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貓還在碎碎念,白玉突然拉着懵懂的小寶,瞬間隱身了去,逸軒也是在微微蹙眉後,突然間不見了蹤影,大花貓不明就裡,剛想大聲問“你們不想管我的新娘子了嗎?”時,他發現,剛剛洞口邊上站着的,已經不是逸軒等人,而是那個消失在這裡,將他的新娘子擄來的蒙臉黑衣人。只見他的黑袍正在風中啪啪作響,冷然地站在了洞口處。他發現了他,露在外面雙眼冷冰地刺出了殺氣,大花貓嚇得很沒骨氣地逃進了蔓草之中,瑟瑟發抖地想着自己會不會就這樣完了。
貓妖?
乙柳冷看大花貓倉皇失措逃進了蔓草叢中,心裡閃過了要殺了他滅口的念頭。幸好他此時心繫着逸軒的去向,沒有如平時那樣無聊加暴戾地施以毒手。轉瞬,他如黑線一樣飛速地飛下山下,朝着山坡而去。
他才離開,逸軒與白玉小寶三人又出現了,“就是他帶走了安晨?”白玉眯着眼睛,露出了殺氣。逸軒沒有回答,卻是回頭又看看了被蔓草伏蓋的洞口,他與白玉都已經進去試探過了,深淺不過一米而已,看來是施過了魔法,若想強行進去,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乙柳此時離開,沒有帶上安晨,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已經遇險了。
“哥哥,管他什麼,闖了進去,將安晨救出來就是。”小寶見劫持之人走了,又一次提出了剛纔的想法。白玉瞪了他一眼,“不行,這裡是魔界,尤其是現如今羣魔無主,若是在這裡惹出了什麼麻煩事,於白家不利。”
小寶的心目中的哥哥可從來都沒有爲白家考慮過什麼,如今看來他卻是個十分穩重的少主模樣,這讓他驚訝又覺怪異,莫非哥哥轉了性,還是生病一時間變糊塗了。小寶是個直腸子,想什麼更是直接寫在臉上,白玉一看,就知道他心裡正疑惑,登時臉黑鼻子瞪,“難不成在你心目中,哥哥我就是一個全然不顧白家之人嗎?”
小寶立即點頭,又馬上搖頭,說起來,哥哥除了酷點之外,還真沒有做過任何對白家不利的事,不對,他一直在維護着白家纔對。
如此想來,小寶發現自己對哥哥實在是太不瞭解了。
逸軒也覺硬闖不行,若是乙柳在安晨身上做了什麼手腳,硬闖的話指不定會害死了她的。再者說,乙柳的目標怕是自己吧!安晨不過是他引他到來的籌碼而已。
逸軒想到了這點,懊惱因爲自己以往的恩怨情仇,害得安晨無辜受累。乙柳,又一次讓他回憶起昔日的好友,他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袖子,心裡重重地嘆了一聲。那年歲月,他曾是何等的狂傲,爲了能救回黑靈,他竟獨闖魔界。
“你爲她,值得嗎?”還記得那時的魔王浮隱在風雲之中,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傲氣,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蛟龍白袍在風雲之中飄揚,尤爲搶眼。
“值不值得,也只有心纔會知道。”
“好一句只有心纔會知道,無關於其他任何的關係。任性妄爲,卻又有情有義,孤喜歡這樣的人。”魔王的一句我喜歡成全了逸軒入魔,也使得他能在黑暗之中將黑莎早已經被鎮壓的魂魄找到。他想要救的是黑靈,卻不得不救黑莎。
“情字真叫孤看不懂!”他站地魔界之顛,曾如此感嘆。想來,也許正是因爲逸軒當時的執着讓他有所觸動,纔會有後來發生的事情。
乙柳,當年的他總是默默地跟在魔王的身後,一身黑色袍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蒙得緊緊的。他從不出聲,更是不理睬逸軒,即使那人有時會冷刺他說:“乙柳,你若有逸軒的一半就好了。”他也不肯與逸軒有所交集。只是他那雙迷惑冷酷的眼睛,卻時常向逸軒投來了嫉恨的神色。這樣的他,於狂傲的逸軒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之人。若不是魔王消失之後,乙柳悲痛欲絕,竟瘋狂般想要逸軒的性命,逸軒是不會記得他的。
乙柳恨他,他曾指着他痛徹心菲地嗷叫:“如果不是你,君主不會來到人間,也就不會遇到那個女人,更不會遭受如此的滅頂之災。是你害了君主,是你。”
他說的這些都是實情,但逸軒卻不認爲,魔王知道自己即將消失之時,曾是幸福地對他說過,“逸軒,孤的這一生真的值了。”
也只有用心纔會明白,是否真的值了。乙柳不是沒有心,只是他看到的想到的感受到的全都與魔王不一致,他不像逸軒那樣,明白他真正的幸福。
然而乙柳罵他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時,逸軒卻不想否認。他的確對不住魔王,爲了黑靈,他竟然試圖忘記他臨消失前的囑託。甚至乎他還信了南弗的無說八道,漠視了他的信任。想起來,逸軒也覺得自己該死。
如今,安晨落到了乙柳的手中,是報應,不,也許是機緣?他或許可以藉此機會,解脫了另一個人。逸軒沉吟了一下,“我要追上他,與他談判。”說完,未等白玉與小寶回答,尋着乙柳而去。
“他到底是怎麼了,這想法太天真的吧?”小寶看着他消失,不解地嚷嚷了起來。白玉則是沉思,旋而他冷笑了一聲,“不,也許他是對的。”他看得出來,逸軒與那個黑衣人有貓膩,不管是敵是友,這事可能是因爲他才引起的。
但不管什麼狀況,他都不想跟上去,他纔不是逸軒的跟屁蟲,他是白玉,不是什麼其他人物。
其實也只有白玉自己清楚爲什麼,他會來這裡,一來是因爲這事與小寶有關,他擔心逸軒急起來會遷怒。還要也是因爲安晨……白玉搖頭,吁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對於安晨真不是什麼男女之間的情感,但他卻又莫明地關心她的事,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千年前就開始了,以至於母親白睛見他一直獨身,不肯接受任何女子的求愛時,很是擔憂地問過他,“你真的那麼喜歡安晨嗎?”
那時已經過去了五百年之後了,他的弟弟小寶剛剛呱呱下地,若不是他的到來,白玉差點就忘記了誰是安晨了,這樣還談何喜歡呢?
“娘,不要亂說,我跟她沒什麼?”
豈知越是解釋,就越是誤解,白睛聽後,重重地嘆了一聲,“早知你會如此,當初就該將她綁架了去,不讓她去跟那個逸軒了。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麼樣了,竟在最後一刻昏迷了!”
白玉那時纔想起了安晨離開時的危險狀況,久違的擔心之感也跟着而來,他凝神深思,又引來的白睛的感嘆。她說,“兒子,看來你是真的爲她所迷了。”
“娘,你真是胡扯。”
“娘是過來人,知道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愛人的感覺。”說到這裡,白睛臉微微一紅,兒子雖然看上去與自己相差無幾,但好歹是自己懷胎生下的,這會跟他談什麼愛與不愛的,總是丟了自己的老臉。“兒子,你到底喜歡她那一點呢?”安晨雖然可愛,但在白睛的眼裡,實在是普通不過。
白玉當時真讓惹煩了,站了起來,“我那知道,你不要胡說。”
白睛更是誤會得深了,忍不住又對白玉一翻的言語開導,惹得白玉一個煩惱,轉身消失。這一離開,竟足足走了一百年,等他再回來時,小寶已經是一隻滿山遍野惹事生非的小白狐了。
白玉從來沒有對誰產生過痛愛之感,但在見到小寶時,被他的自來熟與不怕生給俘虜了,他真心痛愛自己的弟弟,往後很長的歲月裡,他都時常把小寶帶在了身邊。也因此,他又想起了安晨,記得了弟弟將來會有這麼一個朋友。
一切就是這麼的奇怪,奇怪到白玉自己都覺得自己奇怪,這個他差點就忘記了的女人,幾經掙扎後,卻牢牢地記在了他的腦海之中,這一回還爲了她而親身來到了魔界。
難不成,真如母親說的那樣,他喜歡上她了?
白玉馬上又否定了這種可能,母親說過,喜歡一個人沒有道理,愛一個人更是盲目,那心一旦動了,所有的一切優點缺點,那都是可愛的。可是白玉連安晨是什麼性子,長什麼樣子,都忘得差不多了。白睛得知後又說,“愛一個人是不會在乎她是什麼個性,美醜與否的。”但她卻能對父親的優缺點那是如數家珍,常
常掛在嘴上,比如他的多情,比如他的花心,又比如他的死不悔改,每每痛心疾首時,她又會說,“若不是看在他實在養眼份上,我一定休了他。”
母親深愛着父親,雖然多次分分合合,但終究還是牽手相伴,直到如今,他們的日子一如從前。
白玉自己都糊塗了,不過他死活都不肯承認自己會在情事上糊塗了,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一定都是因爲小寶的關係。
單純的小寶,一心只掛念着安晨的安危,那裡猜得到哥哥的心裡翻江倒海。逸軒追着黑衣人而去,他與哥哥卻呆在這個沒法進去的洞口發呆,怎麼能讓他靜下心來停待呢?他急得火燒屁股般,“哥哥,難不成你就打算在這裡死等不成?”
白玉讓小寶拉回了思緒,有些尷尬自己走神了。
“自然不是,他做他的,我們找我們的。”白玉轉身,對着還藏在蔓草中的大花貓冷笑道,“你出來。”
大花貓並不笨,他感覺得到白玉與他弟弟完全不同,是個難侍候的主,更是個喜怒無常,身懷着強大本事的冷酷之主,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怕是沒有什麼好的結果。
他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怯生生地看向他,“我,我真不知道要怎麼進去?”
“我有問進去的方法嗎?”白玉尖刻回問,大花貓嚇得顫抖個不停,“對不起!我會錯意了。”
白玉根本不領情,冷哼,“我不需要你道歉,大花貓,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麼?”大花貓更怕了,很想再逃回去,但攝於白玉散發着可怕的殺氣,他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諂媚。“有什麼我能效勞的?”
“跟蹤他們。”
“可他們已經走了好遠,我本事又有限……”大花貓剛想推脫,一見白玉臉色黑沉了下來,嚇得馬上又改口說道,“我,我這就去。”
大花貓嗖的一下子離開了,小寶愣是無法理解哥哥要做什麼,他剛欲開口問白玉,白玉卻是瞭然,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問下去。
“我們得先在周圍查巡一翻,指不定可以找到知道門路的魔者。”
小寶很不同意白玉的想法,他實在太擔心安晨了。“哥哥,難不成你對自己沒有自信,不敢強行突破咒界嗎?”什麼對白家不利,根本就是藉口。
白玉冷然回頭看他,態度嚴厲得小寶都怕了,“強行進去,只會打草驚蛇,那時再想救出安晨,怕會難上加難。你以爲逸軒當真就是軟弱,沒有那個膽識不成?”
小寶嗆住,其實他心裡還真是當逸軒是軟弱之輩,纔會想到與賊人談判這溫和的做法。
白玉也沒有想到這方法真有這麼奇效,還沒有對這片山坡掃蕩多久,便逮到一個妖嬈的女妖精。那女妖一看到他們兄弟倆,立即便着了迷,問她什麼她都知無不說。
“那個乙柳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上那個人類女人了,竟由着她怎麼罵都行,要知道他向來都很暴戾的。”她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沒了,就是小寶都嫌她嘮叨,更何況白玉呢!
“說重點,”白玉之所以沒有武力相加,是因爲這女妖已經讓自己迷得不南東西南北,如果強加迫問的話,恐怕反而會適得其反。可這女妖實在是聒噪,彷彿憋了一肚子的話,非要傾倒出來不可。
女妖的確是憋了一肚子的話,乙柳向來都不好相處,她必須時刻小心侍候着,如今來了兩個令人傾心的俊人兒,她真想將被憋得辛苦的心全倒了出來,以表明自己對他們的仰慕之情。但好歹她向來都處於弱勢,很明白怎樣纔可以明蜇保身。她感覺到眼前這個好看到極點的貴公子脾氣似是不太好,爲了能讓他對自己有好感,她只得又將一肚子話又憋了回去。
“她讓關在石牢裡,應該還沒有什麼事纔對。”
“如何才能進去。”白玉也不多說,直截了當。
女妖到這會真有些納悶了,她想不明白一個人類女子而已,何至於讓這麼多優秀的男人爲她費盡心思呢。
(本章完)