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長着小孩子面的豺狼果然不是普通的怪物,而且,他們懂得相互合作,輪番進攻,若不是逸軒沉着冷靜,指揮得當,式神又如隱藏在暗處的奇兵,才使得他們破解了它們的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安晨雖然表示自己可以單獨行動,但逸軒最後還是決定以團體做戰的方式,這樣即可以在一定成程度保護安晨,而且對付這些靠羣體力量取勝的怪物,如果單打獨鬥只會處於劣勢,一個不小心,便會痛失戰局。
逸軒與安晨並肩作戰,式神是進攻的矛,逸軒的防禦的盾,安晨雖然不起什麼作用,但至少她還讓逸軒放心。她藉着白玉的白大氅與逸軒的匕首,竟處理了不少試圖從她那裡入手的元嬰。這些如豺似狗的傢伙,仗着自己肢體靈活的特點,對安晨展開的攻擊。安晨當貓的時間可不短,她對四腳動物的行爲特點很是瞭解,所以面對着它們時,她已經不再害怕與緊張,相反,她手握匕首神情專注的樣子讓逸軒很是感嘆,沒曾想,一直最弱的她卻是他們當中最爲拼搏的一個。
又有元嬰撲了上來,安晨馬上蹲下,一手拉着白大氅將自己又一次隱藏起來,待元嬰撲過來時那瞬間因發現目標不見了而愣住時,她馬上反撲上去,近身匕現,又狠又準地對着它的臉部削了下去,又是一聲尖叫,一股腥臭襲來,那元嬰便在黑暗之中化成了一縷菸灰漸漸消失了去。
逸軒一邊制住了又重新圍了上來的元嬰,一邊還向安晨這邊投來了欣慰與驚訝的眼神,他在鼓勵她的同時感嘆她的堅強。
安晨感覺到了他的溫情脈脈,不好意思地回了一眼,愛意溢滿,就在這時,又有元嬰向她撲來,逸軒嚇得忙大叫,“安晨,小心。”安晨也是機敏,閃身一躲,同時匕刺過去,竟又解決了一個。這讓逸軒覺得安晨其實很有學武的潛質,他甚至還想着等回到古堡,他就教她一些普通的修煉方法。
式神又一次在尖嘯聲中解決了大量的元嬰,逸軒銀髮一揚,一道光茫也是朝着元嬰直掃了過去,之後,一陣慘叫聲中,又有大量的怪物化成了煙縷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時,元嬰數量銳減,而逸軒他們卻毫髮無傷,這使得剩下的元嬰有些害怕,它們紛紛向後退了些,卻仍不甘心就此放過獵物。
安晨看看那些元嬰,雖然依然兇殘地發出了陣陣撕吼,但大都已經受了傷,有的甚至已經站不住了。它們的氣勢正在迅速的退了下去,如此一來,只須逸軒與式神再加把勁,便可以將它們全部消滅了。
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安晨是暗自心喜,忍不住想着:太好了,如此一來,便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就在這時,遙遠深遂的黑暗之中,又傳來了一聲嬰兒般的哭聲,這一聲哭叫聲讓原本已經萌生退意的元嬰如重獲力量般又一次散發出了兇狠殘酷的殺氣,嗷嗷叫着重新又圍了上來。
安晨感覺到氣氛不一樣,忙看向逸軒,見他也是一臉的緊張,神色凝重,她心突的一沉,心想:莫非黑暗之中,還有着更可怕的怪物存在。
“安晨,跟在我身邊,沒想到,竟會遇到地獄深處最可怕的怪物,這羣怪物的首領。”
安晨大驚失色,“逸軒,那要怎麼辦?會不會……”她很擔心無法打勝對方。逸軒輕鬆地對她微笑,“沒事,有我在。”
一時間,安晨所有的驚嚇全不見了,她決定就算對方真是什麼可怕的怪物,就算他們沒法打敗它,那至少也可以跟心愛之人在一起。
“蠢女人,還沒有決鬥就先想到了死,哼,你想死我還不想。”心魔可不像安晨有情飲水飽,什麼都不在乎。她從她獨自對付元嬰開始就已經很抓狂,現在更是歇斯底里般抓狂了。
可幸福當中的安晨完全不理會她的瘋狂,竟還笑着回她,“哎呀,你真可憐,生死全由不得自己,不過,你放心,我要是真的死了,不會帶你一起上天堂下地獄的,那時你便可以自由自在,想去那就去那了。”她還傻傻地笑個不停,心魔抓狂又無語,只一個勁地呀呀亂叫着,她不得不承認,女人一旦陷入愛河,那頭腦全不頂全,成了白癡與笨蛋,竟然連生死都可以視若無物。
嬰兒的哭聲越來越近,豺狼般的元嬰們是越來越興奮,他們嗷嗷地發出了警告,彷彿逸軒他們已註定是囊中之物般。
式神有些緊張,退回了逸軒的身邊,“主人,這下子不好對付了,聽說那怪物的實力非常。”
“我知道,但我們也不是等閒之輩。”
逸軒的話讓式神心定了不少,他重整氣勢,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黑暗之中,有白點正從那裡面幽幽地飄了出來,白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待白點來到跟前時,安晨驚訝地發現,那竟是一個還不足一歲的小嬰兒。但它絕對不是什麼嬰兒,它雖然是膚色粉嫩,身子胖嘟嘟的,小手與小腳有空中一登一抓地,煞是可愛,然而這樣的可愛怎麼看都覺得透着一絲絲奇怪詭異之感。它沒有穿任何的衣服,卻看不出是男是女,全身更是讓一道詭異的白光
圈住。而且,它是飄浮在空中的,胖嘟嘟的嬰兒臉比地面上正圍住安晨她們的元嬰要生動得多,會笑,但笑聲聽起來卻如同嬰兒在哭泣。而且,擠在一起的胖笑臉實在沒有嬰兒的天真可愛,相反,卻讓人感覺到惡意,極致的惡意,極致的惡劣,沒有任何良知良心的惡意,彷彿天生它就是個殘忍嗜血之輩。
它含糊地吱吱着什麼,看樣子還不會說話,真如人類的嬰兒般。但它的聲音在豺狼們聽來,卻是首領給與它們最直接命令,這一刻,原來已經傷痕累累的豺狼們又一次殺氣溺漫,向他們逼近。
安晨感覺到陣陣的惡寒,自從她變成貓後,貓的一些本能彷彿就植入了她的身子般,很多時候,她總能靠着這樣的本能辨別好與壞。
這個飄浮在空中的嬰兒,絕對是惡魔,它吱吱的有如嬰兒般的哭泣的笑聲讓她毛骨悚然,她不由得向逸軒那邊靠近,“逸軒,”她輕喚了逸軒,害怕地牽緊了逸軒的手。
逸軒反手將她緊緊牽住,安慰她,“沒事,有我在。”
這兩句:沒事,有我在,讓安晨明白到自己是多麼的幸福的一個人,她竟會如此地幸運地遇到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有能力又愛自己的男人。
如果幸福只能維持這麼一會,她也不會學得遺憾,這一生於她而言也已經值了。
她幸福地看着逸軒的銀髮飄揚的背影,“逸軒,我們上吧,不能讓敵人小看了。”
逸軒沒有回頭看她,卻是微笑着點頭,“沒錯,跟這些殘忍嗜血的怪物沒有什麼好說,更不能等到它們先出手。安晨,這一次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好好地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你放心,”安晨扯着白大氅又亮出匕首,“有它們在,我不會有事。”
逸軒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眼光犀利散發着可怕的殺氣,手指向飄浮在空中的小嬰兒,連打一聲招呼都沒有便發動了攻擊了。
又一次開戰了,這一次換式神與安晨並肩對付地面上如豺狼般的元嬰,逸軒則獨自面對着它們的頭目,那個外表如小嬰兒實則實力可怕到極點的元嬰頭目。
一次次對攻發出的光影讓黑暗如同一次次打起了雷鳴閃電,轟隆隆,噼裡啪啦聲此起彼伏,地面上不少的元嬰也受到了波及,被閃光射到,一下子便消失了去。
安晨有式神護着,倒是一次次躲過了光波,但她心繫着逸軒,見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而那個惡魔卻仍是吱吱地發出了嬰兒哭泣般的笑聲,白色光圈依然完美,似沒有受到半點的損傷,安晨心裡明白,再這樣下去,逸軒怕不是它的對手。
“你去幫逸軒。”安晨一邊對式神說道,一邊又一次機敏在躲過了元嬰的攻擊,她一個回手,匕首又一次坎下了一頭。
式神尖嘯着也消滅了好幾頭元嬰,然而他卻不肯離去。“主人一個人的確很難對付得了那惡魔,但若要留你一個人,則是萬分危險,它們不比鬼城中的那些殭屍,兇狠毒辣,嗜血殘忍,只要稍有差池,便會被吞噬得不留半點骨血。”
“但若它們的頭領也敗下來,這些豺狼一定會撤退的。”
式神不同意安晨的想法,“你錯了,他們可不是尋常的惡魔,就算那時他們的首領敗了,只要我與主人都受傷,無力再對付它們的話,它們一定不會放過時機。”
安晨愣住,有元嬰馬上發現了她的破綻,飛速撲咬了過來,式神大叫一聲,將其震得老遠。“安晨,你不要再想其他了,我就是想幫主人,主人也一定不會放任你不管的。”
她現在是主人的心頭肉,式神明白自己不能輕易離她而去。更重要的是,他還當她是好友,是好友者,當相互幫忙,安晨的能力,他也是再清楚不過,雖然憑藉着白玉的白大氅與逸軒的匕首暫時還可以砍殺元嬰,但若只留她一個人面對這羣兇狠殘暴嗜血成性的元嬰的話,根本用不着多久,她便會成了它們的腹中美餐。
逸軒那邊的確已經露出敗相,若靠他一個人確是很難戰勝那個惡魔,唯今之計,也只有將地面上的豺狼們全部清掃完畢,再前去幫他了。
安晨很快便明白到式神的想法,她更加拼命了,不顧危險地與元嬰周旋,力求出手又快又準。奈何她終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來到地獄後又經歷了各種磨難,體力與精神早已經達到了極限,如今這麼一拼命,反而讓她的身體加劇了掏空。很快的,她便疲憊不堪,只單靠着意志力行事了。
式神一見安晨動作緩慢,反應遲鈍,馬上明白到怎麼一回事了。他大叫一聲不好,眼見着又有元嬰也嗅到了安晨的疲態,看準了時機,已經飛撲朝着她的脖子咬了過去。式神只得放下一切,尖嘯着飛速向安晨而去,在元嬰還沒有撲過來時,他再次附身在安晨身上。安晨剛想問式神怎麼回事時,迎面便見一張張大着嘴巴死氣沉沉的小孩子臉已經逼近自己,她趕緊閃過,腦子卻是遲鈍不已,竟忘記了還手,好在式神馬上代替了她出手將元嬰坎下。
如此一來,情形更加危急了,式神附在安晨身上
,無法再飛速展開真正的本領,但他明白,一旦自己離開,安晨已經疲勞到極點的身體一定會垮下去的。到那時,那些虎視眈眈的元嬰們就會一齊撲上來,將她撕了個粉碎。
安晨也是矛盾,她知道自己已到極限,沒法再繼續下去,但又知道式神這樣幫她,則無法很好地對付元嬰,那樣已經陷入苦戰的逸軒將會更加的危險。
該怎麼辦?難不成,她們真的會命喪這裡?
不會的,好容易才與逸軒互道心聲,好容易纔再一次相戀,怎可在這樣本該是幸福得溢滿的時刻便結束呢?她還想着與逸軒一起手牽着手,肩並着肩,一起看春花秋月,一起觀月圓月缺。她與他,會在月圓之夜,閒坐在古堡之顛,一邊曬着月光,一邊情話綿綿,那時,她會嬌羞地依偎在他的懷中,享受着他濃濃的愛意。他會對她說甜得發膩的情話,可偏偏她就是愛聽。他會抱着她,打趣說她還是當貓好,那樣他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然後她會假裝生氣,會哼哼他,“我纔不上你的當。”
情到濃時,她還是上當了,她只想好好愛他,與他長長久久。
可如今這夢是離她越來越遠了,難不成,她與他天生相剋,受盡詛咒,分開了千年好容易才又相愛,卻馬上又面臨着如此殘酷的情形。
“去幫他,再不幫他他會出事的。”安晨左閃右躲間,藉着式神的力量,又坎下了不少的元嬰,然而回頭一看,逸軒正好被那惡魔打中了一記,只見得光芒一閃,逸軒立即讓彈開了很遠。他勉強地停在了空中,身子卻是不自然地彎了下來,一隻手垂着,安晨看到了鮮血從他的額頭頭流了下來,染紅了他前額上的銀髮。
“他會死的,去幫他。”安晨哭了出來,也許她與他真的是受到了什麼詛咒,就算隔着千年時光再重新相愛,結果也是無法圓滿。如果真得有人死去的話,那麼她願意永遠地留在這個地獄深處。逸軒,只要他活着。
安晨並非偉大,而是此時的她愛他超過了愛自己。她心裡想的唸的全都只有他了,式神感覺得到安晨激動、痛苦與深恐失去逸軒的擔憂,他也想回去幫主人,但此時,他真的不能置安晨不理。他了解自己的主人,如果要他以犧牲自己心愛之人方能換回性命的話,他寧可不要。
“安晨,你就算想要犧牲自己,也是於事無補。”
“那你說要怎麼辦?”安晨怒了,一聲聲吼了出來,倒是嚇到了原本已經要撲過來的元嬰們,它們後退了些許,低低地發出的嗷叫,觀察着安晨的接下來動作。
“只能先協力收拾掉這些元嬰了。”
安晨苦笑,“我何嘗不想,可如今我只是個累贅。”
“你已經盡力,安晨如果你出什麼事的話,主人不會原諒他自己的。”
式神的話讓安晨想起了逸軒這千年來的歲月,是啊,如果以她的性命換來他的生存的話,他怕是恨他自己,恨自己無力護住心愛之人,然後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了。
爲了黑靈,他已經苦了這麼久,她真不能再如此殘忍地對待他的。
安晨咬牙,心裡明白,式神是對的,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想信逸軒可以支撐得住。而她則要在式神的保護中,繼續與元嬰們對抗,她必須更加強悍地刺殺這些惡魔,方能對得住逸軒獨撐局面的艱辛。
安晨與式神更加積極地戰鬥了,他們坎殺着元嬰,內心裡默默地祈禱着逸軒一定要挺得住。
奈何禍不單行,寡不敵衆,安晨受傷了,她讓其中的一頭元嬰給咬到手臂,若不是式神發力將那怪物給殺掉,她的手一定會報銷掉的。如今手雖然保住了,但她也已經無力再坎殺了,她被逼到了絕境了。
“看來,就算不想犧牲,也已經是迴天伐力了。”安晨苦笑,她看到逸軒也是支持不了,他又讓那個小嬰兒般的惡魔給傷到了,這下子傷得很重,他連騰空的力量都沒有,迅速地往下掉,安晨尖叫了出來,“逸軒。”這一聲肝腸寸斷,撕心裂肺,她以爲,逸軒會讓下面已經興奮地等待着他的元嬰給撕了個粉碎。
“不,快去幫他。”安晨再也無法看下去了,她哭叫着求式神。式神此時其實也是傷得不輕的,他明白,如果再不救主人的話,主人是必死無疑的。然後他若離去,安晨也是必死無疑,這一個兩難的局面,已無力挽回。
他們已經敗得一塌塗地。
小嬰兒惡劣吱吱如哭泣般的笑聲響撤在黑暗之中,它以爲自己已經勝利了,它蒼白詭異可怕的光圈慢慢地漲大,顯出了原本的模樣,一隻有着巨大的豺狼身體,臉面卻是剛剛那長胖嘟嘟的嬰兒臉。它嗷嗷地叫了幾聲,那聲音更加淒厲的嬰兒哭叫聲般讓整個黑暗爲之顫抖了起來。它飛騰着撲向了正在落下的逸軒,而此同時,地面對逸軒早就虎視眈眈的元嬰們也都一涌而上,全朝着逸軒已經墜落的身子而去。
已經來不及了嗎?式神與安晨愣愣地看着這一切,內心裡的絕望無限地延伸滋長,安晨發出了痛苦的撕叫。
“逸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