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問道:“那你現在的理想是什麼啊?”
我不假思索的說道:“能有一處自己的房子。然後再找一個跟你差不多的媳婦。”
郝燕怒道:“剛纔還說的好好的,怎麼說着說着又貧上了,好好說話。”
我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好好的說吧,你說我貧,那好,我就按着你的意思說,你問吧。”
郝燕接着說道:“你就會取笑我。”
我沉默。
等了好半天,郝燕又開口了問道:“你又生氣了?”
我淡淡的說道:“沒有,我在想我理想的落差呢。”
郝燕聽我這麼說,又好奇的問道:“那你上學的時候有什麼理想啊?”
我又點了棵煙,思索了一下說道:“哪個時候啊,想當一名科學家,爲全人類的進步,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記得哪個時候,老師讓寫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吧,記不太清楚了,老師還拿着我寫的當範文唸了,爲這個事兒,我高興了好幾天,而且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好好學習,做一個這樣的人。可是……後來輟學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不甘心,借了書,一邊放羊一邊看,漸漸的,覺得看書也沒什麼用,很多人不認識字,不還一樣的活,所以理想也就變了,變成了每年過年的時候有件新衣服穿,有塊肉吃,還有就是讓我的羊越來越多,如此而已。是不是很可笑啊?”
郝燕沒有說話,等了一會我接着問道:“你呢,你有什麼理想啊?”
郝燕又等了一會才說道:“我,我現在的理想啊,就是能考上研究生。然後到山區,最偏僻的山區,去教那裡的小孩子,他們都很可憐的,我要讓我的瑩燭之光照亮一片無知而善良的人羣。”
我挪耶的說道:“那乾脆到我們哪個地方得了,你看,我們那裡到現在還沒有一條大路,惟有到了旱季,在河牀上出來,這還能算一條路,夠偏僻的了吧,還有,那裡的人雖然也上學,但人們又都不在意上學,有很多的孩子上完小學,也就不再上了,而且小學裡就一個老師,是兩個村子合着辦的一個學,遠的要走10來裡的山路,幾拾個孩子都擠在一間破爛的到處透風的房子裡面,老師教完一年級的教二年級的,孩子們有打的有鬧的,有哭的有喊的,說是上小學呢,其實也就是一個大點的幼兒園,人們把孩子託哪兒讓學校照顧罷。”
我說完這話,郝燕沉思了半天說道:“你們哪兒的人太粗魯了,我怕……”
我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要不怎麼說叫矇昧未開啊,這就叫,沒有法律意識,沒有文化素質,城市的文明在那裡就是狗屁,所以你要用你的行動去感化他們,這可不是單獨的指我們哪兒,貧窮的地方大抵都是如此,不過那裡的人只要認同了你,對你還是很厚道的,根本就不會跟你耍心計,動計謀,所以你放心的去吧,你是懷着一棵白求恩似的心,不遠萬里,去解救他們於危難之中,我支持你。”
郝燕聽我說完,不高興的說道:“你取笑我,不跟你說了,討厭。”
我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沒有,沒有,我正爲你的高尚感動呢,以前我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心思,要是知道,也不不必讓你回來了,你看我好心還辦了壞事了。”我剛說完,就聽到“嗖”的一聲,一個東西向我這裡撞了過來。我趕緊的用手一擋,沒擋住,哪個物體砸到了沙發背上,又滾落到了我的胸前。我用手摸了摸,是一隻鞋,然後順手的放在了下面,接着我裝做被砸,“啊”的一聲,然後叫道:“地震了,地震了,郝燕快起來,房子上掉下東西來了。”
郝燕“撲哧”的一聲樂了說道:“你再諷刺我,我還扔你。”
我委屈的道:“我說什麼了啊,我不就是說實話了啊,黃蜂尾上針,我怕了你了。”
郝燕沒接我的茬,又等了一下才說道:“你說你那裡的小孩子上了小學就不上了,那你怎麼又上了初中啊?”
他這麼一問,又使我懸入到對哪個時候的回憶當中,本來媽媽也是不想讓我再接着上學的,因爲家裡缺少勞力,就媽媽自己支撐着10來畝的山坡,有點吃不消,但那年考試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考了個全鄉第一,所以老師來做工作,說我這孩子有出息,沒準將來能成大器,幾次三番的,把媽媽煩的實在是沒了注意,所以才鬆了口讓我去的。但就是因爲我的上學,才累的媽媽早早的去了,這一直都是我的一個心病,因爲如果我不上學,就可以在家裡幫媽媽分擔一些壓力,媽媽也就不會如此早的離開了。
想到了這裡我淡淡的說道:“也不是全都不上,家庭條件好點的,家裡勞力多的,也就上了。”
郝燕說道:“哦。是這樣啊。對了,你想上學嗎?”
我堅決的說道:“想,怎麼會不想啊,就是現在,我還經常的在夢裡回到學校呢,夢到我的那一幫同學,哎,不知道他們現在都幹什麼了!”
郝燕聽我這麼一說,來了興致,對我說道:“你現在也可以上學啊,現在的**學校多了,只要花錢就能夠上。”
我慘淡的笑了笑說道:“我初中都沒畢業,讓我去上大學,那不是開玩笑嗎,再說了,現在也沒哪個閒錢啊,而且我現在走了,以後怎麼活!”
郝燕積極的勸我道:“現在這個社會,沒有文化怎麼行啊,再說了,你也不能老是這麼混,到什麼時候是個了啊,有了文化,找個固定點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嗎。”
她的想法有點幼稚,我不由的又反駁她道:“你啊,什麼工作叫固定,我看你上學都把你上傻了,也上愚了,一點的拼搏精神都沒有,上學,學來的東西就是爲了讓自己驅使的,而你到好,讓學來的東西驅使你,本末倒置,可能你是一個女孩子,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想法吧,無可厚非,但如果我也按着你想的這麼做了,假使,僅僅是個假設啊,你是我老婆,你會希望你的男人這樣嗎?”
郝燕趕緊的更改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學的東西多了,這樣機會就多啊,總比你死守着這個強,你看看現在發財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啊?我們學校,現在就有賺了幾百萬的,再說了,你多學點,跟你說話的時候也多點共同語言啊,你老是這樣說話不三不四的,誰還願意搭理你啊。”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心不由的張了開來,她的話無疑是表明對我有點意思,我心裡不由的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拋開她的希望不說,上學一直都是我的一個夢想,可是,我能去嗎?這一攤子誰給我管,社會上的關係才慮順了一點,上學去,不就把這點關係都丟了嗎,我現在也真切的感受到,社會的關係纔是第一位的,所以現在上學在我的心裡已經成爲了最奢侈的事兒了。
我嘆了一聲氣說道:“我也想啊,可是沒這個機會,如果我能脫開身,那麼好,我去,可是脫的開嗎,走了,誰能給我攔下這裡的事兒呢,不做這個,我就沒有了經濟收入,沒有了收入,我吃什麼,喝什麼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郝燕聽我這麼一說也沉默了下來,因爲我說的是事實,她沒有工作,所以也就不可能給我經濟上的承諾。
我問道:“郝燕,你是怎麼去的我們那裡啊?”
她又是沉默,等了好一會才說道:“回老家的時候在火車上被人騙到你們那邊的。”
我驚訝的問道:“你自己坐火車?”
她很快的回答道:“是啊,以前都是爸爸媽媽陪我回老家,那年我剛上了考上大學,學習也不怎麼緊張。奶奶可喜歡我了,但她又不願意到這邊生活,所以爸爸就想讓我回老家多陪陪奶奶。一放假,他們就把我送上的火車,老家那邊,我叔叔到車站接我,我想呢,路我也認識,一路也就是坐車,怕什麼,於是就答應了自己回去。可是沒想到剛出北京就出事兒了。”
我接着問道:“怎麼剛出北京就出事兒了?”
她回答道:“在車上很無聊,就跟我旁邊的幾個人打牌玩,規定誰輸了就喝一口涼水,我當時也沒在意,就同意了,可是喝了他們接的水之後,我就開始迷糊,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你們那裡!”
我接着問道:“那你家裡就沒找你啊?”
她接着說道:“找了啊,怎麼沒找,我媽媽差點沒瘋了,爸爸頭上的頭髮白了將近一半,後來我回去了,媽媽還非要和爸爸離婚!說是我爸爸把我害的。”
我接着問道:“那他們就沒問你是怎麼回事兒嗎?”
郝燕等了一下說道:“我媽媽問了幾次,我怕給你填麻煩,所以只說是你放了我,可沒告訴她你是什麼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