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麼?”
我循着聲音望去,白衣少年立在路邊,卻是面對着我,似乎一直等在那裡一般。他看見我掛在腰間被劃得破爛的揹包,擰了擰鼻子。
他幫過我一次,所以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還會幫我第二次。
畢竟肯幫助你的人會一直幫你,而你幫過的人未必會給與你回報。這是我小時候,孤兒院院長告訴我的話,她一直是個對人性消極的人。
果然他向我走近幾步,頗爲無奈說了句“走吧。”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嚥了口吐沫。
我們處在清邁市區的外延,招手即停的tuktuk給我們提供了方便。午後炙熱的陽光烤着,我擡手遮住了光線,另一隻手伸到少年面前“我叫許蓓蓓。”
他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即便是午後他的指尖仍舊冰涼。
“我是江琛。”
他始終緘默不言,即便開口也是惜字如金,我有些悻悻然,轉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
6月的清邁正是雨季,剛剛烈焰一般的陽光漸漸隱沒在雲層裡,黑雲驟然帶來一陣雨,霎時間路面便濺起了水花,雨水從車頂沿着車窗落下來,像是一張哭泣的臉。
tuktuk開進下一個街區的時候,來勢洶洶的雨又停了,我轉頭髮現江琛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的睫毛又細又長,在眼瞼上打下一片陰影。車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爲襯,顯得格外的好看。不同於廖長安成熟男人的深沉,而是屬於年輕人的清秀,讓即便是我這樣對生命人性無比悲觀的人也似乎感受到了一絲一塵不染的乾淨陽光。
我也學他靠在椅背上,在不斷前行的車上,緩緩閉上眼。
夢境一如往常的破碎雜亂,柔柔糯糯的泰語在我的夢境裡突兀出現時,我恍惚睜開眼,卻發現江琛已經在不在我身旁,而是在駕駛座位旁和司機說着什麼。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站起來,問一句“到了麼?”
江琛嘆了口氣,向着路兩旁望了望“我也不知道到哪了,就在這下車吧。”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拖着行李箱跟着江琛走在燈光四起街道上。我心裡的不安感開始作祟,焦慮不斷。他似乎感應到我的不適,一隻手接過我手裡的行李箱,一隻手拉住我的手。
“先找個酒店下榻。”
他的掌心冰涼,在清邁燥熱的空氣中讓人握着便覺得舒適。
這裡是清邁市區中心,江琛與他們用英語溝通起來也就方便了,清邁能接待旅客的民居很多,高檔酒店之類的地方卻不及中國普遍,江琛多方詢問才找到一家讓他滿意的酒店。
付賬的時候,他拿出一張unipay的銀行卡,即便是跨國也可以使用,這倒是沒什麼稀奇,但是讓我驚訝的是他是從十幾張銀行卡里抽出的一張……而每一張的最低面額都不是小數目。
我眼尖的看到他拿出的身份證上面,寫的也不是他的名字。那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到面前這個少年似乎周身都泛起危險氣息,他的身份也讓我覺得如同迷霧一般。
可笑的是,我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