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頭髮,藍色如天空的眸子。那個男人穿着深藍色的牛仔服,比toie高半個頭,兩人立在一處,竟然有些隱隱的契合感。
可偏偏他們在激烈的爭吵,隔着玻璃和寬寬的馬路,仍然可以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勢。周圍的行人都張望着,各自路過,卻沒人上前。終於,金髮男人給了toie一耳光,轉身離開。
昏黃的路燈下,夜色起。
我忍不住站起身,想要衝過去,至少給他一個擁抱也好。江琛卻是按住我的手,他的笑涼涼的。
“現在熟人的出現,只會讓他更加難堪。”
江琛說得見針見血,我卻扯痛了嘴角,原來真的會有一種感情可以扣上‘難堪’這兩個字。
再望過去,toie一個人沿着長街漸行漸遠。
那頓香氣撲鼻的泰國菜,我吃的索然無味,但幸好,懷孕的關係總能讓我胃口大開。
晚些時候,江琛收到了一條短信,是toie發來的。
“替我跟蓓蓓說聲謝謝。”
那天晚上我總是夢見toie孤單站在街角的場景,還有江琛說的哪兩個字‘難堪’。
廖長安四十歲,他言辭有禮,彬彬有度。我能想象到在他精密規劃下完美的一生中,我是那個最‘難堪’的意外。
大概懷孕的人會變笨,有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快要忘記廖長安那張臉,那是我曾經以爲永遠不會忘的那張臉。我快要也忘了,我們在一起的三年裡,我是否有過苦苦的糾纏,或是費盡心機?
最起碼在吳美萊的口中,在報紙上,我是那樣一個機關算盡的形象。
l公司復工,納卡的跑車跟在江琛的邁巴赫後面,在發動機的輕微轟鳴聲中,穿過院落前鬱鬱蔥蔥的樹木。
經過那天的爭吵,納卡反而和江琛的關係開始變得親密起來。
這大概就是物極必反。
但這種好運卻沒發生在toie身上,他沒再需要我做掩護,換取他父母給的自由時間。我不知道,這是否證明着,他已經沒有了想要見的人。
比如,那個金髮的男人。
雨季斷斷敘敘一過,又是湛藍的晴天,空氣中的熱度再次蒸騰起來。江琛偶爾會在傍晚的時候穿一條泳褲,一頭扎進清涼的池水裡。然後看到我出現在泳池旁的時候,轉過身迅速游到另一頭。
“喂,男女有別,許蓓蓓,你知不知道啊?”江琛抹掉臉上的水,有些氣急敗壞。
我不去理他,坐在泳池旁邊,把腳伸進池水裡。
“喂,你是在泡腳麼?這是泳池!”
江琛繼續吼,卻在我眼神照過去的時候再度背過身去。
男人的身體我早已經見怪不怪,江琛的保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存了逗弄的心思,我沿着泳池慢慢向着江琛靠近,看着他像是躲瘟神一樣儘量和我保持最大距離。
“喂,許蓓蓓!你別過來……”
水打溼了他的頭髮,五官便格外清晰,一如初見時那般乾淨。
忽然我腳下一滑,直直的向着水面拍去,騰在空中的時候我在想。
以後我一定繞着這個泳池走。
江琛像是撈八爪魚一樣把我撈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他笑的毫無防備,他似乎忘記了我們之間親密的肢體接觸,反倒義正言辭的說。
“你需要去學游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