後,胖子帶着怒容摔門而進,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說道:“丁念然,你什麼意思啊?”
我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摟住他的肩膀:“呵呵,段哥,坐。你看你那臉,好象誰欠你錢似的,生什麼氣呀,我這不是真心想做這個廠子嘛。”
胖子一揮手,把我的胳膊推開了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我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依舊是笑着說道:“段哥,你這可就是冤枉我了啊。我要是不想做這個廠子,何必再在語言上刺激他呢?我原先是打算跟他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可沒想到他的氣兒還挺足,覺得有你們跟他撐腰,就可以蔑視一切了。我現在不是想騙他們,把話說說就算了,而是真想爲你們,爲國家出點力氣,所以我必須先把他們的傲氣給滅了,讓我們大家站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說話。”
我一邊說着一邊觀察胖子的臉色,見他由憤怒轉爲了思忖,於是接着說道:“段哥,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執法機關,屬於處理事情的一個部門,考慮的是怎麼解決人民內部矛盾。可我呢?我是一個個體戶,做事情就要考慮怎麼做這個事情才能給我帶來收益,如果沒有收益,那我做它幹嘛呀,你說是不是啊?所以我現在還需要你們配合我,咱們共同把工人們已經浮躁了的心安下來,這樣,我在接手這個廠子的時候,才能塌實。”
這些事情胖子顯然是沒想過,見我如是的一解釋,表情上帶出了心裡的豁然,說道:“那也不能這樣呀。你現在搞得我們下不來臺你知道嗎?”
我坐回到牀上,伸手打斷他道:“給根菸,沒煙了。”
胖子把他那盒煙扔了過來,接着說道:“我們該配合你的,一定會配合……”
我拾起煙盒點了一根,笑着說道:“段哥,打住了。不能因爲我受了你一根菸的賄賂,就把我自己的原則給賣了吧,呵呵,你要真想讓我儘快接手這個廠子,那也容易,先查一下這個華主任,我覺得他以前很有問題。而且他現在的要求明顯不是他所說的那樣,一定還有別的目地。有這個目地攙雜在其中,再加上他在工人中有一定的號召力,那就決定了廠子無法恢復生產,你說呢?”
作者:panrenmei2005-9-713:08回覆此發言——
2《我老婆是買的》第三卷大浪淘沙第十一章食品廠(1)
胖子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我笑道:“呵呵,那好,既然你們不想攙和進來,那我也只好按着我的思路來辦事了。”說着仰在牀上,假睡起來。
胖子在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說道:“其實安置他也不難,你只要保證他在廠子裡的地位不變,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我依舊是閉着眼睛不說話。
胖子見我的姿態,猛的大聲說道:“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我懶洋洋的說道:“聽見啦,你覺得可能嗎?他跑了這麼長時間,心裡的期望值已經隨着你們的介入而提高起來了,你要不查他也可以,但你得讓他失望,譬如現在就告訴他,你們什麼都沒查出來,讓他們覺得無路可走,這樣,我再跟他們談的時候,就容易多了。”
胖子搖頭道:“你這不是扯淡嗎?我們是想平息這事兒,不是想挑起事端,我他媽的要這樣告訴他們什麼也沒查出來,他們又把傷員擡到我們大院門口去了,上面的人要問起來,我們的工作不就白乾了嗎。”
我暗自的微笑,他這話裡表露出來的情緒已經跟我靠近了。我坐起身來笑了笑說道:“所以呀,我覺得你們現在不能把目光僅僅放在他們所告的人身上,應該來個全面的調查。俗話說道好呀,擒賊先擒王,這個華主任應該就是工人們的主心骨,要查出他的問題來了,那下面的工人會怎麼想?再說了,工人們並不都是鬧事的坯子,他們大部份人還是很怕事的,如果這個華主任倒了,我到時候再出面收拾殘局,工人們有了飯吃,他還鬧什麼呀?你說是不是?”
胖子譏笑道:“行啊,你幹我的工作得了。說得倒是輕巧,把老華逮了,工人們要真的鬧起來了怎麼辦?誰來跟他們勾通?行了行了,我跟你說這些都是鬧心廢話。這樣吧,我先跟老華談談,然後你們再談一次,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再給我嗆着幹了。奶奶的,現在都成我求你丫的了。”
我站起身來,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臉說道:“你要能讓他跟我心平氣和的談,我就跟他談,畢竟我的目地不是想整人,而是求財,你說對吧?”
胖子斜了我一眼,向外走去。
我看着他摔得發顫的房門,暗自的笑了。他今天跟我所說的話,不是一個監管者與被監管者該說的,而且也脫離了他本來的性格,這說明他在努力的拉近與我的距離,想讓我儘快得幫他們解決他們現在所面臨的難題。
他們的難題可能是因爲查的問題牽扯的面太廣,不好再查下去;也可能是因不他們所查人的後臺已經用上了力氣,使得他們進退兩難。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現在就是奇貨可居,不跟他們要點條件,那就顯得我太傻小子了。
可萬一要不是這個情況呢?我用手揪着已經冒出來的鬍子茬,想讓這陣陣的疼痛喚醒腦子裡的理性。
誠然,如果他們真是到了進退兩難的地界,那我多點附加條件,他們也無可奈何,可如果我的猜測錯誤,那我就可能摔得很慘,用一句俗話,那就叫給你臉你不要臉,那個時候,別說救大哥,我也得涮進去。從穩重的角度來講,還是應該做個順民,先把大哥的事情給解決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有了這一次的接觸,不怕跟他們拉不上關係。”
日光漸漸的西斜,飯一直沒給送過來,大概他們也在磨我的銳氣吧,我苦笑着等,現在也只能苦笑,因爲我在他們那兒還算是弱勢羣體。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胖子帶了華主任又回來了。不知道胖子跟他說了點什麼,他依舊是趾高氣仰的,對我不屑一顧。
他的姿態如此,我也沒必要恭謙。大刺刺的躺在牀上,慢慢的吐着菸圈。
胖子走到我身邊,衝我的肚子上拍了一把道:“起來,起來。”說着指了指對面的牀,很和氣的對着華主任說道:“老華,你先坐。”說着也順勢的坐在了我的頭旁。
我懶洋洋的盤腿坐在牀上,虛無的盯着前方,不言語。
胖子並不理會我的無理,也忽視着華主任的傲慢,只是說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充分的肯定着我和華主任的人性,談着國企改革的必然,聲明瞭紀委打擊違法案件的決心,並通報了一下案件查處的情況,在他談案件的時候,沒提到大哥,只是說了打人兇手,和他們原先廠長以及他們區經貿委的幾個領導,除了對打人事件有了明確的答覆之外,其他的一律用還在調查,一抹而過。
我心裡暗自的嘆息,他這話怎麼能讓工人們安心呢?工人們接觸最多的,和工人們瞭解最多的--廠長,都不能給他們拿下來,還怎麼能讓他們信服呢!或許這些話只是讓我聽呢,具體的通報已經在他們私下裡接觸的時候說過了。要不這個華主任也不會這麼安靜。我一邊想着,一邊撒着他們兩個的表情,都是木然的。
胖子最後提出了要求,無非就是讓大家都從大局考慮,從穩定的角度考慮,以建立和諧社會爲根本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